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十四代特兰国王特克特米休率领着全部由骑兵组成的军队侵入帕尔斯领土是六月十日的事。当这队大军由迪马邦特山的东方南下时,被席尔梅斯和奇夫发现了。特克特米休今年四十岁,比中等身材略高,肩膀很宽,胸肌很厚,如针般锐利的眼光从细小的两眼中绽放出来。在同伴眼中他是一个很可以信赖的对象,但是,在敌人眼里他却又不得不让人产生警戒。将军吉姆沙带着约百骑的骑兵,从伊尔特里休的先遣部队那边来向国王报告战况。“没有用的家伙!不是大言不惭地说在月缺之前会将帕尔斯全境劫掠一空回王都沙曼岗吗?姑且不说叶克巴达那,像培沙华尔这种边境的小城都没有办法攻陷,岂不把特兰武人的名誉都扫地了!”特克特米休王的语气和表情都没有任何宽赦之意,他觉得入侵帕尔斯的第一夜就要在培沙华尔城有阳台的寝宫中度过才对。“臣下不胜惶恐。上起亲王伊尔特里休殿下下至所有将兵都尽力在作战了。”命名者吉姆沙恐惧已极。“尽全力作战却连一座城也攻不下?”“一言难尽。”“帕尔斯军有那么强吗?”“不,依臣下之见绝对不强。”吉姆沙扬起眉头反驳道。不是因为战败而感到惋惜,而是他认为特兰是不需要怕帕尔斯军的。他深信如果从正面作战的话,特兰军一定会获胜。只是,事实上培沙华尔城太坚固了。“在城外也没有什么收获吗?”“附近的人们大都逃进了培沙华尔城,能掠夺到的东西不多,陷不了城,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分配给士兵了。”以特克特米休王的立场来说,他必须掠夺大量的财宝,将之分配给臣下以博得人望。被评价为一个慷慨的君主对他来说是一项很贵重的资产。就这一点来看,特兰人忠诚心的基准是很清楚的。一个能让臣民致富的国王就是一个好国王。不管口才再怎么好,再怎么使用君主的权威,如果没有给臣下们获得财富的机会,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而一个无能的君主很快就会没有了同志。尽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现在坐在王位上的人也不是一个弱者。尤其是特克特米休,他对无能的臣下一向都毫不留情的。反对特克特米休即位的人都已经被斩草除根了。而那些不是积极的反对派,但是被视为对国王没有什么帮助的人不是被幽禁就是被流放,剩下的都是一些有力的同志。特兰的领域在大陆的北方。在草原的北方,越过宽广的原生林就是一片没有人烟的永远冻土地带。风土气候极其恶劣,只要几年来一次寒流就可以使草木干枯、羊群死亡。这种地方并不适合无能的国王和无能的臣下把酒言欢。……话说回来,特兰军的南进不仅对帕尔斯,对辛德拉王国而言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辛德拉国王拉特特拉二世应该是发出哀嚎向盟友亚尔斯兰求救的。可是,自从亚尔斯兰进入培沙华尔城之后,他也只在国境东方布阵,根本无意有任何积极的行动。他只是同意让帕尔斯军绕过他的领域,然后加强自军的防御工作而已。一个辛德拉的老臣问国王:“陛下,您有什么打算?前往培沙华洋城和帕尔斯军会合吗?”“不要说这种没有见地的话!”拉杰特拉很干脆地就推翻了廷臣的疑问。他一边喝着甘蔗酒润滑自己的喉咙,一边对廷臣说明:“不管怎么说,首先,这是帕尔斯人的问题。身为异国人的我们如果太出风头,恐怕会伤了帕尔斯人的自尊。我们就在暗地里帮助帕尔斯军就好了,绝对不要强出头。”拉杰特拉这个人一向对那些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抱着保守的态度。帕尔斯军方面也早就知道拉杰特拉王这些性格,所以,自始至终,没有人期望会得到他的援助。在培沙华尔城内,达龙对着友人评论着领国的国王。“拉杰特拉那个人岂可信任?不要说现在的事,他原本就是那种拔一毛以利天下不为也的人。”“啊,就因为如此,所以也有他好对付的一面。”那尔撒斯的笑中充满了恶意。拉杰特拉这个人的所作所为看来似乎没有什么规则,其实他的行动是忠于某种原则的。也就是说,如果能确保当时最大的利益的时候,就可以把拉杰特拉当成同志来看待。事实上,对那尔撒斯而言,他可以自由摆布的棋子实在是很少,所以必须尽可能地加以运用。自从侵略帕尔斯之后,事情不如预料中那么顺利,特兰军不禁显得心浮气躁。不过,也不是因为这样就表示帕尔斯军有很充裕的时间。解放国土是必须及早完成的工作。除此之外,也不能给占据叶克巴达那的鲁西达尼亚军多余的时间。鲁西达尼亚军的最高负责人王弟吉斯卡尔是一个相当干练的人,他在打什么语音也是必须多花点心思去注意的。吉斯卡尔成了安德拉寇拉斯王的俘虏,在十天之内尝尽了辛酸。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对付帕尔斯军的策略,但是,这些事情帕尔斯军哪里会知道呢?那尔撒斯虽然看穿了鲁西达尼亚军的行动显得迟钝而推断城内可能产生什么异变,然而,就算他再怎么足智多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神仙。他不可能知道叶克巴达那城内的情况。特兰王率军逼近培沙华尔的城门前是在当天落日将红色的城壁染得更加殷红的时候。“看见特兰的王旗了!”在城壁最上方监视着四周状况的耶拉姆用紧张的声音报告着,于是亚尔斯兰跑上城壁确认情况。那是在晚风中翻飞的太阳旗。亚尔斯兰是第一次看到。他当然听过无数的传闻,但是,在视野一片血染般的鲜红中,那面旗帜看来就像一个凶兆。老鹰告死天使在亚尔斯兰的左肩上发出极为不友善的鸣叫声。一个穿着特别豪华军装的骑士穿过在落日下闪耀着光芒的甲胄波浪,策马来到城门前。法兰吉丝正要搭弓瞄准那个傲然的身影时,被亚尔斯兰制止了。这个骑士很显然地就是特兰的国王,亚尔斯兰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我是特兰国王特克特米休。我不需多言,如果你们不乖乖开城投降,我们只好举国全军攻南,会让你们全城化为血湖!我等着你们的答复,不过请你们明白,特兰人是没什么耐心的。”特克特米休大声咆哮着,可是,亚尔斯兰在他话还没讲完就退下去了,他不想跟他交谈。“听异国人讲那么低级的帕尔斯语有伤殿下优雅的感受性。”这是让亚尔斯兰退下去的那尔撒斯的说词。“等他叫阵叫腻了,特兰军也就出动了。他们会怎么行动,我大概也可以猜出个十之八九。”特兰军确实也不能就这样一直做无谓的咆哮。从傍晚到深夜,天色从红变黑,在每一瞬间都在变换颜色的世界中,特兰的军队一步一步地逼近培沙华尔城。“他们的目的就是掠夺。而国王就扮演着把掠夺品公平分配的角色。”那尔撒斯对达龙这样说明。“游牧民族说来就是有这样的想法。特克特米休王是不能违背人民这个期待的。”“这倒是很干脆啊!”“是很健全而简单的制度。当君主没有尽到一个君主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时,臣下就没有竭尽忠诚的理由了。这一点在每个国家都是一样的。”“君不君,臣不臣,在绢之国也确实有这个说法。”达龙说完,那尔撒斯浮起了一个充满嘲讽的笑容。“那是因为绢之国的人民和帕尔斯的人民都是文明国家的人,这些人很快就会制定出体制。关于这一点,特兰人就显得比较老实。虽然这样的老实法不见得是好的。”特兰军虽然人数众多而且又勇猛善战,却不善于持久战。要对抗他们,首先就要有坚固的城池表现出准备做持久战的态势。帕尔斯军做出备战的准备态势是武略的第一步。他们要让特兰军心浮气躁,让特兰军上当。如果没有胜算,或者看似没有任何利益的话,特兰军就不会持续侵攻的。他们会退回自己的领域,等待下一次的机会。当他们撤退时,我们不能追击到沙曼岗,也击灭不了他们,就这一点来说,特兰可说是一个麻烦的敌人。不过,在击败他们五次之后,帕尔斯的中央政府如果能好好统治国内,巩固国境的话,他们就不会来侵略了。也就是说,对帕尔斯而言,特兰是测量国家健全度的标准。“在早日料理好这些俗事之后,我想尽快回归艺术的领域。”“哟!还念念不忘那件事啊!”“艺术正呼唤着我,我可以听到它甜美的呼唤。”“是你听错了吧?”黑衣骑士一句话就推翻了朋友的妄想。帕尔斯头号的智将似乎很不服气地瞄了帕尔斯排名第一的勇将,却没有说什么话。(二)第二天早上,特兰军开始移动了。动作十分明显,连在城内的帕尔斯军都看得出来,很明显地是要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