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段冥冥的缘。∫在自治会干活的时候,听到叽叽叽的声音。是不是冰箱的声音呢?不,也许是显像管寿命将近的声音吧,又或许是有人路过的时候正在刮胡子。冲着拼命对现实视而不见的我,蝉儿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地主张着自己的存在。我认了。好热。夏季到来。自治会室热得像蒸笼。虽然窗户完全敞开,但外面同样闷热无比,完全没有效果。虽然超想开空调,但今年大学要求削减自治会经费,所以搞得每天电费开支都得十分小心。而削减经费的主要理由是我们去年玩得太过火了,所以也没办法提意见。话虽如此,这个气温搞得我汗水把文件打湿,对工作都造成了影响。我一小时前与西院学姐进行了劳资交涉,请求批准开空调。我主张「看看现实,室温到达二十八度明摆着了!」结果西院学姐给了我一只二十八度以上都被白油漆给涂掉的温度计。西院学姐本人不怕热,所以就这样了。那位西院学姐在这神奇的酷热之中竟然还专门跑到外面,开开心心地搞起了园艺。自治会楼的背后有西院学姐管理的花坛和菜园。从敞开的面朝后庭的窗户能看到戴着草帽的西院学姐。在她旁边,好像有颗狮子一样的头脑在上下抖动。「罗兰在搞什么啊」「这叫农业」向窗外一看,穿着高中体操服的罗兰正在摆弄土。可是罗兰一个外国人,那身打扮完全就像Cosplay,应该能博得部分爱好者的喜欢。「我在帮西院打理庭院」「罗兰君力气挺大,帮了不少忙」「这点小事是贵族的正常爱好。法国可是欧洲最大的农业国呢」罗兰自豪地说道。他体操服左边胸口绣着片假名的『黎塞留リシュリュー』,让人搞不懂这算帅气还是土气。「作为帮忙的奖励,借给了我一个花盆。我该种什么好呢?西院,有什么推荐的吗」「以这个时期,有波斯菊、百日草,虽然晚了些,但向日葵也可以。Tournesol」「Le tournesol!很好,就它了」「向日葵不错啊。我也种吧」「那就先耕地吧」两人热热闹闹地制定着将自治会楼背后弄出一片向日葵田的计划。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亲密了。在我觉得,罗兰跟西院学姐走得太近一点都没意思。不过罗兰的恋爱追求简直太过招摇,前些天竟然突然拿出大得跟花环一样的巨大花束送给西院学姐,着实表现出贵族小少爷的派头。当然,那种东西不可能打动西院学姐。西院学姐对待罗兰就像当小孩一样,我最近都开始觉得我是不是担心过头了。顺带一提,花环直接当做开业的贺礼送给了附近做外卖的便当店。便当店的大婶可开心了。尽管理性上已经想通了,但看到罗兰和西院学姐两人独处的画面,我还是很不开心。话说,这都开始播种了。「你不想回去吗……」「不是讲过了吗,修行结束了就回去」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罗兰随口回答我,转头又继续商量向日葵田的事情。罗兰结缘修行的计划由尤利西斯一手掌握。但光看他之前这些天修行的情况,实在看不出有多具体的计划。你们真的想要好好修行吗?本来想向罗兰结缘修行计划的制定者——尤利西斯当面问问,但他最近都没现身。兔子先生正躺在朝上送风的空气净化器上睡觉。他全身在自下而上的风中,变得像超级赛亚人一样。「尤利西斯上哪儿去了?」「啊,对了。这件事也得跟你讲一声呢」罗兰说着,靠近窗边,跟我说起悄悄话。「(今天傍晚,老爷子好像有话要说)」∫我、兔子先生和罗兰到达指定地点。我们被叫到的地方是大学附近的一个小公园。这个小公园算是对附近居民聊胜于无的关照建起来的,在聊胜于无的一小块土地上摆着聊胜于无的滑滑梯和铁杠。在夜幕已经降临的这个时间,这个连幼儿园小朋友玩过一次都会厌倦的单调公园里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正因为这样,或许正好适合跟会说话的兔子秘密会面合吧。「专程把人喊出来,到底要讲什么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兔子先生在脚下说道「这两家伙就没做过哪件正经事。不说这个了,老夫今天晚饭想吃凉凉的东西。比如说中华凉面」我用手机搜索菜谱。「白兔子,你挺敢说吗。但也难怪,老爷子是黎塞留家高贵的守护者,他的深谋远虑其实你这种香草兔能够理解的。中华凉面是什么?」我给罗兰看了照片。「我想吃」「你去中华餐厅吃不就行了」「你要做的吧?顺带也帮我做一份吧」高贵的罗兰大少爷理直气壮地蹭起了晚饭。要做罗兰的份肯定也要带着做尤利西斯的份,为什么我一个学生非得撑起一家四口的生计不可?我感到悲伤。「话说罗兰,你能好好自己做饭吗?你现在是一个人生活吧?你每天晚饭怎么办?」「catering」冒出了个我不认识的词汇,我用手机查了查。看到图像搜索结果。「你就找这个catering会场配膳服务点个冷面玩玩不就行了吗……」「可以吗?」「我哪儿知道」「老爷子,老爷子你在哪儿?」「在这里」我循声看去,只见滑滑梯上面有个毛球。那正是尤利西斯。「catering能点中华凉面吗?」「哈哈哈,少爷。老夫从法国带来了为少爷专属配膳的五星大厨,任何美味佳肴都能自如供应。不过由于是巴黎风格的工艺,或许比当地的东西稍稍高贵一些」「我想吃当地的原汁原味啊」「遵命。裕加理阁下,给少爷做中华冷面吧」尤利西斯从他乱糟糟的毛里掏出钱包,用耳朵递给我一张千元纸币。虽然脑子里很想「别以为什么都能用钱解决!」这样吼过去,但手擅自把钱接了过去。贫穷真可恨。「还请考虑少爷的营养均衡,请保证肉类与蔬菜均衡,裕加理阁下」「我觉得为本人好就不应该太娇惯呢……」「哈哈哈,忠言逆耳」「他难得独自生活,要让他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让他自立」我竭力常识反驳,但收了钱之后,任何辞藻都苍白无力。罗兰少爷今天吃了我做的中华凉面之后,恐怕一样是回家之后倒头就睡的结果吧。我看自立暂时是没戏了。我一边想着到附近的超市『Aburana』去买面,一边跟罗兰还有兔子先生一起开始走,但突然感觉忘记了什么,又停下脚步。「少爷」我们三个齐刷刷地转过身去,看向滑滑梯上面。尤利西斯还是老样子,一个毛球。夕阳快要下山的公园里,滑滑梯上的毛球静静地俯视我们,开始了庄重的讲述「这是最后的修行了」∫「从四月来到日本,已经度过了三个月。罗兰少爷已有显著成长。首先路过时发现扛摄像机的男人的缘,顺手就给结上了;接着以出色的本事将土田阁下与森阁下开绽的缘完好修复;然后又成功引导染入阁下的展示会收获成功,在孩子们与学术之间缔结了稀有的缘。在这短短三个月里,少爷缔结了三份缘……如今,少爷已经是一位走到任何地方都不会丢脸的一流结缘匠人了。少爷大可充满信心地挑战这最后的修行。那就是,“断缘”。断缘与结缘一样,都是结缘使者本来的责任。不论缔结多少缘,若不能断缘都不能称之为独当一面。少爷,你从今天起开始寻找开绽之缘,找到之后将它剪断。届时,少爷便自然顶天立地」∫「断缘吗……」听完尤利西斯说的,我皱着眉头嘀咕起来。断缘。把缘剪断。「毛球说的也没错」兔子先生说「只结缘还算不上结缘者,能断缘才算有本事」「虽然话是这么说吧」我也明白其中道理。在结缘的日子里,我早已切身体会到,结缘和断缘之间密不可分。但不论如何,断缘这个行为都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将缘剪断所给人的负面印象难以消除。「老爷子」罗兰转向滑滑梯上的尤利西斯。「这真的必不可少吗?」尤利西斯点点头。「将断缘所造成的变化、痛楚、悲伤、遗憾,统统直面承受,并跨越过去。这就是给少爷您的最后考验」罗兰叉起胳膊,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迟疑之后。他点了下头,飞快地登上滑滑梯的台阶,双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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