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新宿中成群高楼大厦的夜景,似乎要与渐深的夜晚互相抗衡般增加了光亮。小角等人正陷入绝命危机时,谏早魔法建筑公司的本社大楼里,前社长七年忌的法事正进入高潮。豪华水晶吊灯的照明下,来宾致词已结束,细数前社长还业的影片正要开始放映。大厅的灯火熄灭,屏幕上出现了画面。然而在这种时侯,影片中总是只有八云与其妻妙子,及自幼便帮忙公事的天才风水师——少年时代的出云出现。片中总是不见东日流及他的亲生母亲。自己的存在刻意被忽视,对不喜欢在人前出风头的东日流来说反而正合他的心意,同时,他也不希望因此事对自己尊敬的兄长出云造成阻碍。然而听了鬼冢所言后,东日流胸中一直萦绕着朦胧不安的情绪。(原来我的母亲……叫做美香……)东日流凝视着窗外可见的西侧夜景。看似地上星辰的无数灯火,明亮远胜天空中的真实星光。仿佛诉说着人类的所做所为,必会拼死抵抗上天注定的命运,也宛如人子对神举刀以对。这时,东日流看到奇异的景象,他皱起俊美的眉毛。以夜空为背景的东京都厅发出奇妙的光芒。一开始,他以为那是灯光造景。矗立于都厅之上的双塔,离地面两百零二公尺,相当于四十五楼之处,有一道淡淡白光由南北嘹望室上方笔直地朝向天空延伸。(那是什么……?)东日流想看得更清楚点,于是凝神以视。白光缓慢地朝天空蜿蜒而上,就好像朝天空流泻的瀑布。他每天虽由顶楼庭园看着夜景,却未曾见过这般景象。就在这一刻,地板激烈地晃动。东日流差点跌倒,他靠向墙壁。室内瞬间停电,陷入混乱的人们发出惨叫:“地震!”天花板的水晶吊灯也剧烈晃动,玻璃珠如雨般打在访客身上。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珠碎裂一地,化为尖锐的碎片,桌上的豪华料理也打翻到地上。使料理维持温热的酒精灯倒了下来,白色桌巾因而燃烧起来。“请各位冷静,马上就会开启紧急电源,请各位冷静!”黑暗中可听见迦楼罗的声音,但马上就被人们的叫声掩盖过去。受到窗外射入的夜景之光与起火桌巾的火光照射,室内并非漆黑一片。可清楚看见不知何处可逃的人们,那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容。“门框歪了,打不开!出不去了!”出口处传来人们混乱的惨叫声,这些叫声更让大厅的人陷入惊慌。大约过了一分钟,紧急电源仍未启动,震动也没有平息下来。持续这么久的地震,已经是大震灾的等级。谏早魔法建筑的本社大楼虽是百分之百耐震设计,但这么久的地震却是意料之外的灾害,天花板开始发出摩擦的声响并出现龟裂。“天花板要掉下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远处传来鬼冢议员的声音。东日流望了过去,出云正在回答他:“鬼冢议员,请您冷静,其它访客会不安的。”“这样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我可不想死在这种地方!”这时东日流见了夜景,忽然惊觉激烈晃动的只有这栋建筑物,窗外的建筑物皆不动如山,而停电的也只有这栋大楼。(这并不是地震,难道这栋大楼要塌了吗……?)东日流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出云,他在剧烈摇动中穿过左来右往的人群前进,不料却遭到推挤而撞到还照前的台座。台上摇来晃去的大花瓶因此受力倒向他。“呜哇,”千钧一发之际,东日流闪过花瓶,免于被压在花瓶下的命运。高一公尺的巨大花瓶摔落至地,应声而碎。插在花瓶里的花散落于地板,水也洒落一地。在微微亮光中,东日流看见花瓶里滚出一个奇怪的盒子。盒子是木制的,约三十公分见方。相当老旧。盒子撞到地上,碎裂开来,隐隐约约看得见内容物。“……这是什么?”黑暗之中,东日流凝神以视,想看清楚内容物。近来世界各地恐怖事件层出不穷,连日来的媒体也报导,日本首都东京亦陷入恐怖攻击危机。难道这会是狙击谏早魔法建筑的炸弹吗?东日流马上联想到这个可能性。若果真如此,这场谜样地震或许也是恐怖份子所为,他心想。(如果是这样,我一定要帮助兄长。即使牺牲我这条性命——!东日流摒息想着,他下定决心,面色凝重地伸出手,确认木盒中的内容物。东日流的手碰触到木盒的瞬间,盒中忽然进出一道白光。他吓了一跳,连忙把手缩回。放出白光飞出盒外的,是一颗木乃伊化的头颅。皮肤已彻底干枯,化为灰褐色,头上还残留着长发。人头上干瘪的皮肤摩擦着发出声响,以地狱底层回响似的极大音量吼道:“吾之躯体何在!”听见这声音,大厅中的所有人都结冻似地停下动作。首级甩动乱发,在黑暗中拖着白色的光之残影,宛如鬼火般飞来飞去。“躯体在何处,吾欲接上首级再战!”出云恍然大悟地看着头颅:“这句话……我听说过,古代平将门的首级在京都示众时,曾这样叫着飞离京都。”“吾必为新皇,将门,吾之躯体何在!”人们看见木乃伊首级飞着打转,陷入更严重的恐慌,使局面更加混乱。出云在风水方面的本领虽出类拔萃,却几乎没使用过攻击性的法术,因此他动也不动,独自伫立于宛若人间地狱的惨叫声中。东日流拔出藏在西装下的五钴杵。飞奔至出云面前,诵出五钴杵之剑的密咒:“南无遍照金刚!”他手上的五钴杵发出银色光芒,伸出光剑。出云以沉静的眼神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轻抚上他的肩头,低声对他说道:“……东日流,就让为兄见识你修行的成果。”东日流猛一回头,出云脸上露出些许微笑,悄然点着头。东日流再度望向前方,紧张地摒息以待。(兄长想试炼我的能力——!)绝不可让兄长失望,只有作战,才能让出云认同自己,也只有作战,才能报答出云的养育之恩,东日流强烈地想着,视线紧张地追寻着将门的首级。将门首级在大厅里飞着打转,之后忽然停止不动,倏地降了下来。鬼冢正站在那里。.“吾寻见矣,遵从吾之人……与吾同心主人……与吾同愿之人啊。”将门首级以沙哑的声音说道。鬼冢惧怕到脸孔扭曲:“别、别过来!怎么会这样……百合到底在干嘛!”“百合?”出云想起鬼冢白天带来的少女,不禁皱起眉头。“原来如此,就是那名少女把将门首级带来的,虽说忙中有隙,我也太大意了……”将门首级在鬼冢面前发出白光,威吓似地磨响牙齿:“欲以吾之魔力成为此都之皇者,为汝欤。如获吾之力,所有权力便非南柯一梦。汝欲得权力乎,男子?”“权力?那……那当然,”鬼冢眼睛一亮,往前踏出一步。这时。将门首级的干枯嘴角邪恶地扭曲,仿佛露出了笑容:“若是如此,则切莫蹉跎。”语毕,将门首级张开大口袭向鬼冢,咬住他的脖子。在鬼冢发出惨叫前,他的项上人头早巳发出骨头被咬碎的声音,被啃噬得面目全非。鬼冢那不可置信般睁大眼睛的人头滚落于地。“……太愚蠢了……”出云沉痛地皱起眉头,头颅落地的鬼冢身体就这样直立着,脖子处宛如喷泉般喷出鲜血,见此,四周的群众更加惊慌地发出惨叫。将门首级接上失去头颅的身体,木乃伊化的首级下连接穿着西装的身体,呈现的光景十分怪异。“吾取回躯体,吾必再战,成为新皇!”将门拾起从桌上掉落的长菜刀,那是厨师用来将大块烤牛肉切成薄片以供客人食用的菜刀。将门拿起菜刀后,如同短刀般空挥着它。“此为缺乏锻炼的驽钝躯体,然,别无他法。”他有点不满地低语后,往江户川都知事面前走去。混乱中,都知事保持冷静,并呼吁周围的群众切勿惊慌,但当将门来到面前时,她却如同被蛇盯上的青蛙般动弹不得。“汝即为此都之皇欤,然而此刻起,吾将取代之!”将门挥起长菜刀。“呀啊啊!”都知事发出惨叫,不禁掩住颜面。这时,迦楼罗飞奔至将门面前。她趁着一片黑暗脱下套装,变回原本鸟天狗的模样。精通居合拔刀术——鞍马八流的迦楼罗,将手伸向腰间的日本刀。将门敏捷地转而攻击迦楼罗,然而迦楼罗却比将门的攻击更快,她把将门……正确来说是鬼冢的身体横砍一刀。将门腹部喷出鲜血,俯倒在地。东日流吃惊地眨着双眼:“快到看不见攻击,刚刚那是什么招式?”“是孤刀影里流……并不是摆好刀后才斩,而是拔刀出鞘时趁势挥斩的极速杀人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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