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入学之后过没多久发生的事。哈特与伊莉丝于地下迷宫上实习课程。从古拉玛基亚乘船横渡霍莱辛,再转乘马车移动三十分钟后,就会抵达这座废弃的矿山。当初是以抽签的方式决定进入地下迷宫的组别……结果身处敌对国家的两名学生──而且还是代表本国的首席魔术师──居然被分在同一组。如今回想起来,这应该也是转生婚礼的杰作,但他们当时对此毫不知情。地下迷宫是一片漆黑的钟乳石洞穴,两人只能以魔法的光源照亮四周。一般的钟乳石洞穴为乳白色,这里却呈现蓝色的样貌,而且石壁十分透明,仿佛由蓝宝石形成的迷宫。在魔法的光源照耀下,这座蓝色的洞窟显得格外美丽。「……可别拖累我啊,公主殿下。」「你才是,请不要妨碍我,平民。」伊莉丝态度冰冷,胸口其实一阵心跳加速。这、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既阴暗又狭窄……两人在如此浪漫的空间独处……──没错,她对哈特一见钟情了。伊莉丝总是对他冷言冷语、不假辞色,但早在入学典礼时,一颗心就被眼前的男人所占据。冷静思考后,她也明白两人无法发展成恋爱关系,然而感情还是战胜了理智,她的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哈特的身影。这样不行,伊莉丝。这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对方可是布雷兹的首席魔术师,一逮到机会肯定会置自己于死地。醒醒啊,振作一点!伊莉丝常常这样提醒自己。至于哈特──可恶,到底是怎样!近距离一看,长得也太漂亮了吧!她真的跟我们一样同为人类吗……未免太可爱了!──没错,他同样对伊莉丝一见钟情了。开学的时候,哈特原本打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在不闹出人命的情况下,让阿布索流德传说中的首席魔术师知道谁才是老大。结果却做不到。他见到伊莉丝的瞬间,一颗心就被夺走了。然而,对方不但是阿布索流德的皇族,还是一国的首席魔术师,理应是他最憎恨的对象。不要被美色蒙蔽了,他们从不把我们当成人来看待。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被豢养的家畜、被榨取的资源罢了!每当脑中浮现出伊莉丝的倩影时,哈特总是如此对自己耳提面命。「呀……!?」「怎么回事!?」哈特回头一看,只见伊莉丝脚下的地面突然崩塌。眼看着身后的地面逐渐坠落至无底深渊,哈特连忙伸出手抓住伊莉丝的手臂。就在这个时候──「!!」断裂的钟乳石从洞顶坠落。锋利的岩石宛如大型长枪,一旦贯穿身体,铁定当场毙命。「啧!」哈特一把搂过伊莉丝,接着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一同倒卧在地。「唔……!?」钟乳石掠过哈特的手背坠落地面,飞散的碎片落在他的背上。──我这是在做什么啊?哈特因自己的窝囊叹了口气,旋即闭上双眼。他居然被女色诱惑,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妄想,结果落得这步田地。忘了这个女人吧,哈特。她是帝国的公主,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那个……」「搞什么啊!?就是因为妳不知道在发什么呆才──」哈特睁开双眼,发现伊莉丝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双颊微微泛红,湿润的眼中眸光摇曳。「……对不起。」「啊、不……这没什么。」──慢着!!我干嘛这么客气!可是她的身体……真的好软。哈特将伊莉丝压在身下。第一次接触到她的身体,令哈特初次深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伊莉丝的身躯异常纤细,仿佛不小心就会被弄坏似的。而且抱起来相当舒服。这种感觉就像一种魔力,让他几乎忘却除了伊莉丝之外的所有事情。另一方面,伊莉丝同样如此。第一次被男人抱在怀中,令她宛如置身云端。任凭对方结实强壮的肉体拥抱自己,令她感觉格外舒服。女性的欲望涌现,下半身感到愈来愈热。就在情欲的开关打开的瞬间──潜伏于体内深处的魔王半身开始蠢蠢欲动。不过她只沉沦了片刻。伊莉丝很快就恢复冷静。「那、那个……我已经没事了……」伊莉丝双手微微施力,试图推开哈特的胸膛。「……啊!」哈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还压在伊莉丝身上。「唔哇!?」他瞬间弹起身后,以不悦的神情掩饰内心的害羞。「抱歉,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别、别这么说……当时我在想事情,所以才会疏于戒备。谢谢你救了我。」伊莉丝正式道谢后,不忘低头致意。「……妳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了?」「妳不是贵为帝国公主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对我这个布雷兹的人──对妳所看不起的平民低头?」「你救了我一命,我本来就应该向你表示谢意。这点跟敌对与否无关,跟身分更是扯不上关系吧?」伊莉丝一脸理所当然地回应。那双清澈的瞳孔令哈特为之退缩。仿佛自己才是歧视他人的人。「倒是你为什么要救我?甚至甘愿冒着危险护住我……就这样让我掉下去的话,对于布雷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的确如此。哈特也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对伊莉丝伸出援手。不,其实他很清楚。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是身体擅自行动了,如此而已。」「所以就算遇到危险的人是处于敌对的我,你也会出手搭救的意思吗?」「……」哈特闻言,内心如此询问自己──正是因为遇到危险的人是伊莉丝,才会这么拚命去救对方吧?见哈特突然不说话后,伊莉丝一双眼睛直盯着他,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流血了。「你受伤了吗!?」哈特瞥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右手,「啧」了一声。「可恶,这下子糗大了……」「现在不是讲究面子的时候吧!?让我看看!」伊莉丝从口袋中掏出手帕,压住哈特的手背。白色的手帕很快就被染红,伊莉丝看着这幕,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疑问。──这个人为什么要对我舍身相救呢?在阿布索流德人的认知中,布雷兹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分离主义者,欲除之而后快的奸佞。如果遇到女人,就百般凌辱后再一刀毙命,如果遇到小孩,就收为奴隶。伊莉丝至今都是被如此教导的。难道是这个人跟其他布雷兹人不同?还是说……她被灌输的认知有误?「这条手帕应该很贵吧?我可赔不起啊。」「不必赔了。」「……妳不恨布雷兹人吗?」伊莉丝的双手依旧按压着哈特的手背,听到这句话后身体顿时僵住。「……布雷兹这个国家从我们手中夺走许多资源……所以我对你们没有好感。」「既然如此,妳为什么还替我疗伤?妳已经道谢过,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伊莉丝以手帕替哈特包扎。「是身体擅自行动,与我的意志无关。」「什么跟什么嘛!」哈特不禁笑了出来。清爽的笑容看得伊莉丝心跳加速。「……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笑容呢。」「我倒是还没见过妳笑起来的模样耶。」哈特的揶揄令伊莉丝略感不悦。只见她眉头轻蹙,双唇紧闭。不过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哈特感觉对方生气的时候也很可爱,心中一热。「关于刚刚的问题。」「嗯?」「我或许……只是想救妳也说不定。」「但我是阿布索流德的贵族──你最讨厌的那种人喔?」「我也搞不清楚啦……大概是妳比较特别吧。」──比较特别?「毕竟我是阿布索流德帝国的公主,又是首席魔术师呢。」伊莉丝喃喃自语,语气听起来有些厌烦。「我才不在乎那些啦。」「……咦?」「不如说妳没有那些头衔更好。」伊莉丝的心跳逐渐加速。过去从来没人跟她说过这种话,伊莉丝总以为自己的价值是建立在身分及财产之上。「既不是公主,又不是首席魔术师的话,我还有什么价值呢?」「听起来妳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花钱的大富豪耶。」伊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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