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即使隔了一大段距离,也能看出胜负已定。不过嘛,在大量失血的状态下全速冲刺,实在太勉强自己了。对神父送出进攻信号后,我似乎失去意识好几秒。「总觉得像是运气好才赌赢了啊……」我笑了笑,倚著大铲的握柄站了起来。兵分两路迫使「啄木鸟」进行连射,让炮身温度达到极限,这是计画的第一项重点。将大铲贯入正在转动的「啄木鸟」之中,引发机械故障则是另一项重点。由于「啄木鸟」使用的是铅质子弹,可能会在滚烫的炮膛中融化,而若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迫使连射中止,便有机会造成卡弹──这是神父想出来的作战计画。我个人是觉得只要单纯兵分两路冲上去就可以了……反正已经成功了,怎样都好啦。我拖著沉重的身躯,慢慢走到躺在地上的「悖德」,和站在她身旁的「隐密」旁边。「书和……钥匙吗……哈哈,谁知道呢?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注定要死,带著秘密一起死还比较开心吧。」「你不想死得痛快一点吗?」「我更想对你造成困扰呢。」呼……「悖德」艰难地吐著气,笑了起来。「……我并不觉得困扰,只是感到有些烦躁。」真冷淡啊……「悖德」痛苦地皱起眉头咳了几声。「那么,要是我这样要求,你会感到困扰吗……?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个吻……那我就把书和钥匙都给你……要是我提出这样的条件──」神父面不改色,弯下腰覆盖在全身是血的「悖德」上头,仅仅停留一瞬间就分开了,接著对她说了句:「然后呢?」「悖德」傻傻地仰望著神父,脸上接著浮起苦涩的笑。「你真是个讨厌的男人啊……就那么想要那本书吗……?」「那是一本十分危险,足以毁灭世界的书。不能任其四处流通。」「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命令那些『走狗』……带走了……要是知道我死了,他们会怎么做呢?啊啊,一定会拿去卖掉赚点钱吧。」「悖德」开心地笑著,一边吐血一边不停呛咳。低头望著这样的「悖德」,神父只接著问了一句:「钥匙呢?」「钥匙……在这里。」「悖德」摸著自己鲜血直涌的腹部。「我吞下去了……打算之后再吐出来的。你就慢慢找吧……跪在我的尸体旁边找……」「……我知道了。」神父点点头。「审问结束,我在此宣告,即刻剥夺你所背负的『悖德』罪孽,同时收回暂借予你的性命──再见了,格蕾森西亚。」「悖德」瞬间瞪大双眼。她缓缓转动眼珠,望向上方的神父,并发出平稳的叹息。「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呢……「悖德」轻声呢喃之后,她的首级也悄然无声地滚落地面。令人费解的是,她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幸福,让我感觉有点不悦。神父把手伸进女子破裂的腹中,稍微摸索一下就取出一束小小的钥匙,一共有两把,应该就是牢房和枷锁的钥匙了。因为神父默默无言地扔了过来,我也默默不语地接住,然后站了起来。在冲进只剩空洞的窗户都涌出熊熊烈火的神殿之前,我转头偷瞄了神父一眼。因为他低著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也看不见他的嘴有没有在动。即使如此,他看起来仍像是在忏悔的模样,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我拿著钥匙,穿过一处又一处因为得以酒和油作为燃料,而显得精神百倍的火焰之后,一踏进牢房,便听见零悠悠哉哉的声音。「比吾预料中的更快呢,佣兵。」听她的语气,对于我能否平安归来,似乎连一丝怀疑也没有。三两下打开牢房的铁门后,终于和零以及「我自己的手臂」久别重逢了。「你以为真的要等上十年啊?那还真不巧,跟那个不知滚到哪去的十三号相比,我可是没什么耐性呢。」拿起钥匙插进脚镣一转,发出沉重的声响后解开了。但光是这样还不能让零重获自由。上锁的人很谨慎地将地上的炼子也扣在手铐上。我拿起解开脚镣的钥匙,再度插进手铐当中。插入钥匙的瞬间,有一种让人背脊发寒的不祥感触。就像是途中卡住的异物──感受到一股抵抗。钥匙插不太进去。不管是在里面找寻不同角度试探,或是拔出来重新再试,结果都一样。该不会──该不会真的是……「佣兵……?怎么了?」「钥匙──」我的声音在发颤。「钥匙不合。」话一说出口,焦躁的情绪就开始支配我的大脑。神父交给我的钥匙有两把。我原本认为,一把是牢房钥匙,而另一把应该可以解开所有的枷锁才对──但是替零上手铐的是教会骑士团啊。「悖德」只是连人带锁一起抢走而已,那个女人本来就不可能会有手铐的钥匙。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佣兵,你自己先走吧。」「……嗄?」「照这样下去,吾辈会一起被关在这里。以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在这样的密室里撑不了多久。若是你倒下了,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吾出去。但是只要你现在先离开,虽然会多花上一些时间,还是能救吾离开这里。」零的语气异常冷静。她的声音也让正要陷入混乱的我,一下子冷静下来。说的也是,这么说也有道理啊……我的心中泛起这样的念头。但是身体却一动也不动。不行,心中另一个我这样想。而在涌起这个想法的瞬间,也化为言语脱口而出:「……不行。」「怎么不行!吾是魔女,就算被关在这里几天──不,就算是一整年,恐怕也不会死吧。吾相信你绝对会来接吾出去,所以──」「不行!」我对著她狂吼。顺势一把抓起锁住零的那条炼子。大概是猜到我想要做什么,零按住我的手臂,试图制止我。「不可能的,佣兵!教会专门为了拘束魔女所制作的炼子,不可能如此轻易遭到损毁。若是你仍在全盛状态倒也难讲,可是现在的你──!」「闭嘴!给我乖乖看著就是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就算不试也能猜到结果!你不但只剩一只手,而且失血过多。现在的你甚至使不出平时一半的力气啊!」「──所以说,那又怎样?」我使劲拉扯炼子,桩子便嘎嘎作响。将零手上的炼子固定在石砖上的桩子是铁制的。深深打入地面,只剩下圆环露在外头的铁桩,虽然不至于深入到地底尽头,却纹风不动到令人绝望。但就算是这样──「我绝对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我早就决定再也不会拋下任何人自己离开了!」过去我曾经两度拋下同伴独自逃跑。第一次是把零放在十三号身边,选择自己逃走;第二次则是在圣都阿克迪欧斯,留下泰欧不管,自己离开了。这两次都让我打从心底感到后悔,而且无论我如何后悔,也没办法让泰欧死而复生。那次,就是最后一次了。我咬紧牙关。把炼子缠绕在手臂上,使尽浑身解数用力往外拉。结果手上的伤口又开始冒血,不断滴落在石砖上。我一不小心踏在石砖上的血泊,冷不防地摔了一跤。零发出一道很有人情味的惨叫,紧紧抱住倒在地上的我。「吾都说不可能了,难道你没听见吗,佣兵!吾和泰欧不一样!把吾留在这里才是最恰当的选择!」「那时候我也以为把泰欧留在那里,才是最恰当的啊!」「那是──!」「你们还在拖拖拉拉的干什么?是想变成烤肉吗!」听见神父从牢房外头传来的咆哮声,零开口大喊:「神父!拜托你了,把佣兵带走吧!钥匙不合,吾没办法离开这里。再这样下去只会一起牺牲啊!」「……钥匙?怎么会,胃里只有两把──」还藏了第三把吗?神父愤恨地说完以后,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子。我本来以为他会掉头就走,却出乎意料地冲了进来。「神父,你给我闪远一点!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厮杀──」神父无视于我的反应,伸手抓起炼条。干嘛?在我疑惑地眨著眼睛时,他将手杖套进铁桩当中,接著让零握住手杖。「零,你知道杠杆原理吧?」「唔,嗯……」「我把手杖借你一用。我要先告诉你,就算你出尽全力也不可能折弯或是损坏这支手杖,所以尽管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地推吧。我和佣兵也会尽全力拉扯炼子,所以时间上一定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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