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是哪个啦?小蜜蜂?」「很久没被当成昆虫对待了……」第一次和长濑在假日相遇的那天,我们聊到这个话题。正确来说并不是相遇,因为是事前约好特定的时间见面,所以会在路上相遇是必然也是必要的。不过这次共同外出实在很难说是约会,因为我们的目的地是打击练习场「海狮之番」,所以不如说是和金属球棒与硬式棒球约会。那里除了棒球之外还可以打高尔夫,长濑选择了棒球。因为我哪个社团都没参加,所以我哪一项都没选。长濑面对时速上百公里的快速球,挥动球棒切割空间的动作虽然就像格斗漫画里会出现的特技,不过其实却是棒棒挥空。就算偶尔擦到球,也只是手麻到直跳脚。我在几天后说到——也许没打到反而是不幸中的大幸,结果惨遭痛打。我从后方观赏长濑的勇姿,得知她是个左撇子。「为什么我们要来打棒球啦!」创下在三十球内十打者连续三振记录的长濑,大概可以被当作愤怒难平的最佳解释而被放进字典里。她在我身旁坐下并瞪着我,肩膀因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长濑还是来打棒球比较好。」「要挥棒就去甲子园啦!不对不对!应该要到漂亮的咖啡厅喝柠檬茶啦!然后去买一些亮晶晶的东西啦,虽然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吃饭要去用到樋口一叶(注:日币五千圆纸钞上的人物)等级付帐的高级餐厅,然后各付各的!那才叫做约会啦!」「……简单来说就是喝喝茶、买买金属制品,最后再去挑战饺子大胃王,结果还失败吧。」「拜托你把现实的残酷框架拿掉好吗——!」我只是觉得你逞强过头罢了。「然后去附近的空地……」「你你你你你想干嘛啊——!」「好啦,你冷静一点啦。」我用毛巾盖住长濑满头大汗的头,长濑充满疑问地「啊?」了一声。毛巾是佩服长濑棒棒挥空到为她觉得可怜的店长悄悄递给我的,我用那条毛巾擦拭长濑滴着健康汗水的肌肤。「啊呜呜……」「身体靠过来一点。」我像拥入怀里一样让她的头靠近我的胸口,然后擦干。长濑的头发有点温热又柔软。「好,擦好啰。」我让长濑离开我的胸口,但她却把头塞进我心窝反抗。「喂,你干嘛啦。」「再…再一下下!」「啥?你还要继续被三振喔?」「我的脚变成Pocky了啦!」「你是糖果屋里的住户喔?还真虚弱耶。」「不是啦,我是说我的大腿跟腰好像闪到了。」「喔喔,你是说让你这样别动吗?好啊。」「老实说,你话太多了……」最后她虎头蛇尾地用脖子染上一层淡红色代为辩护。周围其他顾客的视线都集中在我们身上,大概是根本没拿球棒练球,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看起来很令人讨厌吧?长濑的视线被毛巾挡住所以没发现这件事,而我的视线也只看着长濑。衣服因挥动金属球棒而有些凌乱,让我可以看到长濑隐约露出的肩膀和手臂。虽然很想用手指描绘她肩膀的线条,不过因为我的正用在长濑身上,所以只好忍耐。「长濑的肩膀很漂亮呢?」「是吗?」「嗯,我很喜欢。」「啊噫唷唷唷唷。」「……我们去别的地方吧?」下一个地点则依照长濑的要求,去了附近的咖啡厅。虽说是咖啡厅,不过其实比较类似简餐店,点菜点的也是容不下柠檬的炒乌龙面。长濑一边抱怨「吃乌龙面根本得不到浪漫,只是卡路里啦!」边吃着面。她大概运动到肚子都饿了,吃相十分豪迈。我之后告诉她我的想法,结果被揍了。连续喝干几杯开水,长濑好像终于从无重力状态恢复成有重力状态般冷静下来,宛如喝醉的红通脸蛋也让正常肤色回到职场,恢复成没有喝醉的长濑。接着我说了一些梢严肃的话题:「那个——抱歉。」「干嘛突然说抱歉?」「没有啦,因为我觉得好像根本没有约会的气氛。」长濑惊讶地瞪大眼睛,接着暧昧地笑着点头说「哈哈,说得也是啦——」「这次的约会中完全没有长濑想要的嘛,早知道我多想想该去哪里玩就好了。」昨天晚上十一点才用简讯约好,十二个小时以后就要见面,哪有时间想那么多啊?长濑摇晃玻璃杯让杯里的冰块互相撞击发出声响,说「也对啦——」「我跟漂亮无缘啦。不过炒乌龙面很好吃,打棒球也很好玩,这样就够我满足了。」长濑用满足的笑容这么肯定。一瞬间我曾经烦恼如果她那么爱挥棒落空,那是不是该劝她参加垒球社?不过当场的气氛让我阻止这句话出口。「是吗?那算不错罗。」「对啦。」她刚刚还一副想抱怨的样子,不过现在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生呢。「这决算不错啦,不过下次拜托要更光鲜华丽一点啰。」「……我会若无其事地妥善处理。」长濑又拜托店家倒了一杯水,继续闲聊了一会儿。途中还聊到这种话题——「透会上地方的大学吗?」长濑是以上大学为前提丢出这个问题,所以我的回答有点迟疑:「高中毕业以后我应该会工作吧!」「啊,是喔。」「因为我是住在叔叔家,所以要他们供我上大学有点……」叔叔这个字眼我说得有点含糊了事,长濑似乎发觉了异状。「透的家人的事,是不是有点沉重?」长濑不知道我是被卷入「事件」的人。「嗯,全都死了。」我没有提到理由和原因。说不定她会让我一直隐瞒下去。如果她不是长濑透的话。或者说她还不是。长濑毫无感情反应地回答「是喔」,喝了一口水。「嗯——透是那种聊到家人的事会受伤的个性啰?」「看起来像吗?」长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露出微笑:「我想了解透的事,但如果你不喜欢,我绝对不会提也不会问,我只是想先确认一下。」……这倒是挺新鲜的。没想到有人为自己着想的感觉挺不赖的。「没关系。我可是很自豪自己的神经比谁都容易切断,也很轻易就能接回去的这个优点。」「真厉害,简直就像阿米巴原虫啦。」之后又把我当蜜蜂,关于彼此家人的话题就这样被带过。「很久?那以前是被当成什么?」「以前我妹叫过我工蚁。」「呵呵……」长濑的眼神飘向远方,看得出来她脑里正有不好的想像。「那我也要指名透当我专属的工蚁啦!」「那长濑就是蟋蟀啰。」「这样好吗?蟋蟀产卵前,母的会把公的吃掉啦。」「是喔?换句话说就是那个吧?要先做生小孩的事吧?」「禁止性骚扰!」不经世事的长濑慌张的模样,刺激也软化了我的心。「对了,我也有妹妹啦。」那是我第一次听到长濑一树的事。「她现在是国小三年级,所以我和她之间年纪差了七岁啦。她最近超盛气凌人的,常常搞到自己骨折啦。」「……体罚?」「那家伙在学空手道啦,今天也说有垒球比赛哩。」原来如此,听到一件不错的情报。「那要不要去看她比赛?」「嗯——去看是也不错啦……好呀。」「没心情的话我们去别的地方吧。」「不是那样啦……禁止你对一树流口水喔。」竟然让她有这种多余的忧虑,真悲哀。「比赛几点开始?还是已经开始了?」「她说一点钟,所以来得及啦。」所以我们决定继续留在咖啡厅厮混一会儿。「我的家庭也有点复杂唷。」「是喔。」「不过和我没什么关系啦。好像是我爸和我爷爷之间的问题啦。」「喔。」「所以我对爷爷奶奶一点都不了解,连他们看起来像会给多少零用钱的人都不知道啦。」「是喔。」长濑嘟起嘴巴说「真漫不经心的回答啦,亏我告诉你这么私人的事。」「因为这是很难表示什么意见的事情嘛。」「不是说我不该碰触,只是单纯想不出什么意见好说。」长濑犹豫地用「嗯,你说得也对啦」结尾。过了三十分钟,我们离开咖啡厅后——「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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