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过去了一个月左右。「啊!这不是枫吗!辛苦了!」「呃,嗯,辛苦了。」这个时节的气温升高了许多,风中开始掺进夏天的味道。我在学生餐厅吃著荞麦面时,阿天挂著欢畅的笑容和一个女孩一起经过。「沟通能力太强或许也是一种沟通障碍吧。」因为恰巧遇上而和我一起吃午餐的阿碰,一脸不高兴地说出这句吊诡的话。有人觉得怕生是一种能力,也有人觉得沟通能力会造成妨碍。乍看之下很奇怪,但没人知道价值观何时会反转,所以摩艾从那时就开始改变了,而我们现在想要改变也不是不可能吧。我试著用正向的角度来解释这件事。过了一个月,我们依然在进行之前订立的作战计画。实行的情况还过得去。后来我们去和阿天接触,藉著一起吃饭喝酒慢慢建立起关系。阿天来者不拒、逝者不追的个性对我们来说真是件好事。认为相逢皆朋友的他想必已经把我们当成朋友了。虽然我和董介说的一样很不擅长应付和自己不同类型的人,但是认识他这种人对于我们的计画确实很有益。跟他往来并没有直接的坏处,只要别在他跟我认识的摩艾成员在一起的时候撞见他就好了。但是这个计画还有一些问题。「天气这么热还穿著夹克,他的脑袋不会烧起来吗?」穿著短袖T恤的阿碰是在说阿天。她因一个月前的事而变得非常讨厌摩艾,不过她的心情并不会影响我们的计画。问题是阿天不像阿碰这样喜欢聊到不在场的人,换个角度来看,他一定也不会把我们的事泄漏给摩艾的人,这应该算是优点,但他也绝对不会主动提到自己绯闻中的女性。既然如此,我们可以主动提起男女关系的话题,只是担心做得太刻意会引人疑窦,所以我们至今还在找寻比较好的方法。对了,阿碰刚才提到他的外套。一个月前我在咖啡厅里听到摩艾成员聊起阿天时,我还觉得这是自己的运气很好,其实原因不是我的运气,而是因为我当时的乔装很像阿天的日常穿著,所以她们之中的一人看到我这下北泽风格的服装就想起了阿天。没想到董介的玩笑会在这种时候发挥出奇迹般的效果,看来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此外,我也再一次地意识到我和阿天之间的鸿沟。吃完午餐,我和阿碰告别,又上了一堂课,之后就去打工。要说这一个月有什么和摩艾无关的变化,那就是我开始打工了。说开始也不太对,其实是因为我向以前打工之处的店长报告了找到工作的事,对方就趁机要求我再回去打工。虽然摩艾的事很重要,但是为了生活还是得赚钱。我从大学骑了十分钟脚踏车,最后停在一间大型药妆铺的后面。我从后门走进休息室,就看到班表经常和我排在一起、被我偷偷称为流氓女大学生的川原小姐。她朝我说了「早」,我也回答她「早安」。她是我们大学的一年级学生,在学校里当然是我的晚辈,但是在打工的地方,若从回归后开始算,我就是晚辈,若从回归前开始算,我就成了前辈,所以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摸索之后,我们对彼此都会使用比较轻松的敬语。幸亏我们还没在大学里碰过面。在这里打工很轻松,只需要搬货上架或打收银机或打杂,因为店面位于住宅区,所以不常碰到麻烦的客人,就算碰到了,店里至少会有一位正职员工,交给他们就行了。某天有个客人硬是说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要求退货,川原小姐见状就凶神恶煞地对客人「啊?」了一声,真是把我给吓坏了。只因如此,从那天起我就偷偷地称她为流氓女大学生。她的特徵是盖住耳朵的头发底下偶尔会闪现银色耳环的光芒。川原小姐似乎不像阿碰那么懂得做人。我只顾著工作,和川原小姐很少交谈,天色渐渐变暗,已经到了晚上。这个时间客人很少,我们一个人负责打扫,一个人负责站柜台。我听著店内播放的音乐,心不在焉地拖著地,而川原小姐一副清闲的样子站在柜台里。店内情况一如往常,没什么特别的。我经过柜台前的时候,川原小姐突然叫了我一声「田端先生」。「是!」这反常的事态令我有些吃惊,所以回答的声音有些拔尖。川原小姐瞄著上方,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开口,然后望著我说:「你上次提到的摩艾,我已经去看过了。」「咦?真的吗?」「真的。」川原小姐点点头,稍微动了嘴唇。我隐约瞥见了她的耳环。「他们前阵子举办了说明会,我就去参观看看。」「你真有行动力……」「我加入了。」「咦?真的假的?啊……不是……」「反正我很闲嘛。」川原小姐说起她加入摩艾的语气就像「因为没事做所以跑去买漫画」一样轻松,令我十分错愕。老实说,这阵子我一直在期待她会加入摩艾,所以真的听到了也不意外。我会吓到只是因为谨慎。我在一个月前订立了讨伐摩艾的计画,其中一步就是派出间谍。不是像董介那样用外人的身分进去参观,也不是像阿碰那样虽然不甘愿却勉强参加,而是真心想要加入摩艾,能以社员身分帮我们搜集情报、没有自觉的间谍。我觉得这个计画太不实际,不可能刚好找到这种人,本来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是不久之前川原小姐问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社团?」,我怀著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告诉她有个很积极上进的团体叫作摩艾,还怂恿似地说了「或许很有趣喔」。我这么做当然是期望能从她的身上轻松地获取情报,但是听到她这么快就付诸行动,而且还真的加入了,我却不禁感到讶异,同时也觉得对她有些过意不去。「原来你喜欢那种社团啊?」「算不上喜欢啦,但是我不想参加运动类社团,至于学艺类社团嘛,我觉得兴趣这种东西自己做就好了,不需要跟别人一起做,所以我就加入摩艾了。」「原来如此。」「嗯?难道那个社团不好吗?该不会跟宗教有关吧?」从某些成员的行为来看确实跟宗教挺像的,但我知道川原小姐问的不是这个,所以摇头说「没有啦,绝对不是」。「那就好。我准备全心投入摩艾,就算有其他社团的邀请我也会拒绝。我最喜欢自我陶醉的人了。」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帮她介绍了一个气味相投的社团。但我不能直接这么说,也不能说自我陶醉的团体和她排斥的宗教团体其实没什么两样,所以只能另找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我不是很瞭解那个社团,但听说他们还挺忙的,所以你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学分数,有什么活动也请跟我说一声。」「你对摩艾也有兴趣?」「只是有些好奇啦。」「嗯。」我和川原小姐的对话到此就结束了,因为有个客人正走向柜台。我转过身去继续拖地,一边听见背后传来了川原小姐语调和嘴角都没有提高一公厘的「欢迎光临」。两个小时以后,我和川原小姐的值班时间都结束了,她很快地换下制服,走出休息室。我真是不明白,虽然她比平时更快离开休息室,但是当我换好衣服走到外面却看见她已经戴上安全帽、发动电动机车的引擎,停在原地等我,对我淡淡地说句「辛苦了」才潇洒地扬尘而去。她总是这个样子。难道是因为流氓都特别重视辈分吗?我一边想著一边解开脚踏车的锁,然后看看手机,发现董介传来了简讯。『听说阿天和一位社会人士交往了。』看起来好像只是一则关于朋友八卦消息的无聊简讯,却是我们等待已久的好消息。「真的是心想事成呢!」周末的电车上没有一个空位,我对靠著车门的董介说出川原小姐积极参加摩艾活动的事情之后,他就惊讶地回答了我这句话。刺眼的阳光让人几乎看不到奔驰电车四周的高耸建筑物,也把董介脸上帅气的无度数眼镜照得闪闪发亮。「这计画应该会花上不少时间。还能顺便交到朋友就是了。」我想起了川原小姐昨天打工时邀请我「一起去玩吧」的认真表情。是要怎么交到朋友啊?我有点在意他这句闲话,但我当然没有发问。我望向窗外掠过的风景,突然发现董介朝著我的背后轻轻挥手,我本来还以为他遇到了朋友,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才发现有个小女孩朝我们这里挥手,让我松了一口气。挤满了家族和情侣的电车载著所有乘客的心思不断前进。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是要去前方某一站的主题乐园吧。但我们两人却一脸兴致索然地前往某个公园附近的车站。理由是我们被邀请参加某个聚会。「烤肉会?」「嗯,阿天说找了很多女生,邀我们一起去。只要登记E-mail以供联络、缴了会费,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听起来是很常见的聚会。」「也只有爱玩的大学生才会觉得这种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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