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扫图:lasthm录入:Naztar(LKID:wdr550)「年幼的公主,你生来不幸,而且可怜。」男子以带著怜悯的眼神望向少女,如此宣称。或者该说,他的语气十分肯定。那人有著标准的体型,穿著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和裤子。这款上等西服他拥有许多套相同的,必须以官员立场行动时总是以固定的穿著在公共场合现身──这男子就是这样的人。对于随时都以相同打扮出现在人民面前,脸上也持续挂著相同笑容的他,少女除了感到佩服,同时也心生畏惧。「为什么你很不幸?如果要说明,是因为你生为卡托瓦纳帝国的皇族。在一个即将面临灭亡的国家里以高贵人士的身分出生……我认为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不幸。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立场会带来的恩泽早就被先人吞噬殆尽,仅剩那些放荡行为的报应会落到你身上,这就是你注定的命运。」平常会让人民内心感到平静和缓的亲切笑容,只有在面对少女时会换上平静的怜悯笑容。没有怒吼也没有斥责,每次见面时男子都只会一个劲地同情少女。对于这种促使他人内心堕落的方法,他已经透彻了解。「其次,为什么你很可怜?这是因为在齐欧卡的土地上长大,让你已经获得足以理解自身境遇的聪明才智。你的脑袋非常优秀,正因为如此,若是在正确答案后碰到错误,你必然会察觉。你已经无法不注意到祖国的腐败。只有无知有可能拯救你,但这份安宁早已被夺走。」男子的发言并不带刺,却含有某种毒性。是那种缓慢而从容,要透过长期持续摄取来慢慢累积的毒素。这毒素成年累月地侵蚀少女的思考,扭曲她的价值观,缓慢但确实地逐渐剥夺少女未来应有的幅度。「帝国的内阁似乎是打算把你放在这边作为政略上的人质,不过我并没有那种意思。在滞留于本国的期间,我首先要给你身为来访者的自由。你可以前往有兴趣的地点参观,和喜欢的人们互相交流,尽情拓展见闻。如果你希望会派人导览,但不会由我方主动强制推销,也不会规定你前往之处的人们必须欢迎你。我不打算为了表现出『这里是一个好国家』,而去做出那么麻烦的事情。理由很简单,因为只要让你看到实际的情况,连猴子都能理解这里是远比帝国正常的国家。」大范围的束缚和小地方的自由。要让人成为被操纵的傀儡时,会使用到这两种道具。然而,男子却喜欢相反的做法──大范围的自由和小地方的束缚。乍看之下这甚至像是健全的教育,然而成为其成果的人,却会拥有远比没有自我意志的傀儡更凶恶不祥的仿造意志。「但是你千万不能忘记,再怎么说你都是异乡人。无论经历过多长的岁月,齐欧卡都绝对不会把你视为能接纳的一份子。为了让你不要忘记这点,只要有机会,你一定要回去帝国。只有在已经认识齐欧卡的情况下回到国内,你才能真正看清帝国,也将会充分领会皇室至今为止做过的所有行径,以及无止境的徒劳吧。」少女终于无法继续承受,用双手摀住自己的耳朵。然而她还是无法逃离。男子的声音轻易穿过她的手掌,以简直要逼人发狂的音量在她的脑中回响。「你该承认,公主──你的血天生就已经腐败。」男子的笑容完全扭曲,原本是一片空白的周围情景开始变化。整个视野范围几乎都被大量饥饿消瘦的人们占满。他们充血的双眼都朝向同一处,嘴里大叫著什么。少女听不到声音,但起码明白他们正在求救。这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手里拿著一碗粥。这样至少能够暂解一个人的饥饿──抱著这种想法的少女观望四周,发现在群众当中有一名特别显眼,怀中抱著幼儿的母亲身影。已经有闻到死臭的苍蝇开始纠缠因为饥饿而极为衰弱的小孩,看到这情景,少女毫无犹豫地冲向母子身边。把这个给孩子吃吧──少女说著并想把碗递给那个母亲,然而对方却完全不理会少女,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少女心中愈来愈焦躁,求求你把这个给孩子吃吧,再这样下去会死啊。在变成那样之前,拜托让我可以救那孩子──!在少女抱著拚死决心抓住对方的那瞬间,碗里的粥撒向空中。是那母亲挥动手臂打飞了碗。一人份的救赎在少女眼前落向已经乾裂的地面,她半疯狂地伸出手想要挽救,然而反盖在地上的碗下面已经只剩乾涸的砂砾。伴随著不成声的凄厉叫喊,周围的情景再度改变。少女回神时,才注意到自己孤独地站在一个漆黑的场所里。受到寂寞与不安折磨的她茫然徘徊,突然发现黑暗的一隅有著发出朦胧光芒的空间。在那空间的中心,站著让少女感到无限怀念的黑发少年。索罗克!──她呼唤著少年的名字,不顾一切地跑向对方。距离似乎很近却又很远,即使她跑到上气不接下气也没能到达发光处。但是少女并没有放弃,因为她明白那是最后的救赎。也明白要是错过这次,自己就真的再也无法前往任何地方。到底过了多久呢?在少女以全力奔驰到手脚几乎快断掉的过程中,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充满光芒。终于到达希望之地的少女总算不再奔跑,边调整呼吸边一步步靠近黑发少年。对方的头垂得很低,从少女这边无法看清最重要的表情。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呢?少女抱著这种搞错重点的不安,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少年,少年也像是回应般地举起双手──然后把握在手中的一把小刀深深刺进少女胸前。失去力气的身体以面朝上的姿势往后倒下。即使如此,黑发少年依然跨坐到少女身上,继续挥动利刃。面对充满憎恨且纠缠不休的攻击,还有肉体被撕裂、内脏被翻搅的痛苦,少女却在心中某处抱著理解的想法接受了一切。被染红的手虚弱地举起,少女以颤抖的手指轻抚少年的脸颊。明明想要抱住对方表达感谢,然而确信自己根本没有这种资格的想法却仍旧烙印在内心深处──「──下!殿下!您还好吗?」激烈的敲门声让深陷在睡眠中的意识回到现实。心脏还在狂跳,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发热痉挛,像是才刚全力奔跑过。呼──夏米优·奇朵拉·卡托沃玛尼尼克第三公主重重吐出一口长气,虽然持续受到这些梦境后遗症的影响,仍在床上撑起上半身。「……没什么事,我只是讲了些梦话而已。抱歉一大早就造成骚动。」「啊……噢……如果是这样那就好……您是否作了恶梦?」站在房门外的护卫士兵如此提问后,公主在床上停止动作,暂时陷入思考。虽然她很清楚没有必要这么认真答覆,但不知为何,她却对随便回应的行为心生犹豫。「那个……殿下……?真是非常抱歉,在下问了很奇怪的问题……」苦恼的气氛或许是传到了门外,护卫的士兵以心虚的语气表达歉意。夏米优殿下带著苦笑摇了摇头。「……的确,到途中为止是场恶梦。但是我即使醒著,也会频繁看到那一类光景。事到如今,还特别害怕根本是无济于事。」「啊……噢……?」「而且──只有最后还不坏。那是漫长恶梦终于结束的梦……是救赎的梦。」公主低声这样说道,在照入室内的阳光中眯起眼睛,看向窗外──基地的建筑物在朝阳照耀下形成长长的影子,上方还有野鸟群在青空中来来去去。和她的梦境相反,极为平稳的早晨光景正展现在眼前。*──初期动员兵力,是帝国陆军北域镇台派出的一万八千三百二十人。在平定席纳克族发起的叛乱时,有三千七百四十四人阵亡,一千二百三十四人失踪,重伤者超过五千人──大部分是因为滞留在高处而造成的健康恶化。动乱爆发后过了三个月又十二天,拉·赛亚·阿尔德拉民神圣军的一万两千人从北方来袭。应战的北域镇台从不到八千人的席纳克讨伐军残存兵力中选出一千八百人,编组成留置部队。其中由暹帕·萨扎路夫上尉率领的一个营共六百人负责在最前线执行迟滞防御任务,抗战八天后撤退,把任务交接给在后方完成野战工事的部队。撤退开始二十二天后,派往大阿拉法特拉山脉的北域镇台所有兵力都完成撤退。到任务结束时,留置部队产生三百七十二名阵亡者,三百四十四名失踪者(推测其中包括人数相当多的俘虏),以及四百三十一名重伤者。之后,帝国军在山脉南侧的北域继续防御战斗。北域动乱爆发后过了四个月又二十六天,中央派出的一万名援军抵达现场。拉·赛亚·阿尔德拉民神圣军因此对北域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略,盘踞在大阿拉法特拉山脉上的根据地威吓帝国。帝国军判断目前夺回领土的胜算很薄弱,改为针对在山麓上架构起的防卫线进行强化。战线进入胶著状态后过了二十八天,鉴于安定的状况,解除一级警戒态势。帝国接受国境后退的事实,在本日认定以卡托瓦纳北域动乱为发端的一连串「北域方面战役」暂时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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