隔天,我又再次处在被结界阻挡的房间中与教皇对峙。克里夫也在我的旁边。「猊下,别来无恙。」克里夫也知道昨晚那件事。我把没能把塞妮丝带回来的事情颠末全都告诉了他。接著对听闻拉托雷亚家的暴行之后显得愤慨不已的他表示「我想借助教皇的力量」,郑重拜托。结果,就是我们连续两天前来晋见。明明教皇也不是无所事事,却因为我来拜访而特地腾出时间。「鲁迪乌斯先生,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呢。」「您看得出来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上残留著刚刮好胡子的触感。一方面是因为昨晚想起了克蕾雅的一言一行,害得我焦躁到难以入眠。想必我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吧。「是的。您今天来,莫非就是为了那件事吗?」教皇的态度彷佛看穿了一切。塞妮丝那件事,说不定已经传到了他的耳里。「其实,我母亲昨晚遭人绑架。」「哦,是被谁呢?」教皇脸上依旧挂著微笑并注视著我。从他直接问是谁的这点来看,他果然知情吗?希望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并不是教皇……「是拉托雷亚家。」我直接说出昨天的详细经过后,教皇眯起了眼睛。「所以,你是希望我协助搜索喽?」「坦白说是这样没错。」教皇摆出老谋深算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滑顺地摸著宛如圣诞老人的胡子。然后,他望向我。尽管依旧笑容满面,但眼神却没有在笑。「那么,该麻烦你为我做什么呢……」「猊下?」听到教皇这句话后发出不可置信声音的,是克里夫。「他是我的朋友,这次并不是在谈论派阀,而是关于家人。要是因此提出其他交换条件,我认为实在有些不妥……」「正是因为如此啊,克里夫。」听到克里夫这么说,教皇以柔和的声音,像是训斥一般说道:「这次是拉托雷亚家的问题,纵使我等可以出言介入,但这么做等于是干涉了家务事。要是格利摩尔家多管闲事,拉托雷亚家想必也会很不是滋味。然而,一旦考虑到是教皇出面调解,他们还是会愿意听从。可是说穿了,这终究是母亲、女儿,以及孙子之间的问题。如此一来,格利摩尔家将会欠下拉托雷亚家一笔很大的人情。」以拉托雷亚家的角度来看,这种状况可谓是一本万利。对于吃亏的那一方来说,要是不多拿些好处可不划算。「猊下本身希望我做什么呢?」「这个嘛,虽然说出口是很简单……但是我开始认为这一切对我来说实在是太过顺利。『龙神的左右手』居然会一脸困扰地在眼前出现,请求我的帮助……归根究柢,为什么拉托雷亚家会特地与被称为『龙神的左右手』的你采取敌对行动呢?」「……我不清楚。会不会是因为他们手上没有关于龙神的情报呢?」仔细想想,克蕾雅从一开始就很看不起我。不管是对爱夏的态度,还是她无视我一开始主动问好一事也是。就像是在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龙神奥尔斯帝德这种乡巴佬。「拉托雷亚伯爵看起来那样,但其实是名擅长搜集情报的人物。我不认为他会遗漏掉像你这种武人的情报,当然也不会轻视你。」说是伯爵,应该不是指克蕾雅吧。是指克蕾雅的丈夫卡莱尔。「……我并没有见到身为当家的伯爵。说不定是一无所知的伯爵夫人克蕾雅独断采取的行动。」纵使克蕾雅手上握有情报,人的价值观也是因人而异。我既不是贵族,也没有在哪个国家担任要职。她听过龙神的名号,但也只是听说有这个武人存在,就算我说在他底下工作也不是很明白其意义为何,即使我说自己与爱丽儿有交情,她也不晓得我们的关系有多亲密。搞不好我只是狐假虎威罢了。若以克蕾雅的常识来判断,我这个人或许没什么价值。「拉托雷亚家的克蕾雅夫人,确实是有些过度重视家世的人……会做出那种事,确实也是情有可原……」教皇边摸著胡子边思考,接著「嗯」了一声点头。「算了,也好。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么,鲁迪乌斯先生……请问你具体来说能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是吗?换句话说,他的意思或许是「我能做到什么地步」。也就是「你的诚意到什么地步」的意思。「我想想……」我想到的,是昨天不经意想到的那件事。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也理所当然地遭到否决的想法。但是,这件事我办得到。「要绑架神子大人之类的倒是有可能。」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克里夫大喊:「绑架?鲁迪乌斯!你在说什么啊!」「意思就是,我能帮猊下拿下排斥魔族派系的要害。」「我问的不是这个!要是因为这种事去绑架神子,很有可能导致拉托雷亚家失势啊!我的意思是,你打算毁掉自己的老家吗!」我缓缓地转向克里夫的方向。「那里并不是我的老家。」「……!」我将视线从无言以对的克里夫身上移开。教皇依旧挂著和蔼可亲的笑容。「当然,这不过是因为猊下问我能做些什么,而举出对您派得上用场的事情罢了。假使我有那个意思,要把一个城镇化为灰烬,或是把森林夷为平地都有可能办到。」我只是姑且让他看了自己的手牌,但教皇又开始摸著胡子。他应该是认为对自己来说这件事实在太过划算吧。说不定会以为这是某人所设下的陷阱。不过就算他想私底下调查也无妨。起码我这边并没有任何隐情。唯一促使我行动的念头,就只有夺回塞妮丝。「我反对!」克里夫唐突地大喊。「绑架是犯罪。就算是敌人,只要由祖父出面调解,事情应该就能解决了才对!」「……」「鲁迪乌斯,你也是!怎么会想跟对方做一样的事!这根本不像你……你是不是太过意气用事了?」意气用事?嗯,那是当然。克蕾雅的做法可是让我气到不行。我对克蕾雅.拉托雷亚感到很愤怒。甚至到了没有诉诸暴力都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如果不是扯上塞妮丝,还不至于让我这么愤怒。就算艾莉丝在与北帝的战斗中负伤,洛琪希在与死神的战斗中差点丧命,我都没有生气。因为她们有自己的意志。是出于自己的意志跟著我,也做好了觉悟。而结果要是死了,我肯定会感到难过。会尊重她们的意志,并感叹自己力有未逮。会后悔应该能处理得更好,放声大哭。但是,现在的塞妮丝并没有自我意志。她被一封信叫来,连表明去或不去都不行就被我带来。再加上她还有可能要与陌生男人结婚,甚至还得被迫生下小孩。假如塞妮丝拥有自我意志,是以自己的意志来到这里,那么事情就另当别论。如果是在拒绝之后进行战斗,后来演变成那样的结果,我还能够忍受。虽说能够忍受,但充其量也就是「不会生气」这种程度,不过确实能够忍受。到时候,想必我内心会有一股想要自杀的念头上涌。和愤怒不一样的某种情绪。一种好比郁闷心情那类的无力感。或许那是比愤怒还要来得更加难受的情感,但确实能够忍受。但这次,我没办法忍。我没办法忍受她把没有意志的塞妮丝当作道具看待。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想让克蕾雅也感受到那种无力感。是因为你的错才害神子被绑架。受到众人逼问、谴责,被要求负起责任,却什么也办不到而感到苦恼,进退两难的克蕾雅。我想看的或许就是那样的她。简而言之,就是想要以牙还牙。……我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鲁迪乌斯。现在还来得及。再多跟她沟通吧。不然要我陪你一起去谈判也行。」「克里夫学长……」「拉托雷亚家在搜索你母亲的时候也是竭尽心
(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