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原仁把发现国城田的消息通知警方后,立即就因为警方的要求被调去勘验地下铁。由于警方一心坚决想要自己收拾恐怖分子,因此把《公馆》屏除在现场之外。警察探查地铁隧道的工作陷入胶著,因为这个世界的人类只要一靠近就会引起魔炎,魔法使轻易就能察觉有人接近。可是警察在逮捕嫌犯时要尽可能避免伤到人犯,用这种做法想要缉拿到魔法使简直难如登天。在这种情况下,警方愿意让《公馆》的人员进入地铁隧道的原因,并不是要藉助专家的力量,而是为了犒赏仁发现国城田的行踪。搭载著恐怖分子与核弹的幽灵地下铁列车是属于警方的管辖范围,依现状来说,警方也不会让仁他们《公馆》的人靠近这里。仁走在地铁隧道旁边,与双轨铁轨保持一段距离。因为身边没有魔法使随行,所以他只有用一把手电筒照明。靠著一束细长的灯光,仔细检视魔法使有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与仁在一起的同伴,像在批评怀斯曼公司的无能般,低声喃喃地说道:「不晓得魔法使为什么要挑地下铁做为决战的场地。不管是地下铁还是路面电车,铁轨本身的轨距不是窄轨就是宽轨。就算要用电车搬运炸弹,既然要炸,当然是在地面上引爆核弹死伤才更惨重嘛,真是不合常理。」沟吕木京也虽然也是《恶鬼》,不过他是个变态科学家,而且还是魔法研究领域的一大权威。因为实际进行观测就会破坏魔法,所以他只依靠思想实验去探究。《公馆》看上他这一点,所以把他挖角过来担任特约学者。为了充分享受研究生活而努力锻炼身体的他身材高大,体格精壮,那颗顶著运动员式短发的脑袋与头上戴著的头灯搭配起来简直相得益彰。为了不迷失在黑暗中,仁心里总是有他自己的答案。「怀斯曼那些人也是魔法使,所以想要待在没有人会看到的地方。他们最怕被人观测到,要不是行控中心只能监视每个管理区域有无车辆行驶,他们或许连行控中心也占了。而且核弹本身很可能是利用神音魔术引爆,在地底下动手就不用担心魔法会被消除了。」空气的震动声从漆黑隧道的另一头传来,有地下铁班车过来了。在直径不到十公尺宽的窄小管道中,地下铁列车的存在显得很有压迫感。密闭空间里的空气运动把八节车厢总重超过一百五十公吨的电车与两个成人的重量差距如实呈现出来。噪音、气流与大铁块的存在感,如同一阵狂风暴雨般疾穿而过。仁彷佛整个人贴上墙壁,列车通过的余波未平,让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沟吕木一脸没事的模样,拿起手电筒,将光照在隧道的墙壁上。「原来是这样。带头的是那个王子护,我还以为他会针对魔导师公馆人手不足的弱点,同时攻击多点目标。基本上还是打持久战是吗?」说完之后,两人又跟著手电筒的淡淡灯光迈步走下去。仁认为王子护没有足够的把握在正面对决的情况下击溃《公馆》。《公馆》最大的弱点就是战力单薄,完全依赖仅有的七名专任官。只要他们全员殉职,《公馆》的机能就会彻底瘫痪。王子护身为仁与其他专任官的前辈,百年来一直驰骋战场,他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狩猎魔导师中队利用地下设施四处躲避的战术,即代表他们没有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战力。一想到公馆,仁就担心起京香的安危。她一直很在乎公馆与警方之间的合作关系。「十崎事务官有说什么吗?」「她没事,只是说了武原小弟不该对国城田开枪。我记得她在会议室里乱发脾气骂了一顿,重点是这样:『现在警方正在防范恐怖分子,而且还因为警备局长狙击事件而神经紧绷。要是被人看见,武原小弟可是会害警方陷入大混乱。』因为还不习惯,就连十崎事务官都被浜小弟殉职的善后工作搞得焦头烂额。她是不是第一次处理《公馆》职员的殉职事宜?」沟吕木对政治与人的生死似乎没什么兴趣,谈论起来语调毫无变化。仁想起来这是京香进入文化厅工作两年半以来,第一次有《公馆》职员殉职。京香曾说,他的判断思维和魔法使那一套很像,让原本一直认为自己比《鬼火》东乡或是八咬诚志郎还像一般人的仁大受打击。「抱歉,浜叔的事情之后再让我好好想想。同一个职场的人殉职,我怎么忘这件事呢?是不是因为我最近老是挂念著魔法使的问题?」「自从九年前你抱著武原舞花过来之后,就一直活在『夹缝』中。不是魔法使也不属于人类,或许这就是武原仁的生物价值吧。」沟吕木三言两语就把仁的人格价值完全推翻。可是沟吕木以恶鬼之身研究一旦观测就会消失的魔法,这件事同样也充满矛盾。魔导师公馆立足于魔法使世界与人类社会之间的暧昧分界线上。所以公馆在与魔法使打交道时还能代表人类社会,一旦牵扯到像警方这种属于这个世界的常识问题,他们就会暴露出不同于一般人世的异样风貌。这两个天理不容,连悼念往生者都不会的人,继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铁路甬道里走著。两人的脚步声在周遭如同地下墓穴般潮湿的空气里回荡。魔法学者把头灯的灯光照在隧道的天花板上。「先不管这些了,你看看那个。」「那是什么?是他们用魔法挖的吗?好像挺深的,看不到底部。」天花板上沟吕木指出的位置,有一条大约三公尺宽的巨大裂缝。黑暗的深谷在潜盾施工法开凿的完整圆筒上方,开了一个又深又宽的口子,就像是能够吞下一整个人的巨大口腔。「我听说警方好像在隧道里到处架设摄影镜头,想用间接消除能力逼魔法使无路可逃。这些镜头都被怀斯曼的人一一破坏掉,而且还留下这个裂缝给我们啊。」接著公馆特约的魔法学者好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掩著嘴笑了起来。「什么事这么好笑?」「真是有趣,果然应该常到现场来走走!看看那条裂缝。要是核弹一爆炸,地面受到强大的压力,就会从那条裂缝裂开。然后核能加热过的高温喷射气流会因此冲到地面上,把地面上的都市全部烧光。受到放射线污染的粉尘也会大范围扩散开来,造成极大的伤害。不,施加在地表地盘的压力会造成大地震,这部分的灾害也不可小觑。」「简单来说,怀斯曼那些人在这条裂缝底下引爆核弹也能达成他们的目的是吗?他们每多挖一条相同的裂痕,情况就越来越危及啊。」一股怒气从肚腹勃然升起,仁忍住没有发作。沟吕木都老大不小了,还跨过铁路到处跑来跑去,拿著小型数位相机从各个角度拍摄这条具有攻击意义的裂缝。「武原小弟,你还不了解这条裂缝真正的价值啊。你说的没错,他们既然可以从挖了裂缝的地方攻击地面,防备方需要注意的地点也会大幅增加。就算隧道在地下二十公尺深的位置,只要朝地面挖个十六、十七公尺深的大洞,核爆的破坏力就能轻易冲到地面上。不过呢,这条裂缝的真正价值不在这里──他们在逃跑的同时还能进行这么大的工程,你不觉得这种土木技术很了不起吗?」比起核爆造成的以数十万人为单位死伤,这个变态科学家更沉迷于调查裂缝的表面上做过何种处理。由于上午发生警察干部遭到狙击的事件,现在警方在地下部署人力戒备的名目已经改变。他们不得不老实供出现在有恐怖分子正在活动。那群怀斯曼的魔导师潜伏在如血管般布满整片都市的地下迷宫里,让仁感到强烈的不快。「你认为怀斯曼的狩猎魔导师中队是些什么人物?今天我碰到的狙击手技术很高超,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可是昨晚把那两个刻印魔导师打成蜂窝的办事手法又粗糙无比。那些人的程度为什么那么参差不齐?」沟吕木对他没有兴趣的问题反应一向很冷淡。「找一个科学家问战术方面的问题,我也答不出来啊。我只知道这次狩猎魔导师中队施展的魔法里,就是这道裂缝第一次让我感到兴奋。」「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在魔法使中属于『弱小』的一群吗?」「武原小弟,你也是经过王子护的锻炼培训起来的人,应该很了解他的做法吧。厉害的魔法使不但少见而且大多不能信任,所以不用勉强去找。只要磨练弱小的魔法使,不足之处用道具弥补就好。王子护其他还说过什么话来著?」仁所熟知的王子护豪森是一个相当奇妙的人。他用那只独眼放眼未来,同时也在探索要如何定位自己与历史之间的关系。仁以前在与这条地下铁隧道相连的武藏野迷宫接受那位老师的锻炼,好几次差点连小命都没了。身在一片寂静的黑暗,让他记忆中的光景又栩栩如生地浮现在脑海。「《预设阶段Preset》──预先展开防御魔术,然后施展诱导魔术或是破坏敌方防御,好让接下来的攻击魔术可以打中敌人的先行准备阶段;《投射Cast》──射出魔法,瘫痪敌方战斗力;《应对React》──在敌人发出的魔法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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