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甲田学人绘/藤実なんな————————————————————甲田学人1977年、籍贯冈山。出身津山三十人屠杀事件舞台的津山市。二松学舍大学毕业,拥有丰富的民俗学与神秘学知识,以《Missing神隐物语》在电击文库出道。曾创作《断章格林童话》《时槻风乃与暗黑童话之夜》《夜魔》《诅咒系列》等。藤实なんな获第21届电击插画大奖〈银奖〉。藤実なんな(得奖时名nanna)。喜欢睡觉和猫和打游戏。画插画时,尤其画植物或玻璃·宝石时格外幸福。————————————————————我,不是时雨泽惠一。时雨泽惠一是眼前的男人。这个拐走我,把我监禁在这个不知究竟什么地方的地下室里的男人才是时雨泽惠一。我被拐走了。放学独自走在路上时,我突然从身后被车撞到,就在不能动弹的时候被塞进了车里。我手和脚被绑住,脸也被袋子套住,度过令人恐惧的漫长时间(而且最后行驶的明显是未铺装的道路),经过漫长无比的路程,最后到达建筑物的地下,然后我被监禁在这里。我的手脚被捆电线用的胶带绑得死死,被扔到似乎装大型犬大小的笼子里坐下。这是个昏暗的地下室。天花板上也挂着好几根胶带,吊着荧光灯。老化的荧光灯发出昏黑冰冷的灯光,亮度明显不够。头上是被仿佛沉落在黑暗中裸混凝土天花板盖着,地面则贴着浴室里的那种瓷砖。地板和墙壁下半部分,都贴有瓷砖。毫无美感的瓷砖,不论看上去还是实际感受都十分冰冷。寒气顺着那瓷砖爬上身体,一点一点地渗透裙子,逐渐从我下半身夺走体温。尽管前方被架子隔断,无法看清全貌,但就看天花板的样子,显然这里是一个类似学校体育馆的宽敞房间。环望四周,有塞满书的书架,有整齐陈列着相机的铁皮柜,还有将大大小小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枪械刀具等可怕凶器立置摆放的架子。我被带到的地方,就是这样一个在大得不正常的地下室中,用这些柜子架子分隔而成的区域。然后——「…………」在被关进这种地方的我面前,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正在一声不吭地翻找我书包里的东西。课本和笔记从书包里拿出来,被他粗暴地翻开后死死注视,不久又被扔掉。他一页一页地翻,在那没有表情的脸上唯一张开的眼睛里,眼珠扫过笔记本上的每一串文字,忙个不停地做着小幅度的动作。「……」「………………!!」在笼子里绑得紧紧,怕得一声不吭瑟瑟发抖的我面前,那个男人默默地继续作业。在这个好似工厂一般,空调震动声响个没完的地下室中,唯有翻找书包和翻动纸页的声音淡然地持续着。接着,男人从书包口袋里取出我的学生手册。面对手册,他仍像对待笔记本和课本一样,仔仔细细检查了里面每一个角落。随后,他头一次把脸抬了起来,正面看向我的脸。「……」「噫!」我浑身猛地缩紧,发出短促的尖叫。恐惧化作恶寒爬过我的皮肤。那是一对好像爬虫类一般没有感情的眼睛。从乱糟糟的长发下露出的眼睛,冒着炯炯凶光直直向我盯过来。那不是看人类的眼神。打个比方,那眼神就像在看不会代入任何情感的实验动物。男人缓慢地站起来,俯视着我,然后又像对照似地,目光一度落在学生手册上,接着他张开胡子拉碴的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念出来。「■■高中,一年级,山本舞歌」「…………!!」念出来的,是上面写着的我的名字,还有学校。我好害怕。男人尽管高高的个头,彪悍的长相,裸露出来的身体也显然锻炼得十分结实,但身上紧紧缭绕着一股说不出的不健康的感觉。站起来的他,脖子上挂着一只相机,相机上安装着看起来很沉的镜头。男人把学生手册随意往脚边敞开的书包上一扔,缓慢地摆好照相机,对准害怕的我的脸,按下快门。「!」我被闪光灯所侵袭,浑身一紧。但是,也仅仅这样而已。男人直接开始看起了相机的液晶画面,确认刚拍的照片。随着操纵相机的电子音,男人的脸被液晶屏的彩光照得毛骨悚然。我朝着那男人,挤出所剩无几的勇气,拼命地,艰难地问过去。「这……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我被拐之后,第一次发出声音。尽管说出了口,但根本没想过能得到答复。但是,男人虽然眼睛继续盯着相机上的照片,却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回答了我。「资料室」「!?」资料?不明白他在对我说什么,我非常混乱。在混乱与紧张之下倍感焦躁的我,没法停下一度脱口而出的提问,朝着男人继续提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做这种……」「……」随后,男子再次朝我看过来。在我们四目相交的瞬间,我怕得哽住了喉咙,声音突然截断。如此一来,后面便只剩下沉默。沉重,却又好像绷得紧紧的沉默,在这个昏暗的地下室中蜇人地铺开。但过了一会儿,男人又开口了。「小说家」「咦」我一下没能理解那话的含义。「我是,小说家。笔名是『SHI YU ZE HUI YI』」他又说了一遍,我就理解了,而且大吃一惊。时雨泽惠一。我知道这个名字。虽然我并非博览群书,但也不是完全不读书的那类人。我知道学校的图书室里摆有很多他的书,朋友中也有他的热情书迷。那样的小说家,为什么这么做?惊愕与疑问,支配了我的大脑。对这样的我,男人说道「这里是,我写小说的资料室」接着,他又朝我指来。「然后,你是资料」「!?」如此宣告。那异常的宣告内容,令我脑子变得一片空白。我已然连话也说不出来。「请成为我的资料。请?啊……不对」此时,嗙!的一声,男人突然双手用力拍打自己的侧脸。「噫……!」「……给我当资料」然后他更正了说法。他的行为,以及他所讲的事情,是那么的渗人,那么的不明所以。我抖得牙齿都没法合拢,只能用力到发痛地一味紧缩着身体,看着他。疯了。不正常。为什么挑上了我……就算心里这么想,就算想大哭想喊叫,也已无法改变事实。这一天,我——成了这个自称是小说家,『SHI YU ZE HUI YI』的疯狂男人的小说『资料』,被监禁在了他的『资料室』。我究竟会被怎样?他究竟什么目的?『资料』究竟指什么?我充满了恐惧、不安,以及疑问。然而这些没被搁置多久,对方主动带来了解答。「……」一度从关我的笼子前面离开的『SHI YU ZE HUI YI』,没过多久便带着皮靴踏出的脚步声又回来了。我很害怕,可他却毫不在意我的感受,继续沉默不语,将钥匙数量多到偏执地步的钥匙串从腰间皮带上解下,发出一阵噶嚓噶嚓的金属声打开了锁头,将笼门打开。「……!!」我缩紧身体。可他放下钥匙,拿出一个大钳子一样的道具,啪嚓、啪嚓,把捆我脚的胶带全部剪断。接着,他一手把我还被绑住的两只手腕一并抓住,以可怕的力道把我拖了出去,接着就像把我吊起来一般强行让我在瓷砖地上站起来。「痛……!」被胶带勒进肉里的手腕,被吊起来的肩膀,还有被绑太久而僵硬的脚同时痛了起来,使得尖叫忍不住从我嘴里漏出来。但他依旧看也不看我一眼,就那样粗暴地拉着我的手,带着我走起来。我不敢发出声音,拖着还不能自如活动的双脚踉踉跄跄拼命地跟上他。我就这样被半强拖着走了起来,胶带陷进肉里的手腕,在强迫之下必须快步跟上去的双脚,全都疼得我快叫喊出来。但是,当我从许许多多的柜子之间穿过,到达那里的时候……当我站到那里的时候,这才头一次,从喉咙里,从肺部的深处,发出难以言喻的真正的惨叫。无头的尸体,滚在血泊中。在地下室的角落,有个用透明塑料帘布像帐篷一样隔开的一片区域。他把帘布打开后,从里面呈现出的,是一具仅残留着下颚一部分,但以上部分完全消失了的似是成年男性的人类尸体,就像是磕头认错的姿势正好把断面对准了这边,在漆黑的快干枯的血泊中,在充斥于内部的气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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