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说是这么说,但看不出哪里早了——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来看,早已临近中午。他脑子昏沉沉的,一双吊稍眼困顿地眨来眨去。睡醒起床时总是这样,近乎头痛。“……早上好。”对方发出回应。这是一位翘着腿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黑发女性,看上去比自己稍微年长一些。她身穿制服,好像在对他进行观察。她继续说:“平时一直都是睡到现在才起吗?奥芬先生。”他点点头——这位名叫奥芬的二十岁左右的男性,掀起虽不算高级但是非常整洁的床单。穿起挂在床头的黑衬衫,他这时才想到问对方——“你谁啊?”女性笑了一下。她把纤细的手伸进怀里,取出某个东西说:“我是王立治安警察队所属,身为派遣警察官的——”“稍——稍微等一下!”奥芬慌张起来。睡意全无。(开什么玩笑——)对于放地下高利贷的人来说,警察一般都唯恐避之不及。他穿上那件熟悉的黑革夹克,又急急忙忙地套上结实的靴子,最后戴上银质的吊坠——吊坠上的龙形纹章是出身于大陆黑魔术的最高峰〈牙之塔〉的魔术士证明,他还不忘把头巾缠在脑袋上。“很好——这样逃跑的准备都做齐了。请你继续吧。”“你没必要逃跑的。”说着她从怀里取出表明身份的徽章。“我只是派遣警官——不管你在这条街上从事任何非法商业活动,我都没有兴趣。不过你要是杀人犯或绑架犯——又或是政治犯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至少你看上去不像。”“原来如此……”奥芬仍然保持戒心观察她。他在脑中拼命回忆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派遣警察在大陆各地都设有支部,负责对付逃犯,或是地方性司法组织无法解决的大规模犯罪。其权利并非就比地方警察高,但组织能力和情报能力是绝对的优秀,也有注重人才的培养。简单一句话,就是司法精英的集团。想到这里,她又从新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治安警察官君士坦斯·玛姬——更多的人都叫我柯姬。”她笑着伸出左手。奥芬只碰碰她的指尖算是握手,然后自报家门:“虽然看你已经知道了——我叫奥芬,没有姓氏。你怎么进到这里来的?”“我拜托这家旅店的老板拿到钥匙的。”“巴格阿普那个混蛋……”奥芬暗自诅咒和自己关系不错的那位老板,不高兴地说:“那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只是为了来看我的睡相吧?”“对这一点我也不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说的梦话还真可爱。”“少来这套。”奥芬歪着脸说。她——肯斯塔斯轻轻地抖了抖肩膀。“我希望你能协助抓捕某个罪犯。”外面是大晴天,实在是晴朗得不能再晴朗了。奥芬走出旅店悠然前行,君士坦斯就跟在他后面,不一会儿她就适应了他的步行速度。奥芬走到水果店买了一个苹果,终于开口说了句——“……这到底算咋回事儿。”他没有无视人家的意思,只是在思考。不过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一介平民的我必须要来协助你啊?”“取缔犯罪需要市民的协助——”君士坦斯走上来说。奥芬啃了一口苹果,打断她说:“不好意思了我不是市民,我根本没有做登记。”君士坦斯无奈地叹气。“怎么样都行啦。总之我之所以会找到你,是因为——”“停!”“又怎么了?”她的反问语带哭腔,被奥芬无视。他在路上行走的人群中找到了某样东西。隐约能看见的是——毛皮斗篷的下摆。奥芬瞄准那个方向,用尽全力将手里吃到一半的苹果扔去。“呜哇啊!”果然——总之就是——苹果砸到了完全无关的过路人头上,奥芬不管这些。他冲到被苹果砸得翻白眼的路人身边,一通乱叫:“碍事!别站这儿!走开!”一下遭到这种待遇,这位路人可能连回嘴的时间都没有——对方赶忙让开了路。奥芬抬手做了一个多谢的手势,迅速冲进了人群嘈杂的街道里。“啊啊——畜生,我说过碍事了吧!”结果他还是因为人太多而无法前进。君士坦斯从后面赶上来说:“等、等一下,你在干嘛啊?”她边说边留意周围人的视线。奥芬不苟言笑地说:“这是我的工作啦。”“……你是指把行人踹翻在地?”“不是啦。而且我根本没踹好不好。”奥芬说到这停了一下,然后又说:“我正要开始踹呢。”“…………啊?”无视君士坦斯的诧异,奥芬举起手臂。“看我吹出,天使呼吸!”在他喊叫的瞬间,一阵强烈的飓风自他右手示意的方向刮起,其程度能将小型房屋轻松吹倒。路上的人群就像随风伏倒的稻穗那样朝同一方向倒去。响起一片叫喊和臭骂。“我、我说!你在想些什么啊!”君士坦斯近乎尖叫的喊声传来。这些奥芬都没有理会,他只管往前冲。魔术刮起的风将人群完整地分成了两半。也有许多人倒在路上,奥芬统统视而不见,只朝着一个目标奋力冲刺。他在奔跑的同时,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一点。“你们几个,竟然就这样傻不拉叽地出现了!”奥芬在距离目标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被摔倒的小孩绊到了),伸出手指。路边的行人都顺着手指的方向投去视线——在那里的是两个黑发凌乱,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地人』,惊讶地呆在原地。他们身上的毛披斗篷是传统的民族服装,其中一个腰上佩剑,另一个戴着瓶底一样厚的眼镜。腰上佩剑的地人对着他嚷嚷起来:“你说啥!突然破坏天下和平,你搞天地异变啊!”“不要给我说有的没的,博鲁坎!我说得嘴上都要起茧了,你听了连块耳屎都不留!你小子从我这借的钱,早就过期三个月了!有这么长时间,刚生下来的婴儿都能扶墙站起来了!”“怎么可能啊笨蛋!谁吃得下断奶食品啊!”“是个人都能吃得下吧……”身后戴眼镜的那位幽幽地说道,马上就被那个叫博鲁坎的地人(带剑的那个)一把打倒。奥芬不顾一切地喊:“这种事怎样都好!你这个笨狸子,还敢在人这么多的地方现身,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这混蛋!我走在路上哪里轮到你来指东指西!”“真会说啊笨狸子!能在这条路上走的都是不欠钱的正统人类!你的话就给我乖乖到桥下养青苔去!”“这次学会种族歧视啦高利贷魔术士!你这帝国混蛋,看我拿土豆蒸死你!”对骂就这么持续。奥芬忽然感觉背后有些异样。他转过肩一看,发现君士坦斯眼神发直地站在那里。会有这种表情,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奥芬瞬间把路人吹倒。她就像走在森林里突然遇见了狗熊一样,大睁着眼注视前方。(…………?)奥芬不解地看她。突然她的肩膀向下一沉——不,不是下沉,而是快速地把手伸进制服口袋,接着大声喊道:“流浪犯人,博鲁坎,还有多进!终于让我找到了!”“什——?”奥芬满脸疑惑。但是她没做任何说明,只见她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将抓在手里的某个东西朝地人扔过去。“呜呀呀!”紧接着,被份量不轻的黑色飞镖插中眉宇放声惨叫的,是在博鲁坎身后的,又一个普通过路人。“啊啊——实、实在对不起!”君士坦斯再次惊慌失措地叫起来。接着她用手一指博鲁坎,说:“太狡诈了!——长得这么小不好瞄准!”“我管你啊啊!”这是博鲁坎叫嚷声。君士坦斯继续说:“想来硬的吗!?这就没办法了——与其无止境地扩大受灾,小范围的牺牲我就睁只眼闭只眼——”就在她一个人亢奋地燃烧时,奥芬连忙抓住肩膀把她控制下来。“我说!你在这儿越扯越没边了!”总之先把她稳住。不过——她把眼一瞪,说:“你说啥啊!『减少被害,快乐逮捕』!——这有什么不对的!?”“不,不对啊,一般是不能造成受害的不是吗?”“这还用你说!我已经尽量控制不打到人了。这就是警察的伦理道德!教科书里也有写!”“既然是警察的伦理,那就不要在行人走动的大街上使用飞行器具!”“这轮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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