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家人。」靖春注视着缘。「现在的情景和四年前,还有八年前很相像。当时妳也公司的事烦恼。」没错。不知道为什么,缘每次陷入烦恼,就会遇到靖春。这种不可思议的偶然已经发生了第三次了。今天也会像之前两次那样吗?想到这里,缘的身体变热了起来。开着冷气的咖啡店令她感到窒息。「至少,妳之前两次摆脱犹豫,作出的决定是正确的。当初就职的那家公司的确差强人意,转职也让妳更上一层楼。这么说,这次最好也不要轻易作出结论,也许妳应该和他结婚。」「真的吗?妳真的这么认为?」靖春莞尔一笑,真是令人心痛的笑容。「恩。所以,这次应该不行吧?」缘张开嘴巴时,发现嘴里特别粘,难道是口渴的关系?缘用沙哑的声音说:「没关系,谁叫他让我这么痛苦,又对我置之不理。他还说,要彼此冷静一下。我们走吧。」「真的可以吗?」绿默默的点点头。和靖春在八年前亚特兰大奥运,以及四年前学历奥运那一年见面时,也是在听了他的满腹牢骚后,发生了一夜情。缘只有和这个男人有这样的关系。他人很好,长得也不错。虽然对他有好感,但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说起来,他的存在很不可思议。每年最多联络一、两次而已,却会时隔四年后再度见面。靖春拿起账单站了起来。「我还以为在这之后就没有后续了。不过,这是第三次坦然面对自己。我想妳还是应该和他结婚。」靖春说着说。缘想起了他裸露的胸膛。之前两次看到那个胸膛都是在夏天,所以,缘所知道的靖春胸膛总是被汗水湿透。走出银座的咖啡店,在並木大道上拦了计程车。一坐进后车做座,两个人都突然沉默起来。他们冒着汗的手握在一起,靖春的指尖缓缓拨弄着缘的手。手背、手掌、指尖、手指的缝隙和手腕的波嫩肌肤。二十五分钟后,到了位在反田商店街内的宾馆。他们在柜台拿了钥匙后,走进充满霉味的室内。在昏暗的逃生灯光照射下,两个人来不及洗澡就抱在了一起。缘完全投入,似乎想把累积在身心的污水倾泻出来。在这一瞬间,不需要思考。在这里,无论叫得再大声,无论多么失控都无妨。可以自由的解放自己的一切。在靖春面前,不需要维持和未来的丈夫在一起的那份矜持,只要自在的追求自己的欲求就够了。在第三次冲上巅峰后,缘倒在靖春的胸前哭了一会儿,她很清楚,自己不是基于对精一的罪恶感和后悔而哭泣,而是为平时的自己感到悲哀。每隔四年,才有一次机会可以这样坦诚的面对自己,而且,只有维持几个小时而已。这是,缘很清楚的领悟到,自己将会和精一结婚。明天又将回到无聊的职场,扮演优秀的员工。结婚之后,也会假装幸福。不久之后,自己越来越会伪装,也许真的以为自己很幸福。自己将规规矩矩地走在别人为自己决定的人生轨道上,回到原来的生活。然而,此刻的缘清楚地看清了所有的谎言。活在谎言中的自己正赤裸裸在这里哭泣,缘抬起头说:「我会把我男朋友的决定告诉我父母,妳带给了我勇气。我想,我会和他结婚。」缘再度将脸埋进靖春的胸膛,时隔四年的裸露胸膛被两个人的汗水沾湿了。·······LOSTIN涉谷·······我尽可能如实的描写某个秋夜,在参加聚餐结束后,独自迷失在涉谷街头时的印象。留胡子的阿拉伯人,还有注视着打开的手机的女孩,都是那天晚上的真人真事。涉谷的街道也几乎真实呈现。街角卖假劳力士的人、深夜仍然人满为患的速食店、车站前十字路口的巨大荧幕。这些情景,可以令人充分了解都是到底靠什么生存。在如此众多的人群中,却可以享受孤独。我认为,这就是这个街头有趣的地方。而且,这个街道本身也以每个孤独的人想要和别人产生交集,而向周围发出的欲望和金钱作为原动力,日夜重复着仿佛无线轨道上的旋转运动。我喜欢东京的闹区,不光是池袋而已。就好像泡温泉,把自己浸泡在深不见底的热水中一样,融入街道的空气是一件愉快的事。每个人都很孤独,每个人都很愚蠢,每个人都很惆怅,每个人都很虚张声势,每个人都很努力表现自己美好的一面。大家都在逞强,这一点不是很可爱吗?走在没有名字的小巷呢,思考着这些事。星期六晚上的涉谷,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街道。众多男女散发的热气,使空气变得模糊起来。欲望的热量似乎有浓有淡,眼前的街道和建筑物感觉很模糊,但只要转过这个街角,就可以看到鲜明的霓虹灯浮在半空中。我独自走在夜晚的涉谷街头。迎面走来留着胡子的阿拉伯人突然问我:「你在找什么?」这种时候,只要很自然的摇摇手,回答说:「没找什么。」就可以打发他们。对方并不会强迫你买东西。卖这种来路不明东西的人,居然也很有绅士风度。我走进位在西班牙坡中的意大利餐厅。桌上铺着红白相间的格子桌布,椅子漆成深绿色。我点了有新鲜蛤蜊的蒜香意大利面和凯撒沙拉,看着外面坡道上来往的人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东京的流行趋势变得模糊起来。以前,只要流行白衬衫,走在街上的一大半年轻女人都会穿着剪裁略有差异的白衬衫。如今,流行变成了局部性的存在。就像小小的热带低气压,在不知不觉中形成,还没有受到别人的明确认同,又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今天秋天的热带低气压是胸前镶着金银线盒假钻的T恤,但势力视乎不太强。我欣赏着那些不想和人撞衫的女孩子。「让你久等了。」随着一阵大蒜的香味,意大利面送了上来。这几年来,盘中的意大利面完全变了样。价格虽然相同,面的分量却增加了三、五成。我的食量本来就不大,很希望可以维持原来的分量,把价格降低一点。看着在夜色中瞬息万变的涉谷街头,我独自吃完了晚餐。我并不讨厌一个人吃晚餐,可以很快就吃完,也可以思考很多事。酱料味道太重的沙拉有一半没吃完,我喝着双份的Espresso。Espresso果然不能用喝的,而是必须啜饮。我思考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走出位在西班牙坡的意大利面餐厅(好像叫「巴黎的美国人」),我慢慢走上坡道。经过公园大道,走进了淘儿唱片行。这里的古典音乐区里的CD是全东京最齐全的。当年,我刚开始听古典音乐时,觉得这里的古典音乐区简直就像是迷宫,每次都令我头痛不已。如今,即使不看第一个字母,也知道哪个架子上放着哪一位作曲家的作品。一直耗到打烊,才买了一张CD。我不想听悲伤的乐曲,所以,选了一张年轻的莫扎特在米兰写的六首炫乐四重奏。每一首曲子都是最长不超过十几分钟的小品,听起来的感觉就像吃小饼干一样格外轻松。来到涉谷的街上,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人行道上挤满了前往JR涉谷车站的人潮。涉谷的夜晚有各种不同的人潮。晚上九点之后,人潮就会改变,是第一批夜游的人返家的时间。我不假思索的加入了人潮。每个人似乎都有伴,没有伴的人玩着手机,似乎显示和别人有交集。人们声嘶力竭的大声说话。人群中,只有我孤单一人。走到涉谷车站时,我失去了方向。我不想这么早回家。无奈之下,只好站在忠犬八公广场前,假装在等人。星期六的晚上,每个人都快乐无比。已经有几个醉鬼需要朋友在一旁照顾;也有两个男人不断向结伴经过的女孩搭讪。我站在好像海水浴场更衣室般的广场前三十分钟,看着十字路口对面的巨大电子报告栏。意大利足球队像变魔术般的射门镜头、十五岁的女歌星唱出极其悲怆的歌词、哪个高级名牌推出满是洞洞的牛仔裤、德国制的银色轿车在高速公路上可以飙到时速两百五十公里。虽然每件事都和我无关,然而,看着这些新闻,可以顺利的打发时间。我发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个街头只是把我当成提款卡。我假装等人等累了,走去互动式多媒体资讯站(Kiosk),想找可以帮助我在午夜之前消磨时间的东西。报纸和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