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台,瞬零山寨。凌云枭将龙眼蟾鲫骨磨成粉末用汤药混合制作药丸,又开了几服药配合着喂唐桉墨服下,终于抑制住了剧毒的蔓延。路西法坐在床边将唐桉墨的手放在腿上,抹上药后用洁白的纱布仔细地包扎好,静静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移开视线。很久不见,他感觉唐桉墨好像消瘦了些,也憔悴了不少,似乎是受了很大的灾。凌云枭走上前轻轻拍拍路西法的肩膀,俯身凑近他耳畔低声笑道,“路西法大人,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救治他了。接下来,就是你要履行承诺的时候了。”“放心,一天之内,我会让整个瞬零部落一个不留地彻底消失在莫维斯大陆。”路西法眸中划过一丝狠戾,扬唇道,“那副尸骨,我会派人搞定,到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就行。”凌云枭得逞地笑笑,悠哉悠哉地向血兰谷走去,消失在密林中。“你要帮他屠村?”站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凉浅雪忽而喃喃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瞬零山寨的族人们和你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凭什么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我是和他们没有深仇大恨,要怪就怪他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路西法站起来转身面朝凉浅雪,眸色冷到了极致,表情毫无波澜,淡淡开口,“我希望你能带着他在两个时辰之内离开薄暮台,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杀人的样子。”“为了他,你甘愿背负上数百条血债,值得吗?”凉浅雪很是无奈,却又觉得心底空空的,像是缺了个口子。路西法轻轻一笑,“这和值不值得并没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只要……只要他心里觉得,我还是昔日那个善良的子榠,就行了。”“如果他知道他能活下来是因为你的一桩屠城交易,他会疯的。”凉浅雪紧紧攥住衣角,感觉心底的最后一座堡垒已经坍塌成残桓断壁,“你何必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所以,我想求你务必隐瞒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只对外称作是路西法屠村,你们两人逃出来即可。”路西法脸上浮现出淡淡温柔的笑意,“反正在那些世人眼中,我早已是罪孽滔天,十恶不赦,就算再加上几百条人命,也没关系。”“倒是村民救你一命,我此番这样做,怕是要对不住你了。”“这次全是为了他,如果下次我再遇见你,我会不择手段地为瞬零部落报仇。”凉浅雪咬咬牙道。望着马车逐渐远去,路西法的眼神愈发凌厉无情。夕阳在山,血红的光芒铺满整个大地,映得山水云树都染上了可怖的红,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尸体的腐臭味,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肝胆俱裂。沾满鲜血的手再次贯穿一具脆弱的肉体,直接捏爆了胸腔中还在跳动的心脏。尸体横倒遍地,浓稠的鲜血恍如河滩般积起。满眼望去,尽是血红一片。“恶魔屠村了!”“快跑!”……呼天抢地的尖叫和哭嚎刺得他耳膜发痛,族人苍白而又布满惊恐的脸像走马灯般不断地闪现在眼前,踏着尸体前进的脚越来越沉重,几乎要走不动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一个年轻的**怀里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跪在地上朝他磕头,泪眼婆娑地哀求着,企图得到他的怜悯。可是很遗憾。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屠杀。毫不留情地一把将那**连同她怀里的孩子震飞,在落地的瞬间,五脏六腑皆化成碎片,没有丝毫的痛苦,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母子两个便结伴走上了奈何桥。他缓缓闭上双眼,低下头,心如刀绞般痛得他无法呼吸。“路西法,我瞬零部落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屠杀我族人?”似乎挺有地位的年迈老人手持长剑,气吞山河一声长吼,锋利的剑尖直直向他的心脏刺来。赫格尼之剑瞬间飞出,将那柄长剑化为齑粉。老者霎时被震出数米远,虽没有即刻断气,却已经脉尽断,离死也不远了。“我屠村,并非一己之愿。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当年你们大肆捕捉屠杀枭族。直到枭族妖仙诞生,你们才有所收敛。后来瞬零部落温虞与枭族妖仙交好,却被你们当做叛徒和异类,竟被活活断经脉剐血肉,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枭族妖仙大怒,倾尽全力诛杀瞬零部落近千人。而后隐居深山,与温虞尸骨相伴,孤独度日。”路西法走近那老者,嘲讽地笑了笑,“你觉得,瞬零部落和枭族妖仙相比,哪一个更加卑鄙无耻?”老者神色一怔,无话可说。“实不相瞒,让我屠村的人,正是那枭族妖仙凌云枭。”路西法眸光流转,居高临下地傲视着面如土色的老者,全然一副王者的姿态,“是你们作恶多端,旧人仇心不死,方才引来这灭族之祸。”“那,那凌云枭,不是早已经……”老者话未尽,突然一支利箭刺穿心脏,甚至还来不及眨眼,老者便头一歪,去了不归路。路西法迅速锁定射箭者的方向,莽莽丛林中有抹青色的身影慢慢踱来。凌云枭手指长弓背负箭筒,满脸不屑一顾,“这老头,话太多了,好生惹人心烦。”“你为何要出手,不是让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了么?”路西法有些不爽地皱皱眉头,掏出手帕擦擦沾满鲜血的手,“如你所愿,瞬零部落已被全数歼灭,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凌云枭看着这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村落,但笑不语。“吾主,那副尸骨,不是温虞!”突然到来的萨麦尔稳稳落地,急忙跑来喊道。路西法眉头一皱,凌厉的目光瞬间朝凌云枭飚去,“你,究竟是谁?”“还是被发现了啊。”凌云枭神色古怪地轻笑道,将长弓箭筒随意一丢,“你说对了,那副尸骨的确不是温虞,而是那枭族妖仙凌云枭!”“果然,当年被瞬零部落杀死的并不是温虞,而是枭族妖仙凌云枭。如此一来,想必你就是那温虞了。”路西法戏谑地轻挑唇角,夹杂着浓重血腥味的风撩起他轻柔的发丝和衣角,“听说那枭族妖仙凌云枭好着青衣,可用古琴操纵活物,玉箫腐骨生花。你学他学得可真像啊。”“事到如今,你的心愿也已达成了。”“没错,我的确是温虞。当年他凌云枭替我赴死,被瞬零碎其不老血肉,化其不灭金丹。纵然他心善性良,不忍杀我瞬零族人。可我温虞却是心狠手辣得紧。他们折磨虐杀凌云枭,我便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温虞满脸溢满怨恨与愤怒,“不管他们与我是何关系,亲人也好,长辈也罢,我就是要他们都去死!”“温虞,你心中怨气堆积,魔性已现,跟我回末都。”路西法微微一笑,看着天空血云遍布,可怖至极,“我帮你找回魂魄,炼制金丹,重塑肉身,还你个当年意气风发的凌云枭。”温虞垂眸,精致的面庞铺上一层温暖的橘黄色的光,缓缓启唇,“你需要我做什么?是练蛊,还是操纵活物?”“聪明。”路西法满意地勾起唇角,伸手抓住温虞的手腕展开六翼振翅朝末都飞去。薄暮台边境。薄暮台的边境布满荒草和砾石,沙尘铺天盖地地卷来,使人满身都沾满了灰土,狼狈不堪。马车的颠簸和地面的坑洼也使原本昏迷不醒的唐桉墨逐渐恢复了意识。刚睁开双眼便是阵阵难以忍受的眩晕感,接连而来的就是一股蔓延至肺腑胸腔的浓浓的鲜血般的腥甜。唐桉墨慢慢撑起身子,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来令人揪心不已。他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企图以此缓解这种痛苦。“你体内剧毒刚解,应该躺下来好好修养一番才是,切不可动气动怒,否则灵气逆行,对身体可是大损。”凉浅雪阻止了唐桉墨的动作,又重新帮他躺下来,细心地掖好被角。“这是,在哪儿?”唐桉墨虚弱无力地缓缓启唇问道,嘶哑的嗓音几近细不可闻,“为什么,不在瞬零山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现在送你回寻魂山,在那里疗伤更能保证你痊愈如初。”凉浅雪极力平复了下惶恐慌乱的心情,努力地安抚着唐桉墨内心的不安,勉强展开笑脸道,“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唐桉墨才算稍稍放了心,不久后又合上眼睛沉沉睡去。直到太阳西落,星辰升起,唐桉墨方才悠悠转醒。扭头一看,凉浅雪已经倚在卧床旁睡着了。马车已经接近寻魂山山脚,远远望去依稀能瞧见寻魂山模糊的轮廓。温度已逐渐下降,穿着此时节的衣服已经觉得有几分寒意了。周围虫鸣不绝,轻风扫叶。不知何时已下起了细细蒙蒙的小雨,打在马车的棚顶上听起来令人分外气静心平。“子榠呢?”分外沙哑的嗓音让唐桉墨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依稀记得自己在中毒昏迷的时候恍惚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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