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帕尔斯历三二五年十二月一日。在帕尔斯,为因国难而殉葬的四名将军——特斯、吉姆沙、萨拉邦特、古拉杰追封万骑长的称号。工匠们将他们的名字刻入金板中,贴在王宫的墙上。只要帕尔斯还在,他们的名字就会永远被记录着。“我真是没用啊,耶拉姆。”亚尔斯兰叹息着说道。“只能以这样的东西来报答他们的献身于忠诚。”“陛下……”“耶拉姆,你说,我到底要害死多少个朋友,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陛下现在比大部分的历代国王都要年轻。慢慢的一件件去解决,这样决就可以了。逝去了的四人,也会在诸神的身边保佑您的。比起这个,差不多得开始王宫的改建了……”亚尔斯兰摇了摇头。“没有改建的必要哦。只要收拾好瓦砾,清扫一下就行了。这个王宫原本就大得过头了。拆除一部分将其规模缩小,还得花钱。现在倒是节省了这笔费用。就这一点而言,还算可喜可贺。”亚尔斯兰又思考了一下,下达了指示。“将能用的石材或木材,用在替灾民建造公寓上。最优先需要解决的课题,是上下水道的修复。这个时候如果萨拉邦特还活着的话,必定会干劲十足地来指挥工事吧。”尽管没有人反对王宫整体规模的缩小,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有人提出了特别的要求。“失去了那座塔楼和辅楼后,整个建筑便失去了它的调和性。看,在那块地方附近建造细长型的三层塔楼的话,就正好了。”提出这个意见的人的面容众所周知。对帕尔斯的国王来说,无视宫廷画师的发言,是极为罕见的事,但是在特定的领域方面,这是个例外。与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时的王宫规模相比,现在仅有过去的三分之一,尽管如此也有鲁西达尼亚王宫的水平。少年时期便习惯了野营的亚尔斯兰,在豪华的寝室中反而睡不着觉。“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亚尔斯兰这么想着。这不是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得出的结论。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给他想这样的事情。三年左右的平稳与丰收有了“亚尔斯兰的和平”,接下来的一年备受喷火、地震、洪水、暴风雨等凶事的侵害,被说成了“国王无安宁之日”。虽然没有人认为是“亚尔斯兰王引发了地震”,灾害的处理是非常有必要的。法兰吉丝建议道。“得最先重建医院和学校,特别是培养医生与教师的学校得最优先。有了医生和教师,在建筑物修复之前,也可以进行治疗或是授课了。”“法兰吉丝的进言真是价值千金。”这么说着,亚尔斯兰十分高兴,立刻实行了法兰吉丝的建言。城内所到之处都能听见孩子们朗读的声音。“居然有这么多想要读书的孩子啊。”尽管有人这么说道,在没有墙壁只有天井与支柱的学府中,孩子们为互相平安无事而感到高兴,时而歌唱、时而吵架,相互分享着分配的面包,给街道上带来了生机,大人们看到了这一光景也受到了鼓舞。某个看到这一景象的人,以“解放王治世下的一光景”为题作画,流传到了后世。作者的名字不是特别明确,似乎是“市井的无名画家”,而非当时的宫廷画师。国王率先作为表率进行工作,下面的人争相模仿。“王宫的官员们走路的速度变快了。”民众如此笑着说道。然而“与个人身份无关,有了有关政治方面的想法的话,无需多虑直接说出来”的布告公布之后,民众甚是欢心。当然,国王谒见的时间增加了。单纯是“为了见见国王,在亲戚面前扬眉吐气”之类的给人添麻烦的人也有。应该决断的文书也没有减少。减少的是国王的睡眠和休息时间。非常担心国王的近侍耶拉姆不断说着,“反正是当面说了也不会听进去的人”,忙于把没有必要谒见、不着急见的客人赶回去,把堆成山的文书中没用之物悄悄地拿走。会计总监帕提亚斯的忙碌不亚于亚尔斯兰。原本来说,不是热衷于工作的人的话,会中途放弃的吧。“农作物能维持住真是太好了。将一半的粮食分给灾民后,剩下的还能支撑两年。”“可是,在收获期遇上这场灾害。是不能期待今年的收成了。这样一来,虽说还剩下两年的分量,也只勉勉强强够用。”“必须得从密斯鲁这块儿输入小麦。”“从辛德拉输入米和稻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付出了以吉姆沙和古拉杰珍贵战力的牺牲的代价,从港口城镇基兰运至王都叶克巴达那的金银,为帕尔斯的财政带来一场恩慈的降雨。周围国家发出令人害怕的沉默气息,包围着灾厄与过度劳累接连不断的帕尔斯。这些国家或各种势力并没结成同盟将帕尔斯团团围住。而是出自于各自的利益欲望,或因为某人故意为之的煽动,各管各的擅自展开的行动。不存在什么同盟关系。因而也不存在什么共同作战。所以那尔撒斯也没有使用像是曾经光靠一张嘴便瓦解了三国联盟的神技。换而言之若是发生战斗的话,只能逐个逐个精心地击破。战争目的没有合理性。战略毫无协调性,四分五裂的。正因为如此相反的,也看不透敌人的动向,被强行卷入低效率的对应,帕尔斯军面对着前所未有的苦境。Ⅱ到街市上微服私访四处看看,是亚尔斯兰王唯一的爱好。特别是大地震之后,还包含了视察灾后修复的情况,有时他会在工作时从王宫逃出来。负责监视的耶拉姆发自内心地向诸神祈祷。“请让陛下的兴趣不再是微服私访,变成午睡吧。就算只有今年一年也行。”某天,从王宫的后面传来明朗的歌声与附和着合唱的孩子们热闹的声音。亚尔斯兰抱着大约三岁的孩子走在路上,有十个左右的孩子们跟在他身后。其中大多数的孩子拽着国王陛下长长的衣摆。看见这副模样,耶拉姆目瞪口呆了。“陛下,这些孩子们在做什么?”“不知道啊,没有缘由地就跟过来了。把点心分给孩子们,让他们回去吧。”爱说教的耶拉姆也只有苦笑的份。“这些孩子会是陛下将来的亲卫队吧。就让我好好招待他们一番吧。”他这么说着,把香格里或是萨玛奴(*波斯的一种麦芽做的点心),王宫里所有种类的点心都拿了过来。监督士兵们进行修复工事的士官也相当的忙碌。“如果临近的诸国现在攻过来的话,要怎么办呀?现在可不是打仗的时候啊。”“现在还没关系的吧。察觉到这种可能,宫廷画师大人会握着画笔,飞奔到陛下的身边去的。”“画笔就不用了。”“也不需要手脚啊。”“也是哦,只要有脖子以上的部位就足够了。”“换上你的脑袋来怎么样?”千骑长或五百骑长级别的将军非常敬畏那尔撒斯。他们知道因为有那尔撒斯的权略,才有“不败的帕尔斯军”。然而,就因为如此,关于那尔撒斯的绘画才能,才会成为众人的笑谈。完美的全才,对普通人而言反而是讨厌的对象。女神官法兰吉丝的官邸,经常有来自各地的女神官或是有志成为女神官的人来访。几乎每天都有来访者,今年二十一的亚尔佛莉德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她原本就不是女神官,也没有成为女神官的意思。“法兰吉丝,你又要去神殿了吗?”“不去,今天要到东边的市场和城门那块儿去巡视。虽然及不上陛下,我也想为视察修复工作出一份力。”“啊、这样的话,我也一起去。”“可以啊,但是最初的‘啊’是什么意思?”“诸神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啦。”两位女将军骑着马悠哉地朝着市场走去。她们下马后混入了人群之中。法兰吉丝确认了放出的粮食足够充分后安心了,亚尔佛莉德来到宝石商店,在心中估计了宝石的价格。离开市场,接近东城门处,能看见旅人或马匹接二连三地进城。“大家都是满身灰尘。看来迪马邦特山的喷火十分严重。希望公路的修复别因为降灰的缘故而延迟就好了……”“法兰吉丝、法兰吉丝。”“怎么了,亚尔佛莉德。”“我是说那三名旅人。”轴德族的年轻女孩用手指指着,城门处骑着马入城的穿着旅行着装的三人。那三个人都是女性。“不知怎么的,总有种在哪儿见到过的感觉啊。大概是我搞错了吧,”美丽的女神官朝着那个方向稍稍凝视了一会儿,立刻发出了感叹声来。“亚尔佛莉德,你真是生了一双鹰眼呐。她们的确是我们的朋友们。”“果然是这样啊。那我去叫住她们了。帕特纳!库拉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