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我爱战场原黑仪。我可以毫不羞愧地说出这句话——要问我为什么敢这样说的话,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既不需要其他的话语,也不需要其他的理由——这是一份如此明确的感情,以至于作过多的说明也显得荒唐和多余。但是,我竟然会对某个人怀抱着这样的感情,在一年之前可真的是完全没有想过——比起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和相信地狱的存在,这反而是更难以置信的事情吧。进一步来说,这也许是一件难以原谅的事情。我爱上别人什么的,听起来简直比都市传说还要荒唐。对于自己喜欢别人和爱上别人——我一直以来都心存恐惧。不怕误会地说一句,我其实一直都在极力避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事态——虽然我至今依然不怎么擅长建立人际关系,但是如果选择『长期以来都有意地避免跟他人发生接触』这个解释的话,也可以说是处理得相当妥善了。那么,要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自己爱上别人的话,答案也是非常简单的,因为我很珍爱自己——我很害怕失去这样的自己。我害怕改变。也害怕被别人改变。我想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我先说明了,单就这份感情来说,现在其实也没怎么变过。我很明白,人与人发生关联就是那么一回事——爱上别人,就跟憎恨别人一样,我认为都是那么一回事。说到底,如果不放弃自我怜爱的话,就无法爱上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在这一点上,说不定战场原比我还有着更强烈的倾向——而且我觉得这样也很好。她的爱情——要是完全投向自己一个人的话,恐怕还是过于沉重了。跟我对半分的话就恰到好处。虽然有人说如果不愿意单靠自己一个人撑起来,那么就算两个人一起也撑不起来,但是她的爱或许就是天生注定要这样分享的吧——想象到这里,我却忽然间察觉到一件事。我爱着战场原黑仪。也能毫不羞愧地说出这句话——但是与此同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是不是丧失了自我怜爱了呢——我究竟能不能像爱她那样去爱自己呢?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话……我作为一个人,恐怕就跟死了没有分别吧。002「去约会吧。」战场原黑仪这么说道——不,这样作为故事的开头也实在过于唐突,大家恐怕搞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所以我再详细一点说明吧。那是三月十二日的事情。也就是我因为生前的造孽而落入地狱,然后立刻又因为平时的积德而成功复活的那一天——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在那种筋疲力尽的状态下(如果是妹妹火怜的话肯定会说这才是最佳状态)参加报名学校的入学考试,并且以『总之把整张答卷都填满了!』这样的方式结束考试的那天的傍晚时分——这是自从入学到直江津高中以来最疲惫的日子,当我怀着『与其吃这种苦头倒不如再落入地狱一次更好』的想法拖着无精打采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在阿良良木家门前等着我的却是战场原黑仪。也就是我的女朋友。顺便一提,在这一天里,我和战场原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早上我们还曾经在一起行动过。或者应该说,为了不让我惹上其他多余的麻烦事,她就像保镖似的把我一直送到了报名学校的考场里。在那时候,她的右手都一直放在口袋里没有拿出来——但愿她不是在那只手上拿着什么武器吧。而且,在她作为保镖守在身边之前,我就已经卷入了被卧烟小姐切成碎片这种百年不遇的灾难,不过暂且不说是不是多亏了战场原的护送,我在路上总算是没有遇到其他的麻烦事——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我还成功地填满了答卷上的空栏。现在想起来,战场原和羽川在这一年来都在关照着我的学习——从根本上来说,因为总是把『只要能毕业就好』挂在嘴边的我,对大学考试的积极性有九成都来自于『和恋人战场原上同一所大学』这个愿望。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尽管是多亏了她我才能参加大学入学考,也不会对她刻意表现出奉承的态度。所以不管有多累,就算脑神经已经濒临死亡,我还是打算一回到家就马上给战场原打电话——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像要先发制人抢先一步似的,她已经站在我家门前等候多时了。我后来问她才知道,战场原在这个时候其实是怀着近似于忠犬八公的想法,但在我看来,这简直就像埋伏在家门口的山贼一样。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寄宿在她双眼中的光芒,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是『你辛苦了,阿良良木君』,而是充满了『你这家伙终于死回来了』的炯炯之色的缘故——我在自家门前吓破胆,可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怎么回事,难道还没告诉她早上落入地狱的那件事传进她耳中了吗……还是说卧烟小姐在推特上发推文了(可能性很高)。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或者说单纯是因为怕惹她生气,我才决定等考试结束后再告诉她,所以早上并没有说出来……不过从恋人的立场来看,男朋友落入地狱这种事也会造成相当大的打击,所以这种严峻的表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我拿定主意——「再来一战吧……」怀着这样的决心,在慎重地斟酌着名为解释的谢罪计划的同时走近她的身边。而战场原则以和表情同等严峻的语调开口了。或者说是以过去作为她的标准声调,完全跟抑扬顿挫无缘的平坦口吻——「去约会吧。」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是过去也听她说过的话。没错,在六月份第一次和战场原约会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向我提出的——「不对呢,应该不是这样。」紧接着的这句台词,根据我的记忆也似乎是当时的完全再现。「不、不对?」我提心吊胆地反问道。无论何时都不会失去新鲜反应的阿良良木君。真是太可爱了。「不,毕竟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正式出场的机会,我连自己的角色都忘了。」「…………」别说得好像斧乃木一样啊。不过那孩子,却是那种就算有机会出场也会丧失自己角色的罕见类型的配角啦……究竟哪一个更好呢。有出场机会的配角和没有出场机会的主角。「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来着。」「真是一句沉重的台词……」「记得好像是拿着订书机和裁纸刀乱舞的冷美人对吧。」「如果要回溯到那个时代进行再现的话,刚考完试的我就必须马上针对你这个难关展开倾向和对策的研究了……」因为提到了考试的事情,我还以为战场原接下来会向我提出『啊啊,话说你考试怎么样了?有感觉吗?』之类的问题,而我事到如今当然不能作出负面的回应,所以就用『我已经尽力了』来回答吧,然后再向她道谢——我本来在心中模拟着这样的对答,但是对话却没有按照这个方向展开。战场原就好像完全没有把我的考试放在心上似的——「约会去。」又重复了一遍。与其说是重复了一遍,倒不如说是换了一种语调——变得更强硬了。那是她改过自新之前——可以说就是拿着订书机和裁纸刀乱舞,现在的话可能有若干部分需要加以限制的角色性格的那个时代——没有用过的粗暴言辞。约会去。这只是在威胁吧。「你、你的角色是不是有点乱套了呢,战场原同学。」「是明天哦。」我的吐槽,也就是以玩笑的形式接纳恋人的莫名其妙发言这种亲切关怀之心,却遭到了冷漠的无视而化为乌有。明天——战场原说道。「我们就全力活用明天这一天,把半年来的约会空白都填上吧,阿良良木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不,很遗憾,我完全不明白……」虽说是男女朋友,但要做到以心传心还是相当困难的——作为建立伴侣关系的对象,战场原的难度还是太高了。虽然这同时也意味着她是个说话总能给人带来新鲜感的对象,本来应该是值得称道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气氛紧迫的状况下,却会变成产生负面作用的事故因子。「若是这样的话,就让我用副音轨那样的感觉来给你说明一下吧」「…………」因为我并没有怎么到那边去参战,所以也不是太了解,但是根据流传的风闻,副音轨好像并没有怎么对本篇进行相应的解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最希望你给我解说的东西,就是我刚结束的那场考试的解答了——但这完全不是能提出那种话题的气氛。与其说是气氛,倒不如说感觉到一阵寒气。虽说已经到了三月份,气温还是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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