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图源:linpop扫图:lasthm录入:吐司蛋喵盖满白雪的针叶树,犹如寡默兀立的卫兵。四下安静无声,唯有不知何来的鸟鸣格外清晰。若天上能有一片云,就会有无限的想像空间,但今天天空偏偏蓝得像海底。到头来不知该做何表情,只能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那么,出发吧。」随声抬头时,一切已准备就绪。领路的祭司表情肃穆地行礼,其身后有两名男子各抱举一个人高的长杆,杆子顶端各有一面看似相当笨重的铁制徽记。他们后头还有六名男子左右排成两纵列,肩上扛着棺木。「愿真主与圣灵降福天下苍生。」祭司庄严地吟出祷词,一行人静静起步。沿路的针叶树底下,走出一张张困惑的脸孔。有人穿戴隆重,有人刚丢下手边工作跑来。他们像鹿在林中撞见人类般不知所措,直到祭司促请才靠近棺木,接连向棺中人低声告别。时间虽短,但看得出每句都是经过苦思的肺腑之言。听着听着,仿佛那些话都是对自己说的一样,令人下颚稍微一缩。不,就当是那样也无所谓。会改变念头,是由于在街角拐弯时不经意瞥见来路的缘故。彼端有一栋建筑。兴建当时还隐约有股自负,曾几何时锐气都已磨圆,稳重地座落在那里。尽管一路上受了不少人协助,真正守护那里的人仍无非是这两人自己,是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棺木前高举徽记的男子们宛若听见了他的胸怀,将吊杆举得更高了。受冬日阳光照耀而沉光闪闪的徽记,原来是一面招牌。刻在上头的是一头狼,以及——「在神的护佑下,我们平安抵达神的家园。我们亲爱手足的灵魂,将在此获得永远的安宁。」由于地处深山偏乡,教堂是临时用仓库改装而成的。众人随门前祭司的宣告恭敬低头,祭司也跟着颔首,男子们将棺木送进教堂之中。稍候片刻进入教堂时,棺木已置于圣坛前方,抬棺人让路似的左右分开鱼贯而出。带上门,是出于某种体恤吧。缓缓走近棺木后,在边缘坐下。揭开面纱,仿佛能听见躺在满满鲜花中的那张脸发出憨傻的鼻息。「没想到,会是由我来替你送葬。」罗伦斯这么说,并以指尖轻抚棺中上了淡妆的脸庞。「赫萝……」门后传来悲凉的钟声。事情,发生在一个万里无云的冬日。◇◇在听得见来自澡堂的轻柔路德小调,午饭残香犹然飘荡的餐厅里。两人从天还没亮就开始忙,直到下午偏晚才能坐下来好好喘口气。「秘汤之地纽希拉宛如天堂?就只有客人会这样想吧……呃。」温泉旅馆「狼与辛香料亭」的老板罗伦斯脖子扭得喀喀响。辛劳的来源,可说是到处都是。譬如说,来这里泡汤的不少是高阶圣职人员,他们基本上都是些任性鬼,说什么都要作晨课向神祈祷,且没有回绝的份。为此,罗伦斯得替他们准备圣经、切齐烛台蜡烛并点好火、准备地毯以免祈祷时跪痛他们的玉膝等有的没的。在他们不知他人辛苦而自顾自地祷告时,罗伦斯需要打扫浴场——收拾昨晚泡到深夜的人所留下的餐具、清理垃圾、捞取池中落叶、洒热水融化主屋与浴场间联络通道的路面结冰等,偶尔还得驱赶偷泡汤的野兽。忙着忙着,厨房烟囱冒起炊烟,宣告另一场战斗的开始——准备早餐。别以为圣职人员早餐就会吃得朴素简单,这些会一路吃到上床睡觉才肯罢休的客人,早餐的要求也多得可以。在一人抵三人的料理高手汉娜身旁,罗伦斯一个劲地不停洗碗。现在没有立场计较什么老板不该洗碗,原先帮他打这种杂的人手一次少了两个,只好自己多担待一点。再来需要招呼吃早餐的零星散客、为泡汤客准备毛巾或衣物,若有乐师或舞者上门还非得替他们打点不可。由于各浴池大小不一,人潮自然有多有少,为了不让乐师或舞者因争地盘发生冲突,谁什么时候在哪表演,罗伦斯都有必要代为安排。而且要准备带绿叶的树枝、鲜花,甚至刺绣天棚等小道具,以提供更花俏的表演。若在这部分小气,客人的赏钱就多不起来;赏钱少了乐师们就会跑去其他温泉旅馆,而这世上没有哪里比没歌没舞的温泉旅馆还要冷清。当然,不能让舞者们在又湿又冷的石地上跳舞,必须记得铺上前一天就用暖炉烘干的毛织品。然后,为最后一轮早餐客收拾碗盘的同时,又得服务提早上门吃午餐的客人。好比拿锅瓢接完整场滂沱大雨的工作量,经常让罗伦斯感到自己不晓得在忙些什么。然而只要咬牙撑下来,辛苦总会结束。再说,这波大乱流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您辛苦了。」罗伦斯在静悄悄的餐厅角落坐下喘息时,汉娜走了进来。这名称作少女稍嫌失礼的女子看起来不算身强力壮,但举手投足仍十分有力,一点也没有刚经历一场大战的疲态。若她说自己其实一手养了十个孩子,说不定罗伦斯真的会信。这位汉娜手里的托盘上盛着一大碗炖豆、厚切熏肉和葡萄酒。油脂仍流个不停的熏肉上堆满了大蒜和黄芥末酱,香得简直渎神。罗伦斯忽然想起自己起床到现在没吃过半点东西,忍不住吞吞口水。「汉娜小姐,今天也辛苦了。」但他总归是旅馆主人,用餐前可不能忘了应有的礼节。汉娜不知懂不懂罗伦斯的用心,摆好餐具就替他斟了一杯葡萄酒。舀一匙豆子送进嘴里后,呛人的咸味让疲惫的身体又活了起来。「临时少了两个人,我是还撑得住,但要是先生您累倒了,那可就没戏唱喽?」为和着葡萄酒吞下重咸食物的奢侈行为感到痛快之余,罗伦斯切一块熏肉嚼了起来。对于「先生」这称呼,他也相当习惯了。「我当然会尽快雇用新员工,这种状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山下差不多也快入春了。」「哎呀呀,都是这种时期啦?山上冬天太长,很容易忘记季节什么时候会变呢。」「汉娜小姐,你不会期待春天到来之类的吗?」即使不在积雪深深的山林里,冬季仍与忍耐同义。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树木,全都是蜷身蛰伏,盼望着春天的解放感。「倒也不至于那样,只是大家待春天一到就要下山,温泉旅馆就会一直闲到夏天吧?感觉会有点闷。」汉娜抱着胸,一手托腮遥望远方的样子,惹来罗伦斯一阵苦笑。他也是个认为辛勤工作才不枉人生的人,但汉娜这想法更强。以雇主角度而言,这样的员工当然比什么都更可靠;只是罗伦斯和一般人一样期盼在春天重获自由,渴望让不比从前那么耐操的身体放个春假,对那种话实在有点不敢领教。另一方面,对曾是旅行商人而讨厌浪费的罗伦斯来说,过冬到避暑之间这段淡季简直像鞋里的小石子般令人不快。假如能在这期间多少招揽点生意,还能够有得休息又有得赚,但客人就是不赏光。「先别说这个了,太太还在休息吗?」太阳早就过了天顶,温泉旅馆的老板娘仍不见人影。罗伦斯舀了几匙炖豆送入口中,喝着进口的昂贵葡萄酒当作给自己的犒赏,在熏肉沾上大把黄芥末酱咬下一口后说:「那家伙就是等不及春天的那种。」「哎呀呀。」汉娜轻笑一声,留下「我去准备晚餐材料了」就返回厨房。尔后罗伦斯继续慢慢用餐,餐毕自个儿洗了碗盘,顺手将葡萄酒倒进小酒桶,就前往旅馆二楼他和赫萝的卧室。客人白天几乎都在浴场,屋内静悄悄的。开门进房后,敞开的木窗依稀传来浴场的喧嚣。「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即使这么说了,床上的隆起仍一声不吭。缩成这么小,是表示她连下床关个窗都嫌麻烦的意思吧。罗伦斯头疼地叹息,然而将葡萄酒放在摆了羽毛笔和纸卷的桌上也没反应,让他有点担心。「赫萝?」她仍没有动静。于是罗伦斯走到床边,轻轻掀起毛毯查看,底下出现一张年纪十来岁的少女睡脸。赫萝平时都会对发型和穿着稍微下点功夫,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年轻,然而窝在床上却显得更加稚嫩。贵族般的长发与没有一丝瑕斑的玉肤,似乎与只为饭钱的苦差事无缘。那闭着眼动也不动,静静躺在床上的模样,仿佛已从一切苦痛及烦恼中解脱。或许「令人希望自己临终时也能这么安祥的脸」,最适合形容她现在的容颜。罗伦斯以指腹轻轻滑过那张脸蛋,少女的耳朵随之抽动几下。那是对又大又尖的三角形耳朵,且盖满颜色比亚麻色头发更深的毛,一言以蔽之就是兽耳,工整地长在她头顶上。不仅如此,她腰间还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赫萝并不是她外貌那样的青春少女,真面目是能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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