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翻译:fxxkernoob双手放在桌上一比,左臂的肤色看上去有些浑浊。怎么说呢,手腕至肘部的皮肤有些发青。想必这是心脏不好的表现。大概是血液循环不均,集中在了右侧,左臂的颜色才显得深。我们家的人心脏都不怎么样,已经有多少位近亲死于心脏周边部位的病症了呢?而我无疑也继承了这份基因,继承了这有瑕疵的肉体。窗外月色苍白,天寒地冻。明明时节未到,屋里为什么已经这么冷了啊?这样会害我感冒的。我已不再像儿时一样受到身边的人呵护。如今要是得了病,百害而无一利。我——本书的主人公——打开了空调开关,等待房间变暖。挨冻实在是一种凄惨的滋味,我打了个嗝,一股晚饭吃的鱼的腥味,真恶心。就在我心情变得郁闷之际,窗外传来了骚动声,似乎是一帮喝得烂醉的人经过。听声音大概和我年纪相仿。这群青年男女在近旁肆无忌惮地放声谈笑。我坐在椅子上屏住呼吸,默默等待他们离开。他们有说有笑,慢慢走掉了,没有察觉在椅子上抱着双膝、心烦意乱的我。而后,他们彻底离去,周遭安静了下来。我轻声叹了一口气,启动了电脑。微弱的风扇声响起,蓝色的桌面显现在眼前,我操作鼠标点选了拨号连接,调制解调器发出类似传真收信时的声音,开始和无线接入点通信。网络实在是个有趣的东西。最初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无意之中接触了它,谁知我却完全沉迷其中了。每晚刚过十一点,上网变为免费,我便立马上线,一玩就到天明,天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有时甚至等不到十一点就急不可耐地连上了网。总之我一有空就上网,彻底沦为了网瘾患者。最开始我把时间都花在了搜集裸女艳照上,不过有趣的是在网上搜图本身,而看来看去挑不出更好看的,等待图片一张张下载也十分无聊。至于一些企业运营的信息网站,内容和电视上播的也都大同小异。要是网络的趣味仅限于此的话,我估计很快就会厌倦,可接触到个人网站时,一片新大陆突然呈现在了我眼前。眼下这个时代,在网络上表现自己似乎已变得轻而易举,比如:主妇们汇报自家猫咪的日常活动,年轻女子把自己血淋淋的割腕照片附着诗歌登载,更有学生写些舞文弄墨的文章发泄对社会的满腹怨气。只消轻点鼠标,这些便可一览无余,网络实在是个混乱的地方。看着这些小人物的生活与表演,我也逐渐产生了参与其中的兴趣。他们没有受任何委托,却满怀热情,每天都在更新,看起来乐趣无穷。于是,就在这想法萌生的那天,我租了一个免费的网站空间。我原本就喜欢撰写文章,所以当即便决定制作一个刊载文字作品的网站。我具备几分HTML1的相关知识,单纯制作以文章为主的简单网页,参考着网上的资料,没有花多大工夫。我先随便写了些东西,做了一份实验用的文档,按照画面中的指示试着传到了网上。初次看到自己写的文字公开在网络上,心中的欣喜令我不由得惊叹。选好了字号,设计完版面布局,网站的雏形已经基本确定下来后,我却陷入了瓶颈——找不到该往其中填放的内容。该如何是好呢?我喜欢读小说,学生时代自己写过一些,但如今已经没了写书发在网上的心情。说到底,网络的乐趣难道不在于它的纪实性吗?网线的另一头是活生生的人类——这种感觉是最为妙不可言的,而刊登人为杜撰的作品则显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但抛却创作,我也同样头疼。我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专业知识,又没有讨人欢心的可爱宠物,更没有拿裁纸刀割腕这般玩命技艺、与对社会不吐不快的满腔热血。天呐!我的心中没有任何想要给世人传达的东西,可我依然想写些什么,向全世界公开。这股难以名状的冲动在我心中澎湃。总之,好不容易租来的空间,什么都不写也太无趣了。无奈之下,最初的一个多月我硬编了些小笑话,但始终觉得不对劲。这下彻底没辙了。最后,我选择了最为轻松的方法:把每天浮现在脑海中的无聊念头杂七杂八地列写出来,也就是所谓的日记。记叙当天发生的事情和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么简单的工作没准连我也做得来。要问读者是否感兴趣?管他呢!我又不靠它赚钱,爱写什么写什么。刚开始写的时候,我还对公开自己的平日感受与所思所想有些抵触。换句话说,当时我还有正常人的羞耻心。可是,反正读者都是网络另一头的陌生人,况且还是因为种种原因而误入歧途的少数人群,能不能坚持看到最后都是个问题。只要避开一些具体名词,想写什么都没关系。明白了这一点,各种抵触也渐渐淡化了。正如寓言《国王长着驴耳朵》2里一样,我把历来无处倾吐的话朝着网络这个巨大的洞穴呐喊,把自己的人生全数化作文字乱写一气。时至今日,我才发现这种行为竟如此有趣,而且已不能自拔,每天都会更新网站。最开始的时候,网站的访问量少之又少,后来借由注册加入日记网站链接录,访问量才一点点增加。后来,我不时会收到读者的来信。还真有人看啊!说不定自己还挺受欢迎呢!感慨之余我有些洋洋得意。就这样,我成了一名网络日记写手——高兴不已地把自己的内心世界暴露在电脑空间上的、毫不值得浪费笔墨的市井小民——沦为了世人避而远之的存在。哎,这群写手真是一群不知廉耻的家伙,什么都敢往网上写。他们的现实生活成了专供日记素材的挖掘场,变得日益单薄。相应地,网络世界所占的比重越发增多,而他们对此倒毫不担心。写来写去又拿不到报酬,真奇怪。大学三年级的秋天,我听说父亲有了外遇,离家出走了。此前不久他就有些形迹可疑,那天晚上终于被抓住了决定性的证据。父亲受到母亲的逼问,无可辩解,索性直截了当地向母亲吼道:“我和你结婚,图的是你爸的钱!打从一开始对你就没有半点意思!”三弟恰好在场,五官扭作一团:“那我算什么?金钱婚姻中生下来的?这个家是为了钱组建的?”父亲无言以对,随后默默离开了。我当时在离家很远的公寓中独自生活,事情的来龙去脉是从母亲的电话中得知的。想不到这种肥皂剧里的情节竟会化为现实,而且还发生在自己家里,我有了一股奇妙的感慨。Bravo!这件事我以戏谑的口吻写进了日记。收到母亲的通知后,我久违地回了趟她的家。二弟一个人在家呆站着。回头看我时,他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声音也很含混,嘟哝着给我说明了情况。他看上去随时可能自杀,为了让他振作,我打开了电视。在当时,赌马界中有一匹出类拔萃的赛马,每次取胜都遥遥领先。那天正好有它出场的比赛,我便想让弟弟看看这匹健壮俊美的良种马大获全胜的英姿,和我一起热血沸腾一番,也算是在这无可奈何的闹剧中对内心的一丝宽慰。谁知事与愿违,那匹马在比赛中途摔断了腿,被处以安乐死。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到冰点。我手足无措、表情僵硬,弟弟则垂头丧气。电视上获胜的骑手眉开眼笑地发表感言:“我现在高兴得合不拢嘴!”这件事我也以戏谑的口吻写进了日记。我从大学退学,离开了公寓。虽说可以回母亲家住,但我年少时住的房间如今已被弟弟占据,所以只好搬到父亲的房产事务所,那里停业后便成了空房。事务所里没有床铺和被褥,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又冰又硬的水泥地板上盖一张薄毯,薄毯上铺一张海绵垫子,趟在睡袋里休息。这样生活半年多后,我基本适应,习惯了也觉得挺舒服。可有时从外面回来,看见地板上七零八乱的睡袋和垫子,瞬间觉得像是来到了流浪汉的住处,难以忍受。不过,如此破败的地方,对我而言不正合适吗?前途一片黑暗,也算是给将来做热身运动。哈哈哈,总之先笑再说。类似的事,我同样写进了日记。天呐,我的人生真的就是一出闹剧!既不沉重,也不阴郁,仅仅是在进行着一场没完没了的三流小品,而其中能当作日记素材的秘密或大事更是半件也没有。这便是我——一个把平日的一切琐事都滴水不漏地写成古怪的文章,并乐在其中的人。当天我又花了两个钟头更新网站,完工后钻进睡袋。窗外的街道已重归寂静,鸦雀无声。闭上眼睛本想睡觉,没过一会儿,又禁不住想改一改方才写好的文章,于是我起身再次推敲了一番,覆写在刚上传不久的文档上。可这么一起来,麻烦了,文章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显露。就在我徒劳地反复改稿期间,窗外渐渐亮了。啊!话费套餐里的免费网时结束了,我的美好时光结束了。心中还有几分留恋,可现在我必须为新的一天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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