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座仓家的宅邸是一栋现代风的巨大两层楼建筑,令人联想到高尔夫球场的俱乐部,孤独伫立在绿意环绕的宽敞用地内。豪宅正面的停车场似乎能轻松容纳四、五十台大型汽车。在座仓家最辉煌的时代,这座停车场想必车满为患。然而,如今的座仓家已不见昔日荣景,宅邸寂静无声,停车场的车也寥寥无几。晴一行人是在接近傍晚时分抵达座仓家的,勉强赶上和坂上律师约好的会面时间。真绪的黄色雷诺轿车驶进寂寥的停车场,大摇大摆地停在宅邸正面。一辆高级车随即在背后现身,仿佛在跟踪晴一行人。晴见状板起表情。他认识那台掀背式的奥斯顿·马丁,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是狩野泰智。“哎呀哎呀,在这里见面还真巧啊,真继晴。”在晴等人隔壁停车的狩野摇下车窗,刻意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一名十五岁左右的黑发少年坐在狩野车上的副驾驶座。他穿着看似学生制服的黑色立领外套,怀里抱着草原狼。少年看着晴的眼神毫无感情,晴直觉感受到,他恐怕就是狩野带来的新武器──刀剑的付丧神。“狩野?你怎么会在这里?”真绪走下车,毫不掩饰敌意瞪着狩野问。狩野疑惑地看着突然发怒的真绪说:“你是明无的女儿吗?原来如此,看来前代隐居的传闻是真的了。”“那又怎样?”真绪语中带刺地回答。狩野听了,扬起薄唇的嘴角,笑道:“别那么紧张,我今天不是来跟你们互相残杀的。我本来就不打算杀了真继晴。”“事到如今,那种借口”“我的目的跟你们一样,是座仓家的特殊骨董──匣子。杠屋会保护真继晴,是为了在他继承座仓家的遗产之后,间接获得匣子吧?”听到狩野的问题,真绪陷入沉默。她没办法反驳。“我只不过是在做一样的事情罢了。只不过,我的客户立场有点尴尬。真继晴──你要是活着,他就没办法继承遗产。”“所以你才代替那家伙来杀阿晴吗?”真绪走向狩野的车。“差不多就是这样。至少在昨天之前。”狩野平淡自若地接下真绪充满怒气的视线。“不过,今天状况不同了。暂时休战。”“啥啊?”听到狩野我行我素的借口,真绪傻眼地喊。“原来如此,因为座仓统十郎醒来了吗。”水之江走下真绪的车,独自心领神会地嘀咕。狩野愉快地哼了一声。“了不起,式盘。解谜是你的拿手好戏吗?”“什么意思?”真绪回头问水之江,他瞥了一眼座仓家的宅邸,说:“统十郎的法定继承人,只有唯一存命的直系卑亲属真继同学;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继承的可能。统十郎只要在遗嘱中指定那个人为继承人就好。”“就是这样。”狩野懒散地耸了耸肩。“多亏座仓统十郎苏醒,我的客户也有机会继承遗产了。也就是说,他已经不用急着杀死真继晴,我也没有理由和你们做对了。”“你的话还真自我呢。”真绪用依旧无法接受的语气低声说道,狩野嘲讽似地笑了。“因为这是事实啊。当然,你们如果想现在跟我开打,我是非常欢迎啦。”“别把我们跟你这种破坏狂混为一谈。”真绪不悦地抛下这句话,心不甘情不愿地退让。狩野悠然自得地下车,忽然望向停车场一角。不知不觉间,一名矮小的灰发男子走下停在那里的奔驰轿车。男子背后还有两名满脸横肉的壮汉,如同保镖般紧紧跟随在后。“来了吗。”狩野漠不关心地说。真绪讶异地皱眉,问狩野:“谁?”“想杀真继晴的男人──我的客户。”“什”真绪哑口无言地看着他,晴也下意识地绷紧全身。狩野说的话如果是事实,那名男子就是与晴争夺遗产的人──也就是晴的亲戚。另一方面,他雇用暴走族袭击杠屋,还用失控砂石车撞毁晴居住的旧相机店。不仅如此,他还是为了杀害晴,引起火灾夺走无数无辜生命的幕后黑手。纵使如此,他居然还一脸事不关己地在晴面前现身,厚颜无耻的程度让晴不寒而栗。那个男人打从心底不把他人的命当成命看。甚至能轻易忘记自己曾经想杀了眼前的人──然而,那名笑脸盈盈走来的男子,却在看到晴的脸的刹那,不知为何像是被雷打到一般表情凝结。他仿佛看到了幽灵,呆站原地,嘴唇颤抖。“弘务哥?”“咦?”“不对原来,你就是弘务哥的儿子吗”看到困惑的晴,男子深深吐出一口气,顿失血色的脸颊上恢复一点红润。“啊啊,抱歉,因为你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我听过传闻,没想到这么俊美。”男子语带叹息地摇头,清了清喉咙重整心情。他从怀里掏出名片夹,递出一张写了夸张头衔的名片。“我叫做座仓义郎,你父亲座仓弘务的堂弟,座仓统十郎的侄子──算是你的堂叔,现在担任座仓集团食品部门的执行长。”“我是真继晴。”晴难掩动摇接下名片,对男子点头示意。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想杀自己的犯人──并霎时间判断,现在还不是让对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这几位是?”义郎看着真绪等人问道。晴发现义郎看到真绪的美貌时,眼神中一瞬间闪过下流的光辉。真绪恐怕也有察觉。但她却若无其事地露出客套的笑容。“初次见面,我是杠屋骨董店代理当家的明无真绪,这位是我的员工水之江。我们今天身为真继晴先生的顾问,冒昧到访。”听到真绪世故的招呼,义郎稍微放松紧张的心情。“原来如此,我记得这间宅邸确实有不少值钱的骨董,继承遗产之后的确有鉴定估价的必要。我也是因为这样才邀请他来的。”义郎看了狩野一眼,平淡自若地宣言。狩野的确属于知名拍卖公司尼哈雷姆,自称鉴定师倒也不算谎言。然而,熟知狩野破坏狂个性的真绪却拼命忍笑。“可以让我问一个问题吗?”晴代替陷入不自然沉默的真绪发问。“什么事?”义郎警戒地看着晴。“你认识我的爸──不对,我的父母吗?”“当然认识,我跟弘务哥在意外发生前是同事啊。”义郎扮成好相处的亲戚回答。他口中的意外让晴感到一丝疑惑。他从坂上律师口中听说自己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却是第一次听到死因是意外。当然,他也不清楚意外的内容。“我也认识你的母亲,我记得她叫做真继纱希,但我们几乎没有当面交谈。她可是伯父的最爱──啊啊,抱歉,失礼了。”义郎像是说溜嘴似地硬是结束话题。他的话透露出晴的母亲是座仓统十郎爱人的言外之意。不论事实如何,真继纱希这名女性出入座仓家的背景,似乎都和统十郎的意向脱不了关系。然而,纱希却不是怀上了当家座仓统十郎的儿子,而是座仓弘务之子。晴事不关己地想,看来事情非常复杂。就在他思考该不该追问这方面的问题时,豪宅玄关敞开的声音传进耳中。从宅邸内现身的,是名五十来岁的高大男子。明明时值仲夏,他却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背挺得很直,带有一股高级饭店老板的气质。“是真继晴先生,与各位同伴吧。”男子以低沉响亮的声音说。“我们已恭候多时了,我是担任当家管家的清崎。义郎大人,也欢迎您。”自称清崎的男子推开玄关的门,邀请晴等人入内。义郎和他的保镖先走,晴与真绪才跟上,狩野和水之江则互相牵制,隔了一段距离走在最后。清崎带来的女佣分别拿了毛巾给被雨淋湿的晴一行人。不愧为富豪座仓家,应对方式相当周到。“伯父的状况好吗?”义郎以高压语调问清崎,霸道的态度仿佛在宣示自己就是这间大宅的下一任当家。“请您放心,他想和各位见面,请随我来卧室。”清崎面不改色,直直看着晴说。晴点头回应,跟着清崎朝豪宅的走廊迈步。义郎则是踩着粗鲁的脚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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