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闲啊。」厄特加尔拄着脸颊,一脸无趣地叹道。与《钢》隔着隘路对峙,已经过了半个月。开始对峙的前几天,她还能以虐待《虎》的士兵为乐,但是很快就腻了。接下来的日子,可说是厄特加尔与枯躁无趣之间的战斗。就算说是地狱般的生活也不为过。她之所以能忍到现在,是因为厄特加尔很明白贸然闯入隘道,只会吃到苦头而已。就算是以急性子出名的她,也知道分辨事情的轻重缓急。「朕本来觉得那边也差不多该有点反应了……」厄特加尔凝视着《钢》军所在的方向。她是非常怕无聊的人。因此在这段时间里,她尽可能地想办法招惹敌军,想让其沉不住气,发动攻击。「可是他们却完全不为所动。朕还以为说神帝坏话会有用呢。」厄特加尔无奈地双手朝天伸了个懒腰,耸了耸肩叹道。「这意图果然太明显了?」她当然也知道这种挑衅太显眼。不过就算将帅沉得住气,底下的杂兵还是很可能因此中计,气到暴冲。资讯有时候比宝石更有价值。这是厄特加尔的看法。因此,她致力于搜集国内外的各种资讯。神帝周防勇斗对内施行德政,大幅提升人民的生活水准,非常受百姓爱戴,甚至把他当成神明一样崇拜。既然如此,只要对着《钢》军痛骂与神帝有关的污言秽语,先不说周防勇斗本人,底下的人八成会气到抓狂。厄特加尔原本是那么想的,可是半个月下来,《钢》军完全没有出现她期待中的反应,看来这招是没效了。《钢》军果然被周防勇斗调教得非常好。「该想想别的手段了……」「报告!」正当厄特加尔陷入沉思时,一名士兵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区区杂兵也敢打扰朕思考?尽管烦躁与不快闪过胸口,但是好奇心与身为将领的自制力胜过了那些情绪。「什么事?」「《钢》军开始朝着我们进军了!」「哦!」厄特加尔嘴角扬起残虐的笑容。终于上钩了。上层总算被底下吵着要出兵的人烦到受不了了吗?「太受人民爱戴,也很辛苦呢。而且还会因此被拖累。」厄特加尔以怜悯的口气说道。当然,她只是做做样子。其实内心正乐不可支。「不行,还太早。」她等这天,已经等太久了。所以虽然有立刻下令全军突击的冲动,但厄特加尔还是用力抓着膝盖,逼自己沉稳下来。现在出兵,他们还有逃走的机会。要等敌军更加、更加接近这边才行。「快……快来吧!」有如等待猎物走入狩猎范围的蛇,厄特加尔静静盼望那一刻的来临。咻咻咻!来了!仿佛以此作为开战宣告,敌人的箭雨飞来了。「好!就是现在!全军突击!一口气辗碎他们!」厄特加尔倏然起身,以鞭子指着敌军,高声叫道。互相试探的前哨战在这一刻结束,两军正式冲突。「……唔。」开战不久之后,厄特加尔开始烦躁地咬着拇指指甲。虽然那样子很不雅观,但是《绢》里已经没有人能规劝她了。「可恶,流顿在干嘛啊!」她发狂似地叫道。流顿是《绢》军赫赫有名的战将。厄特加尔看上他的能力,让他指挥前线部队,但是到目前为止,《绢》军却一直被敌军压着打。明明下令突击,却出师不利,令厄特加尔极为暴躁。「真是没用!我的部下没一个可以用的!」厄特加尔怒气难消,朝地板连连挥鞭。在场的近臣们个个浑身发抖,但是没人敢出声。像这种时候,假如不小心说错话,只会让主子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下场会非常惨烈。他们很清楚这件事。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静待暴风雨过去而已。正可谓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厄特加尔不是鬼神,是大帝,就算敬而远之也会主动上门找碴。「你们在装死吗!你们脸上的嘴巴是长好看的吗!?快给朕献上几个计策啊!」咻!鞭子一闪,甩在一名近臣脸上。只要能泄愤,不管对象是谁都好。被打的人也只能自认倒楣。「恕、恕小人僭越,但是小人认为左右翼的分遣队应该快要出现了。只要他们一到,就能挽回劣势了。」「那种事朕也知道啊!」咻!啪!厄特加尔怒道,一鞭抽在鼓起勇气说话的近臣身上。但其实她心里也认为那近臣的话很有道理。实在是非常不讲理的人。不过,居于上位者,要是轻易听信部下说的话,很容易被小看。所有的功劳,都必须被她独揽才行。「哼,就饶你们一命。」厄特加尔稍微冷静下来,收起鞭子,坐回椅子上。尽情发泄过后,她的心情整个舒畅了。果然不能把郁懑的情绪闷在心里,得全部宣泄在其他人身上才行。反正她随时都有可以宣泄的对象。废物一般的下属,也只剩这种用途了。光是能被自己当成泄怒道具,就该感恩了。厄特加尔心想。傲慢至极,唯我独尊。这就是厄特加尔。「……那种长枪确实很麻烦。」尽管不甘心,但是厄特加尔也不得不承认这点。根据《虎》的士兵们的说法,乍看之下,会觉得长到那种程度的枪笨重到难以使用,甚至因此哑然失笑。但是,一旦交手,就会发现那武器十分难缠。集团战斗时,把那种长枪紧密地排在一起,便将变成难以接近的枪林。「要说缺点的话,就是当优点太突出时,弱点也会特别明显吧。这是世间的真理呢。」那种长度,那种密集度,假如想转变前进方向,应该相当困难。而且,把枪一齐向前突刺是这种阵型的重点。换句话说,当军情发展成一对一的近身战斗时,那种武器反而会成为极大的妨碍。「哼,你们就趁现在尽情嚣张吧,朕可是很期待看到你们被包围时,从以为胜券在握转变成绝望,那一瞬间的表情哦。」厄特加尔想象着那画面,暗自露出愉悦的笑容。………………可是,不管等多久,左右分遣队都没有出现。「可恶!※罗基和※福金到底在干嘛!?」(译注:两者皆典出北欧神话。前者为巨人罗基(Logi)。后者为奥丁养的乌鸦福金(Huginm),有思想之意。)厄特加尔再次发狂起来。她继续等待,但是左右分遣队仍然没有现踪。完全没有出现的迹象。因为,在她不知道的场所,的确发生了某种异变。「可恶!不好了!完全被暗算了!」面对冷不防地来自后方的攻击,罗基脸现焦虑之色。罗基是英灵战士,论勇武,在《绢》名列第一。特别是他的突击力,在国内外都非常出名,厄特加尔因此相中他,命令他担任这次《绢》军的右翼指挥官。但就算是他,也完全没预料到会有这场偷袭。「呿!那些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钢》军与《绢》军之间,有号称攸格多拉西尔屋脊的三大山脉之一,高耸入云的索列姆海姆山脉。就算现在是夏天,积雪不多,但是来自远方,对这一带地理环境不熟的士兵,还是不可能越过那么高的山脉。可是,敌人不但存在,而且正在攻击我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基完全无法理解。另一方面,担任左翼指挥官的福金,也同样因理论上不可能出现的偷袭而陷入混乱。福金与罗基相反,个人武功并不出色,但是智谋过人,因此被提拔为将领。他能对应各种状况,迅速灵活地做出对策。但就算是这样的他,也完全料不到这次的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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