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以前的梦……」我发愣地自言自语,菲亚有趣地笑出来。「萨比利亚真是的。0岁的以前是几时的事哦?」因为一直噗哧发笑,害我都觉得有趣而笑了。跟菲亚一起,甚么时候都很快乐。很快乐、很温暖、很安心。所以,我才想起那差天共地的过去……只有我孤独一头度过的漫长时间,再次认识到那段时光是多么的无价值。吶,菲亚。在跟你相遇之前的这二千年间,可是一点价值都没有喔……◇ ◇ ◇―――出生的时候,我是没有名字的单翼的蓝龙。龙种是卵生的。而我亦毫不例外是从蛋里出生。只是,特殊的是双黄蛋―――也就是双子的蛋了。人类即使是双子也能健康出生,但卵生的可不行。因为蛋的大小早已决定好,而内里的养分也是固定的。而且,并没有预计到是双子。换言之,蛋里没准备到2头分量的养分。所以,我在蛋里就想。要怎么办才能以一半的养分,达致充分地成长。答案很简单就得出了,长得小一点就好了。我巧妙地调整身体大小,维持比平常为小的身体。所以,即使很少养分,也好歹能孵化得到。可惜的,是双子的哥哥。他因为甚么都不考虑而一直成长,变得跟普通雏龙一般大小。要跟我分享养分,实在没法长到能够孵化。因此,哥哥吃了我一边的翅膀。为了能成长到足以孵化的大小。……我还记得我出生的那早上。那天如同被祝福的雷雨交加的春天。在孵化的瞬间,母龙就在蛋旁。仔细帮先出生的兄龙除去缠在头上和身体的蛋壳碎,母龙为兄龙送上祝福的说话和送上名字。名字,就是力量。被赐予了固有名字的兄龙,分享了母龙的力量。在命名的瞬间,兄龙的身体从内侧发出光辉,变得差不多两倍的大。薄黄色的身体,顿时变成鲜艳的青蓝色。我羡慕地望著兄龙,一边展面只有一只的翅膀,从头到尾巴都伏在地上,等待轮到自己。却不知,那是永不会被赐予的。母龙确认到我只有一边翅膀后,便再也不顾一眼了。然后,就那样把我留在洞窟,跟兄龙一同离去了。我的头和身体都黏稠稠地布满蛋殻碎,被撕掉的翅膀根部还阵阵刺痛,营养不足的身体也在诉说著饥饿,但我仍然保持著那姿势。心里总觉得,母龙会回来,为我除去头上的蛋殻,给予我名字。等了一天、等了两天、等了三天。期间雨一直在下,我寸步不移,只是听著雨打声。多半,那时候的体验深深地残留在我记忆之中了吧。龙本能上喜欢雨,但我却厌恶雨。每当听到雨声,感觉就像有虫子在身体里窜来窜去。可是,即使被这种不快的感觉侵袭,我从洞里走出这讨厌的大雨之中。因为春风而变得暖和的雨水,打到我身上。然而,我却不得不在这种令我不快的雨中,一直前行。自己的极限,我自己明白。大概要是再1日不吃饭的话,我便维持不了生命死去了吧。而母龙,肯定再也不会回来。我终于理解到了。负伤的雏龙存活的可能性很低。母龙还有兄龙和其他孩子。母龙希望避开养育我这种不知能否长大为成龙的雏儿的风险。因为只养兄龙一头的话,效率来得更佳。因此,我只能一个人活下去。以被判断即使有母龙庇佑之下也难以存活,被遗弃的单翼之躯。因为没有被赐予名字和力量,一直那么矮小的身躯。那时候的我,看起来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因为没有龙不被起名的,所以不存在我这么细小、淡色的雏龙。用这么细小、这么淡色,但只有单翼而难以平衡的身躯,蹒跚地走著。也飞不到空中。能做到的,充其量就是这么难看、不平衡地走著。看起来不像龙,倒是幸运。该说,没从母龙赐予名字。名字会附随著力量和记忆。要是有作为龙的记忆,一定会勉强自己高傲地行动吧。又或者,要是看起来像头龙,会被其他魔物要求行动得像头龙吧。不过,正因为两者皆没有,我只一味地只为了贪生而行动。喝著泥水、渔猎其他魔物吃剩的死肉。连味道也不晓得。只是,只要能供给到今日存活下去的营养,那就好了。于是,我活了一年。早已不能再称为雏龙了。长到大概能压倒中级或低级魔物那么大。但还依旧是单翼,一次也没试过飞翔到天空。然后又再经了一年时间,我抵达了蓝龙的巢地。我一直以此地为目标。尽管到达也花上了2年,不过考虑到完全不知道地点何在的现状,不也是令人满意的期间了吗。那地方,是拥有好几个龙喜欢的幽暗洞窟的森林深处。察知到我的身影,负责把守的年轻的龙响起了威吓的声音。可是,当确认到我身上淡淡的青蓝色后,就换成欢迎加入同伴的声音了。龙是按照种的不同而成群。像我这种年轻的失群龙,若不是有甚么大问题,一般都会被招到群里的。而那群落大约由10头的蓝龙所构成。首领右眼带著伤,是体格最大的龙。很遗憾,母龙跟兄龙并不在这群里。可是,对打从出生以来,就一直没见过母龙和兄龙的我来说,那两头都已经是随便甚么也好了。那时候我所期望的,就是跟其他同伴一起生活。龙基本上是群居的。跟其他同伴一起的生活,都是龙种为了安心舒服而建立出来的。在那片土地,我过了10年。因为体色明显较淡,只有单翼的我,虽然会被其他同伴欺负和蔑视,但也不至于构成问题。跟食住都受到保障、有同伴待在身边的安心感相比之下,那只是琐碎小事而已。龙是阶级社会,雄性会各有名次。我虽然位于最低的位置,但对此并无不满。因为是最底层而每次都被赶出去狩猎,所以得到很多实战机会,而托这的福变得越来越强了。多半在过了10年的现在,我应该是仅次于首领的强。其他同伴好像也隐约知道我有多强,在战斗中遇上困难时,都一定会喊上我。我每次都为受到同伴依赖、同时亦实际帮到同伴,而感到高兴不已。所以,我完全没在意名次,亦完全没想过为了提升自己名次,而跟其他雄龙挑起名次之争。我们这样子地保持著和平的巢地,有一晚,受到芬里厄的的袭击。芬里厄是一种灰色狼的魔物,在魔物之中也属于上位种。最棘手的,是会集体行动。明明群体的数量顶多应该只有10头左右,那一晚的狼群超过了20头。应该是由很了得的首领所统率的吧。在睡梦中遇袭的我们,处于劣势。在分开1头2头睡觉时,受到几倍的芬里厄围攻。我们的首领,当场决断放弃那巢地。朝天空开嘴,咆哮出决定的意思。而听到那吼声的蓝龙,相继飞到空中。留在地上的,就只有不会飞的我,一直咆哮的首领,以及因为被芬里厄袭击而失去飞空良机的一头蓝龙。首领应该是小瞧了芬里厄所统制的攻击吧。它应该先飞上天空,然后才发出咆哮的讯号才对。一直咆哮的首领,被数头芬里厄同时扑上。又有数头。然后,又是数头。回过神来,首领全身都包芬里厄掩盖,而在下一瞬间,首领倒了在地上。我慌忙赶到首领身旁。然后,扯开黏在首领身上的芬里厄。在这10年里,我变强了。单翼这一点,是压倒性地不利。而为了弥补这不利的条件,我的爪比任何龙都要尖锐,锻炼到能轻易撕裂敌人的咽喉。牙齿也很锐利,区区芬里厄的话,可以连手脚一并咬碎吧。可是,敌人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在我从首领身上扯开最后一头芬里厄时――正确来说,是杀死芬里厄再拉离的时候,首领几乎已没气息了。谁都一目瞭然。首领已活不久了。我望著首领的脸,打算听它最后的说话。―――在那瞬间。首领向我给出了祝福的话。生在这世上12年。我第一次被祝福。身体充满了温暖,并随之从内侧发光。觉悟到死期的首领,把它的名字和力量全由我来继承。―――而这正因为是没有名字的我才办得来吧。死期迫至的首领、以及没有名字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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