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之后的几天,我一边上补习班,一边试着调查了“视网膜应用”的事。这个由株式会社木星社提供的生物认证应用,还处于测试阶段,正广泛地征求测试者。作为报酬,测试者能够免费使用木星社旗下的几乎所有应用,因此在以年轻人为中心的群体中普及度似乎相当高。尤其是在“FINE”这一SNS软件中的“表情”爆红之后,因为想要“表情”而成为视网膜应用测试版的测试者的人数急剧上升了。——扫描视网膜的应用,公司名是木星啊……木星社仅成立于两年之前,公司本部位于宇中野区,董事长一栏写着“六星卫一”这样艺名似的名字。——偶然吧。视网膜扫描本身并非多么罕见的商品。视网膜内的血管分布是每个人所固有的,好像比指纹还更具独特性。国家和企业等出于保护机密的需要已经将视网膜认证系统引入到了许多地方,所以只是将其应用在电子产品上的话,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然而……我现在所在的二零一七年,当时确实存在与视网膜认证似是而非的“虹膜认证”手机,不过那也只是打着“世界最早”的旗号刚刚发售而已,利用人类的“眼睛”进行解锁的手机还难以称得上是稀疏平常——至少在日本的范围内我从未听说过。我环顾教室,一名躲过老师视线玩着手机的女高中生映入眼中。她把手机靠近右眼,蓝光迅速流过,那个“视网膜”锁便解除了。这几天来,教室也好,街道上也好,所到之处我都能看到有人做着同样事情。爆发性的普及——网络上的情报似乎不假。——哪里,很奇怪……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背部缓缓吹拂。有一种晃动脚跟,摇摇欲坠的生理厌恶感。教室中,女子高中生们把手机举到眼前,扫描着视网膜。无论是谁都深信不疑地用来历不明的光扫描自己的眼睛。不对,这个世界不对劲。这与我所知道的过去相比,虽然只是细微的,但确实——产生了偏差。〇“天象仪?”讶异的声音从内部对讲机中传来。我握着两张票,继续努力地接近。“你看,就是去年翻新过的那个天文台,展示着陨石还是月亮上的砂土,星乃你喜欢这些吧?”“就算是,为什么我非得和你一起去啊?”“怎么了嘛,你喜欢这种东西吧?你瞧,难得有免费券啊。”“反正这东西,是从那个女人那里拿的吧?那我就更得拒绝了。”“那个女人,是说真理亚阿姨吗?你为什么会这么排斥啊,她是你的监护人吧?”“之前我有说过了吧,那个女人既不是监护人也不是其他什么,那种偷腥猫。”“偷腥猫?真理亚阿姨吗?这是什么意思?”“啊……”她一瞬间发出了说漏嘴似的声音,又接着说“什么也没有”打断了对话。“喂,星乃,不要岔开话题啊。”“没有岔开,说到底和你也没有关系,还有——”与以往一样,谈话因为这一句话,而被打断了。“别叫我星乃。”“噗哧”,内部对讲机“木星”闭上了嘴巴。“啊,喂喂?星乃?星乃?”,即使我继续呼喊,一旦沉默的对讲机就再也没发出过声音。——不行吗……我捏紧从真理亚家里拿来的票,塞进了口袋中。到底连败多少次了啊,多到我已经不想数了。明明感觉这个绝对能行的……以前邀请星乃去看这个天象仪时,她高兴极了,还在馆内欢闹得不行。所以,我本以为这个绝对能行,结果却落得这样凄惨的结局。失去了王牌,我拖着意气消沉的身躯,走下公寓的楼梯。“哐、嘭、哐、嘭”,残旧的金属阶梯发出奇怪的响声。这段时间,我尝试了一切我所能想到的。譬如星乃喜欢的博物馆、展览会、演讲活动、餐厅、书籍、漫画、玩具、网贩套装……我动用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然而都落空了。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最近甚至都看不到她的脸了。交谈的时间也一天天缩短,被完全无视的一天终于要临近了。——缺少了什么?这是从开始接近她起,就一直支配着我的困惑。究竟怎样才能和星乃变得要好?换一种说法的话就是:十七岁的我,当时是怎样和星乃亲近起来的?——记不起来。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欠缺了。星乃的兴趣、嗜好、性格、语癖,大致的事我都还记得。然而关键的——我和她的相遇,成为能和她亲密说话契机的事,只有这里像被裁下的书页一样欠缺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什么地方发生了错位,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被忘记了——“唔……”针扎似的,阵阵的剧痛在右眼上游走。又来了,又是“这个”。血泪。视野扭曲了,如同失焦的相机一样歪曲重叠在一起,浸染了暗红色的血后,阵阵的痛楚使我坐立难安。自那以后我去了好几次医院,也去各家眼科检查了许多次,然而不管怎样检查,给出的都是如同盖章一样的“不清楚”的答复。“结膜炎……也不像是,弄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大量出血啊。类似的患部也找不到……”我想起医生用特殊显微镜进行诊察时的疑惑神情。不管到哪家眼科进行检查,都是用“有什么事的话请再联系我”这句话来敷衍我回去。实际上,洗了脸擦去血迹后,右眼就跟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恢复了原状,既没有痛感也没有违和感,连充血过的样子也没有。简直像被狐狸迷魂的现象,在第一次出血后仍然反复不断地发生。我的眼睛并没有疾病,也没有被撞伤过。原因不明的,血泪。要说有什么线索的话,就是那篇文章了。【伴随“Space Writer”的副作用:头痛、目眩、恶心、视觉障碍、记忆障碍、对脑神经不可逆的破坏、休克导致的死亡】扫描视网膜的“Space Writer”,我的血泪可能就是它的副作用。扫描视网膜的“应用”,伊万里的“闪回”可能就是它的副作用。即使所有东西都联系在一起,也完全搞不清它们间的关系。如同在摇晃的地基上叠加更不稳定的地基——迷上加迷的屋上屋。——究竟发生了什么……?2“哥哥——这边这边!”到站后,有着稚气脸蛋的活泼少女挥舞着手。按照之前订下的约定,我今天要和叶月一起去逛美术展,目的地是“月见野美术大学 星空的艺术家展”。据说是收集了“星空”绘画的美术展。“真理亚阿姨没来吗?这个展,JAXA也是赞助者吧?”“妈妈说‘大ISS展’那边更忙,今天是最后一天所以要去打个招呼什么的。”“啊——,那个人真是受人追捧啊。”“话说,没人会让母亲陪着去约会吧?”“这是约会吗?”“是约会。”牵着叶月小手的我,如同在附近的公园看护儿童,怎么都起不了那种想法。说到底,去年为止叶月还只是小学生啊。本来,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星乃的事自不必说,还有那个“视网膜应用”和“血泪”的事等,必须调查的事多得堆积如山了。可是,如果打破和叶月的约定,会为今后留下麻烦,而且我自己也有些想要转换一下心情。我们乘上下行的电车,经过两站后下了车。从车站出发,走了约十分钟就抵达了大门样式十分高雅的校园。似乎是检票处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队。出示了门票后,我们首先从没什么人的常设展开始逛起。“喂,不要黏得这么紧呐,走路很不方便的哦。”“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啊。”“这样的吗……”叶月若无其事地断言,接着“欸嘿嘿”地笑着尽情地抱住我的手臂。虽然感觉很羞耻,但好在馆内大部分人在专心观赏画作,所以也没有人朝我们投来责备的视线。花了30分钟左右看完常设展,来到特别展的时候。“啊……”我在一幅画前驻足。那是一幅构图简单,跟周围的相比尺寸稍小的画。但是上面描绘的内容,令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感觉是宇宙空间的昏暗背景中,漂浮着一个星座似的矩形结构。这个模样一眼就能看出那是ISS——国际空间站。接着一道映入我眼中的女性轮廓像在用双手环抱着ISS,她怀中的微弱的星星让人不禁联想到生命的摇光。令人似乎感到温暖,又似乎感到哀戚的不可思议的构图。标题就如它自身一样直截明了。《SPACE BABY》“……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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