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由于入学典礼前的冲击实在太大,老实说我几乎不记得典礼的内容。校长好像说了很多事情,有建校精神、友情的重要性,还谈了最近的时事话题,就是有颗陨石正不自然地绕行地球,然后讲到他养在自家的鸡尾鹦鹉有多可爱(最后这件事情谈论最久),而我唯一有印象的是他那大到不自然的头部,感觉是带了假发。如此的入学典礼结束后,所有新生开始前往各自的教室。我是一年四班,进到校舍爬上楼梯,走向位在四楼的教室。在这所斋条东高中里,学年越低教室就会位在越高的楼层,依此配置就是一年级在四楼、二年级在三楼、三年级在二楼……看来校方是要我们趁年轻多运动吧。费劲地花掉五分钟左右爬完楼梯后,终于抵达教室,寻找座位。看来座位是照日文五十音顺序安排,我坐到了自走廊侧起算第二排的最后一个。确认座位无误后吐了一口气。教室里,接下来这一年会是同班同学的学生们,正在相互自我介绍兼聊天。「那个那个,你是什么国中毕业的啊?」「我是南中。你决定要加入什么社团了吗?」「啊,还没呢,不过我是想参加运动类的。」「不过说到社团,我在入学典礼前看到很夸张的事情耶。就是有外星人在社团大楼上演讲……」「没错,那个我也有看到!你是说那个小灰人吧?我还以为那是什么万圣节变装咧。但是听说这所学校有很多那一类的奇怪传闻耶,比如说会有外形像大黄蜂的外星人活体实验品在学校一带徘徊;还有男学生幽灵无法向中意的学妹告白,每晚都带著夜视镜在校舍里游荡;更听说有外星人混血儿参杂在学生里过生活。」「真的假的啊?」「讨厌,好恐怖喔。」周遭满是这种对话。我边整理桌面边不露声色地听著其他人交谈。「——-同学同学,你现在能说话吗?」「喔?」突然有人向我搭话。从一旁出声的是一个女孩子。她发色偏亮,脸上挂著恶作剧般的表情,但是整体却又散发出容易亲近的气息。「我叫碑文谷浅葱,毕业于斋条南中。你呢?」女孩边露出虎牙边绽放猫咪般的笑容后,略为歪过头这么询问我。「啊,我叫护田,护田映一朗,西海老中毕业的。」我这么回答后,女孩露出稍显惊讶的神情。「等等,你是说西海老中?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喔。是有什么缘故吗?你该不会看起来是这个样子,但实际上是个小混混,然后口头禅还是『……欠人把你剁成绞肉喔?』之类的。」「……很可惜只是家庭因素而已。」不是那种暴力性质的特殊原因。「嗯……原来如此。总而言之,很高兴认识你,映一朗。你以后称呼我碑文谷阁下就好。」「要我跳过『同学』、『小姐』这些称谓,直接叫阁下?」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么位高权重!?「啊哈哈,骗你的啦,叫我浅葱就可以。不过你刚刚的反应很赞喔。」女孩——浅葱轻轻摇了摇手,不怕生地边笑边和我聊起天。看样子她就如同她的行为举止,是个开朗的人。「话说刚才的入学典礼,实在有够无聊。校长绝对是戴假发,那颗头根本是弗利沙的第三型态。」「对啊,那真的是太夸张了啦。明明只要花点工夫处理应该就不会那么明显了。」「你是说去米〇雅或是魔〇部屋之类的喔?但是本人该不会自以为那样大家都看不出来啊?就是俗话说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人人皆佛祖』吧。」(※注1:即中文里「无知便是福」或「难得糊涂」之意。)「可是讲到佛祖的话应该是会电棒烫吧。」「啊,你说得对。」我们这么说完后相视而笑。「嗯——话虽如此,不过我们明明好不容易考上了高中,但又觉得好像跟国中没什么两样。校长讲的话只是比较长,入学典礼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难道高中会和国中差不多吗?好不容易才变成花样女高中生,明明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啊,映一朗,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浅葱如此发问。唔嗯……想做的事情喔。这个问题在我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嗯嗯,有喔。我想要尽情享受青春。」「青春………?」「嗯啊,人一生当中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体验的就是青春……我的目标是用闪耀七彩光辉的青春活动,填满自己那本至今还是空白一片的青春相簿。」我试著满怀热情地阐述,但是……「……唔嗯,感觉会很辛苦。我虽然不是很懂,不过你要加油喔。」浅葱脸上根本写著「我没兴趣」,几乎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唔,看来我没能好好地传达出青春的重要性。算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需要别人认同的事情。……不过姑且不论这点,从刚刚开始有件事情让我相当在意。要说是什么的话,就是眼前这位浅葱的动作。她从刚刚开始便格外频繁地变换翘脚姿势。那应该是她的习惯,不过在青春的概念里,这种事情极为引人注目。瞧瞧她那件不知有无膝上二十公分的短裙,如果一个不注意,说不定什么都会被看个精光……「嗯,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没有啦,就是……(你的裙子好像……)」「……嗯?啊,这个喔?没事没事,被瞄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给你看一下。」「哇,你、你干嘛,快停下来!」她刻意抬起脚摆出几近猥亵的姿势,不过在最后关头还是没能发现青春的新大陆。「嘿嘿嘿,所以我就说不会有事,因为很懂得要怎么弄才能弄成看起来像是看得到,但实际上什么都见不著。」「是、是那么一回事喔。」「是啊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等、等等,你流鼻血了啦!」「什么?」唔哇。经她一说我用手摸了摸,结果传来一股留至鼻子下方的温热触感。番茄酱般的鲜红鼻血宛如瀑布似地喷泄而出。「真是的………你是有多兴奋啊?看来你就如你张脸,根本是个闷骚大色狼啊话说回来,你刚才讲的青春是指这类的事情喔?」「才、才不是!」我急忙否认,再说这个鼻血的定位根本和青春一八〇度相反。话虽如此,但还是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流鼻血?毕竟以结论来说,我什么都没看到……总而言之,继续谈论这件事情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我用卫生纸抵住鼻子的同时还清了清喉咙,决定变换话题。「对了,话说我今天在入学典礼前看到了小灰人,你也有看到吗?」「小灰人?」「嗯嗯,一种灰色的大头外星人,虽然她好像是在社团大楼的屋顶上进行社团招生。」在我说明当时的情况后,浅葱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边点头边交叉了双手。然后露出感觉在思考什么的表情,抬起头说:「嗯……那个外星人,应该是——」她边搔头边准备要说出某些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呜……「……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边。有道感觉小巧又毛茸茸的人影,一边稍稍掐住浅葱制服的袖子,一边蹲在地上。头上戴著星形发箍的娇小女学生,像是在偷窥般惴惴不安地抬头看著我这边。「……这只小动物是怎么回事?」如此形容真的是恰到好处。如果说浅葱是猫,那眼前这位就像只狗。而且不是黄金猎犬或秋田犬等给人强壮感觉的种类,而是像长毛腊肠或马尔济斯那种小型犬。「……手来。」「……汪、汪嗯?」啪。我这么说完试著伸出手后,对方居然瞬间把手放了上来。「换手。」「……汪、汪汪……!」碰。她的反应十分迅速。嗯嗯,调教得真好。在我一脸感佩小狗训练有素之后,浅葱一脸五味杂陈地看著女学生的模样,接著开口说话了。「嗯……那个,这位是我的朋友……不是小狗。」「……是喔?」我听完浅葱的话后将视线移往小狗——不对,是她朋友的身上后,对方像是乱了手脚般慌张地上下摆动头部。「…………是、是的……」她的声音好小喔,刚刚学狗的叫声远远好过现在。「她的名字叫白羽根铃绪,跟我同一间国中毕业,是我的好朋友喔。」「……你、你好……」她又小小声地说话后,怯声怯气地垂下了头。「啊,喔喔,你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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