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打碎、剁碎、切断、打碎、堆积。切断、打碎、不损坏、切断、打碎、不停止。切断、打碎、剁细、切断、打碎、正确地。切断、打碎、浊音、切断、打碎、低音。切断、打碎、四分五裂。我爸爸的名字叫南,妈妈叫美沙,哥哥叫司马,妹妹的名字则实在是说不出口。爸爸是个戴眼镜,脸上挂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笑容的细腻男子,和温厚的容貌相反,骨子里是嗜酒的大胃王,半夜三点敲门大吵大闹回家是家常便饭,不过隔天一定会用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吃早餐然后出门工作,光是这一点就让他获得家人高度评价。不过这高评价只限定到母亲死亡,妹妹的母亲住到家里以前。他的兴趣是和收音机轻快地聊天和单方面的肢体语言。喜欢的女性类型是十岁左右的少女,尤其最爱小麻和长濑透……由此得知我的喜好是从我爸那里遗传的。虽然我很想说谎说到吐,但是前几句都是真的。他享年三十九岁,无法迎接不惑之年的四十岁。妈妈有着直挺的背脊和耿直的个性,如果硬要分类,那她应该是属于直线系的女性。她经常纠正我别驼背,还以在餐桌上推荐正座坐姿为名义强烈要求我照做。她不喜欢输,所以就算和爸爸吵架,也绝对不会主动低头。妈妈死因不明,该说是我忘记了。享年三十二岁,是个可能连死时背脊都笔直不屈的人。哥哥是个让人抱有一点期待,期待将来应该会变成喜欢书本的少年。他从五岁起就用压岁钱把头发染成金色,阅读祖父过去搜集的书籍是他的日常生活。我没和哥哥说过十分钟以上的话,哥哥大概讨厌妹妹和妹妹的母亲吧,从来没和她们说话。最后他在学期的结业典礼上从体育馆的天花板上跳楼自杀,让全校学生留下番茄酱的心灵创伤,就这样离开了世界。之后我就常被同学拿这件事揶揄,让我了解到什么叫做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恶意。看着正忙于作业的伏见柚柚的背影,让我想起这些家人的事。二月十九日的放学后,也就是美化总股长宗田义人被杀害五天后的午后三点半之后。我在寒风吹袭的操场上参加社团活动。「……………………………………」「测试、测试。」伏见依照手上的记事本进行音响调节。她瞥了记事本一眼后,又回到自己的作业上。不过因为今天所有社员都参加社团活动(说到这里就感觉有点难过),所以眼尾比平常还要放松。伏见柚柚,业余广播社社长,二年级。很难用文字来形容她,如果硬要挑战这件事,那么奇女这两个字大概比较相衬。不过不是指她的容貌、个性很差。她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语言有独特的价值观。伏见的蓝色记事本上写着各式各样的单字和语句,而后面接着好几个「正」字,据本人的说法是库存。我这个局外人并不了解那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所谓个人的规矩吧?这是身为学生会一员的基本。当时我随便选了一个社团加入,进入社团教室时,伏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欢迎欢迎欢迎。」所以我也不由自主地回答「请多指教请多指教请多指教。」用低姿态回应她。骗你的。不过我一直留着这句话,等待哪天有机会可以用上,可悲的是这个机会到现在都还没来。另外还有一点,如果说伏见哪里有问题,那就是透过制服强调本身存在感的巨大胸部。这也许是和日本人的偏好不太符合的部分,因为光是走路,胸部就会上下晃来晃去。「好,结束罗。」这么报告后,伏见指着记事本上的「待机」。她听到我回答后,就用橡皮擦把「正」字擦掉一杠,因为她本人似乎很满足这种只让人觉得麻烦的作业,所以没有我插嘴的余地。小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有这种怪癖的家伙。我依部长的指示闲得发慌地等待。因为没事干,所以其实和伏见四眼对看也可以,但是害怕M小姐(啊,姓和名的开头部是M)的我,不能做出不知好歹的行为。因为操场夹在两栋校舍间,所以听得到棒球社金属球棒的悲鸣在操场上回响。背后还传来剑道场的竹刀互击声以及以这些声音为背景音,配合我们调整的音乐机材疯狂唱歌跳舞的戏剧社。就算一名同校学生死亡,新闻也不断赞颂杀人鬼再临,世界还是安稳,大概只有一个人除外。……先不提这件事。业余广播社的社团活动是帮忙戏剧社。因为如果不搞些社团活动就拿不到社团经费,所以伏见不甘愿地接受这项工作,而社长、副社长连业余广播的等级都不到才是她不甘愿的主因。三级业余广播士根本是梦想中的梦想,我只有汉检三级,伏见也才英检四级。也就是我们离业余广播还差得远,根本和回家社没两样。「新年度招收社员的事要怎么办?」我在分隔通往剑道社的柏油地和黄土操场的石头框上坐下,对伏见这么说。伏见翻了翻记事本,不知是不是找不到适合的单字,她隔很久才开口回话:「全都交给你、交给你、交给你。」伏见化身为交互进行播放和倒转的卡带,她的音质很具特色,如同因身在沙漠使喉咙铺上一层砂一样嘶哑。与其说是说话声,不如说是一种音色。这句话我要记在记事本上。我将视线从伏见移到戏剧社。社员们练习克服羞耻心单独热唱拿手歌曲,没准备CD的就清唱。刚刚社长筱田就用粗野的声音不服输地惨叫,真是毫无胜算的歌唱能力。不对,这不重要。问题是,应该说麻烦的是,其实也没那么麻烦。在我正注视着的戏剧社一角,那个身穿体育服,无视社团活动进行个人活动中的麻由。她切断一切多余的表情,以能面状态摆动四肢,看来在担任人偶剧的大角色。而站在她身旁,挂着笑脸宛如从旁守护麻由般的男生,给我的感觉比吃咖哩配味噌汤还差,让人有根本不需要这样画蛇添足的想法,十分莫名其妙。那个男生是之前来教室邀麻由出席社团活动的人,和我们同年级,两天前自称稻泽泰之。不过因为已经过了两天,不知道是我的记忆退化还是他改名,名字变成了稻叶一将。所以,我决定以后叫他稻叶,这真是个没意义的谎话。至于讨厌生物的麻由为什么会参加她讨厌的集团活动呢?当然是因为侧腹上多长的肉。四天前,起床的麻由自发性猛反省,左右甩着我巴掌,宣告「我要减肥——!」麻由之所以突然奋发减肥,大概是稻泽趁我不在的时候灌输了她什么思想吧?所以她为了学习减肥的方法,以戏剧社社员的身分单独在一旁把身体乱甩乱跳。其他戏剧社社员都很聪明地选择摆出装作没看到的态度,除了稻泽以外。第一天我也在旁参观,结果一分钟内我们这对笨蛋情侣的视线交会了三次,每交会一次麻由就停下身体动作,最后只好哭丧着脸努力和我保持距离。她的决心让我觉得心上好像被贴了个抛弃式暖暖包,眼睛也像煮沸消毒过般地感动。不过因为已经过了好多天,所以早就没效了。总之,麻由每天都努力减肥,而我没有权利不讲情面地阻止她,毕竟是我说她变胖的,而且她有让事情往危险方向发展的倾向,再说我也不能反对她进行健康的身体运动。而且我在晚餐时间已经确认过,只要把食物送到嘴边,她就会「啊——」地乖乖吃掉,看到她没有采取极端的断食减肥法,我也多少放宽心让她这么做。……不过啊,稻泽同学这个家伙,嗯……红牌一张。「你在看什么?」伏见的记事本这么写着。「我在发送电波。」「不透过机器就可以发送?」这次是用人的声音这么说。「不靠机器才叫专业。」骗你的。「专业电波喔?」伏见瞪圆了眼睛。虽然我实在不想从她的反应推敲,不过在广播界真的有这种很像内角危险球的单字吗?「专业电波专业电波专业电波。」伏见的铅笔在纸上疾书。竟然会相信人能发射电波,我看也只有这位广播社社长吧。我发现了一位目标当上无照专业广播技士的奇葩了。虽然是骗你的,不过请多加油。「对了,之前的召集状……」伏见不讲理地翻着记事本,眼球左右反覆跳动,她的举动十分可疑……为什么呢?「那张白纸的意思,是叫我来参加社团活动吧?」她一阵犹豫后,用记事本回答「嗯。」写在上面的「是」是用在哪呢?「那,明智是什么意思?」她用几乎要把纸张翻破的力道翻找,这家伙是不是把记事本当成字典啊?「……我说柚柚啊。」我用单手捏伏见的两颊往侧边拉,制做出鳕鱼子嘴型。麻由会喊「呼呦」,伏见则是「呜呦」。「是不是想和怪盗二十面相讲话,可是朋友当中又没有刚好叫做明智的,所以累积了一堆和明智有关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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