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命令是——监视渡轮。「所以,这不是我的错啦,哥哥。」望月小太郎不断申辩:「都是运气不好啦,因为才五分钟而已耶?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监视,结果才去厕所五分钟它就不见了。」太阳已经西斜。这里是距离沿着运河的渡轮停泊区稍远之处的公园。人群已经散去,路灯亮起,这一带笼罩在夜之寂静中。望月次郎绷着脸听取弟弟的辩词。他是一名身材高瘦的俊美青年。外观约二十岁出头,穿着合身的红色套装,头戴红帽,脖子上挂着遮阳的护目镜,双手也戴着皮手套。小太郎的说词虽充满热诚,却有点在原地打转,大致就是不断重复「不是我的责任」。即便如此,次郎仍耐心倾听弟弟说到最后。「都是因为时机糟糕透顶啦。抱歉,真的对不起,我有大大地反省——可是,这不是我偷懒或违背命令的问题,是非常恰巧的不可抗力,真是一件非常不幸的意外。」小太郎以尽可能听起来头头是道的口吻作出结论。他跟哥哥不一样,是个金发碧眼的少年。蓬松柔软的金黄鬈发与偌大的湛蓝眼眸,再与丰富的表情相衬,看到他的人都会联想到天使。他的脖子上挂着跟哥哥一样的护目镜,背后则扛着和他身躯大小相当的巨大泰迪熊。次郎重重地点头——「我明白你想说的话,小太郎。」「真的?太好了,我就觉得如果是哥哥就会明白。」「那么,接下来请回答我的问题。渡轮不见的时候,为什么不立刻联络?」小太郎因哥哥的质问迅速表现动摇:.「我…我有想联络,真的喔?想不到正要联络的时候,哥哥就来这里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会在看不见运河的公园正中央?」「我…我正从厕所回来嘛。」「厕所地点在反方向。」「咦?是吗?——不是!我是说那…那里人很多,那边的厕所太挤了……」耶嘿嘿——小太郎拚命展现笑容。次郎静静地吸气,然后吐气。「我来的时候这一带人潮众多。」「就…就是呀,因为今天是星期日。」「街头艺人正在收拾乐器。」「唔…嗯。说不定刚刚做过什么——耶,哎呀?哥哥,你为什么在折手指?」「大家都在鼓掌。」「一…一定是因为他们演出了不起的表演啦!所以才——啊,哥哥?你的手指在做什么?为什么一根一根动起来!?」「也对,像是要戏法跟射飞刀。」「没错没错,还有默剧也很了不起!」「喔?默剧?你是说模仿机器人吗?」「不是啦!是好像眼前有墙壁一样——」小太郎回过神猛闭上嘴。哥哥的目光带着寒冰。「最专心拍着手的人是谁呢?」「这……这个嘛?这种事我不知——啊,哥哥等一下!冷静,你先深呼吸一下嘛!?」「专注到就连我拍你肩膀都没发现,当然会忘记渡轮的事罗。」「才不是啦!我确实记得……好……痛痛痛!好痛啦!哥哥!」双耳被抓住而被拎起头的小太郎,仅剩脚尖着地两手乱挥。次郎的脸突然靠近哭叫的弟弟——「我千交代万交代不要栘开视线吧?为什么连这种规矩都不能遵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话说回来,是因为你说要帮忙才勉强让你去监视喔?结果却从监视一开始就沉浸于街头表演,不但忘记时间流逝,回去前还去要签名,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吭!?」「知道了!我知道了啦!哥哥!放开我,耳朵要裂开了——」脚尖逐渐离地的小太郎拚命地哀求。次郎发出叹息,手指一松,双手互击。「你实在是……总之,现在的首要工作是找出渡轮。你也来帮忙,听到没?」次郎由上方狠狠瞪视。小太郎泪眼汪汪地捣着双耳,二话不说地点头。「虽说如此,要是让渡轮出海就伤脑筋了。」「啊,对了,因为哥哥不会游泳。」小太郎一说,次郎便闷闷地垂下嘴角。与几乎没什么弱点的弟弟不同,次郎的弱点之一是运河——也就是流动的水。「我会说伤脑筋,是因为若离开运河,搜查就会很辛苦。」「咦,可是小边边不是有发讯器吗?她在上渡轮前不是有给哥哥收讯器?」面对弟弟单纯的质问,哥哥首次显现僵化。他看向相反的方向——「……听你一说好像也是有这种东西……」「啊,哥哥,难道你不知道怎么用……」「不…不是啦!是那个……坏了。」「咦?又弄坏了?」「怎么会,是我用的时候就坏了,就算启动开关也没反应,一定是瑕疵品。」次郎强力主张,但小太郎的视线充满不信任。哥哥是远比外表看起来还要老派的人,头脑顽固,与「电子」制品之间有很深的代沟。「那不然打手机看看吧!」「手…手机吗?」「嗯,之前小边边给了你新手机吧?」就因为没有恶意,反倒更伤脑筋。次郎以严肃的表情干咳几声:「……这行为不太让人赞赏,小太郎。边边子是去交涉的,打电话给正在进行交涉的人有失礼节。她不是也说过会自己跟我们联络吗?」「是吗?」「是。要将边边子的安全摆在第一,不进行拙劣的千涉才最保险。」「那传简讯呢?」「简…简讯……是之前说的那个吗?」小太郎回应哥哥可疑的确认,点了点头——「用手机传简讯,小边边就能在自己方便的时候确认,然后告诉我们她在哪——」「小太郎!」「是…是!?」「你察觉到非常棒的一点。」「咦?」「你刚才的建议我连想也没想过。虽然怠惰于监视不值得赞赏,但我现在稍微对你重新评价了。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咦…咦?真的吗?」「是,你做得非常好,哥哥很高兴。」「是…是这样啊!」看着微微一笑的次郎,小太郎也羞涩地洋溢喜悦。只因为偶尔被很少称赞人的哥哥称赞就很开心,当然,简讯什么的也从脑中完全消失,自然也没发现次郎正暗自叹息:「……哎呀呀,要保住哥哥的威严也煞费苦心呢……」「咦?哥哥?什么?」「没事。对了,小太郎,其实有一个更简单确实的方法。」「是吗?真不愧是哥哥!」「不过,这手段绝对需要你的协助,请助我一臂之力。」被拜托的小太郎应了一声「当然好!」满脸得意地答应。次郎温柔地点头——「那么……」接着仿佛拎小猫一样抓起弟弟的领口,轻松自如地举起他的身体。小太郎的脸庞马上扫过一阵不安。「啊,哥哥?」「请你去看一下,方位应该是在下流附近。」说完——咻——次郎将弟弟的身体抛上夜空,仿佛大炮发射一般,小太郎融人澄静的夜空。片刻后,听见小太郎的哀嚎。大概是由于上空的夜风之故,哀声绵延不断。经过一阵漫长的滞空时间,小太郎的惨叫逐渐放大,接近地面。小太郎磅地一声,被仰望夜空的次郎接进手中。「怎样——喂,小太郎,现在不是眼花的时候。」「唔咦咦咦咦——」「别发出丢人的声音,好了,请你再去一次。」然后再度将弟弟扔上夜空。在第七次的自由落体后,小太郎精疲力竭,孱弱地指着运河下流的方向。「赛…赛那以……」「距离呢?」「撒公以……」「三公里?不错,还没出海,好机会。」他凝视着运河同时手一松,小太郎软趴趴地摔到地面。「出发了,小太郎。要在出海前抓住他们。」「等…等一下,哥哥……头昏眼t化……唔呃——」「你这是什么样子,没家敦。背挺直。」突然——责骂弟弟的次郎表情产生变化。骤变的冰冷眼神瞪向环绕公园的树丛。「……你们是谁?找上我们有何贵干?」回答表现于态度。原本杳无人烟的公园接连出现年轻男性,总共五名。不知何时被包围了。次郎眼中的锐利顿增。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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