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总觉得似乎听到什么声响,脸颊有股凉冰冰的触感。或许是因为后脑杓残留钝痛的缘故,多少觉得有点想吐,接着夏树的意识苏醒。夏树感觉他听见的声响似乎是人的声音。「夏树!」夏树如弹跳般坐起上半身。灰色天花板与他遥遥相望,高度莫约与办公大楼相差无几。室内四面八方覆盖钢铁,五颜六色的货柜在各处堆成小山。作业指示用的巨大荧幕左右墙面各一台。夏树昏睡于一间硕大的机库。他在数公尺前方看见满脸讶异的紫贵讶异,于机库更深处望见以悬挂支架吊挂起的漆黑巨大机器人。拥有如同巫婆帽般的头部组件,腰后有四根炮塔,还有肋骨状的装甲板。她没有脚,取而代之则附有一根庞大尾部组件。这是他五天前在海岸看见,被称作邻人的机体。夏树屏息凝视,身穿黑西装的男性在工作梯延伸至邻人胸部附近的位置。他们是刚才袭击夏树的人,然后身着宛如拘束器般驾驶服的赛莲也跟他们在一起。「赛莲!」夏树手撑在地面打算站起身,但是他双手被扳到后方且铐上笨重的电子锁。为扯断这具电子锁,他打算让强化人工肌肉活性化,不过犹如痛击太阳穴般的热度就是不出现。夏树察觉到原因出在刚才的高压电流。夏树的改造人体能够接收经由大脑发出的电子信号,达成肌肉强化及感官敏锐化。但是由于刚才的电流冲击造成他中枢神经系统麻痹,以至于大脑发出的命令无法顺利藉由神经传导。因此他无法在神经麻痹的这段期间强化身体。夏树步履蹒跚地站起身,接着他对紫贵怒吼。「九重!你快让他们住手!你没看见她很不愿意吗!」面对反应激烈的夏树,紫贵表情漠然。她无声靠近夏树,端正的面孔与夏树的距离接近到,只要他稍微伸首就能触碰到对方嘴唇的程度。「那你的意思是……要这座岛上的所有人全都去死吗?」紫贵的话令夏树背脊发凉。「能击败皇后的只有邻人,若是不打倒皇后袭击就不会结束。尽管如此,你却偏偏藏匿邻近者……你知道若是赛莲不搭乘,狄丝特布伦就无法启动吗?你打算杀光这座岛上的人吗?」「唔!」内心受到剧烈冲击的夏树看向赛莲那边,身在远处的她无数次摇头,简直好像只有夏树不愿意让他知道。「呜噫噫噫、噫噫噫噫。」赛莲就在无法应答的情况下嚎啕大哭,夏树不禁虚脱。「难道说……你真的不知道?」看见两人的态度,紫贵睁大双眼。「说得也是,自己是邻近者这种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紫贵这同意的语气实在相当无情,她的态度令夏树的怒火攀升。「所以你是什么意思?赛莲她与自己意志无关却被迫搭乘那架机体吗?」「我也没办法,毕竟只有赛莲能驾驶。」紫贵以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抛开焦急难耐的夏树,仿佛没有血液流通的视线,冷漠到彻底夺走夏树的气势。紫贵的耳麦收到来自干部的通讯。『紫贵会长!请赶紧让邻近者搭乘邻人!士兵已经开始登陆!』紫贵的表情布满焦躁,对待在赛莲身旁穿黑西装的男人喊道。「赶紧让赛莲坐上去!战斗已经开始了!」「九重!」夏树仍旧纠缠紫贵,她展露出一直压抑的怒火。「将驾驶座的影像传到第二荧幕来!」紫贵使尽全力抓起夏树前襟拉近至自己身边,接着指向右侧墙面上的大萤幕。「冰室同学,你有见识过赛莲搭乘狄丝特布伦吗?那可真是厉害,你看过后还有办法继续玩假扮艾伦的游戏吗,我就静观其变吧。」狄丝特布伦的驾驶舱部分映照在荧幕里。「唔!不!不要啊啊!讨厌!」痛哭失声的赛莲注意到荧幕的影像而拼命挣扎,娇小身躯被男人们拖进驾驶舱。「你晓得脑机界面吗?是指能分析人的脑波,并且与机器间传输电子信号的程式。不仅能从大脑直接传送命令,大脑也能从机器端接收情报。虽然这是尚未完全确立的技术……但这就是操纵狄丝特布伦的方法。」紫贵的说明令夏树脸色铁青。映照在荧幕里的是宽大的驾驶座靠颈,此处突起部分前端有个〔针束〕。「赛莲会那么排斥搭乘的原因就出在这里……你看见那个像针的东西了吧?只要那东西刺进颈部,在里面奈米单位的钢丝就会延伸至脑部,并强行连结(强暴)脑神经,所以她只要光凭思考就能移动机体。」「我不要啊啊啊!别让夏树看见!」三名男人将挣扎的赛莲紧紧压在驾驶座上。「给我住手啊啊啊!」夏树呐喊,尽管他很想立刻跑到赛莲下方,将那群男人全都一脚踢开,但是麻痹的身体却连解开电子锁都办不到。其中一位男人拉出驾驶座接近头部位置的突起部分,一条缆线由驾驶座延伸。赛莲却浑然忘我地咬起压住自己脸部的男人手指。「唔唔!你这小鬼!」男人愤怒地殴打赛莲脸颊。「不过是个零件!少害我多费工夫!」他再挥出一拳、两拳,赛莲嘴里躺流类似唾液般的血丝,她颤抖身躯,态度却变得乖巧。「九重!拜托你!快让他们住手!怎么能容许那种行为发生!」夏树自始至终都看在眼里,恳求身旁的紫贵,然而她却只是心情欠佳般地挑动眉毛。「喂!要是伤到颈椎可就派不上用场啦!」另一人对高举拳头的男人怒吼,手指被咬的男人粗鲁地掀开赛莲的后发,让颈项上的刻印表露无遗。在荧幕画面中,赛莲的脖子与缆线上的针正逐渐靠近。赛莲使劲闭紧双眼,看向荧幕的夏树呐喊。「你们快住手啊啊啊啊啊啊!」线缆如同插头般与赛莲的颈项深深连结。此时机库回荡赛莲的凄厉呼喊。映照在荧幕中的赛莲嘴里溅出唾液,身体如虾子般拱起并痉挛。驾驶座不理会赛莲的剧痛开始逐渐变形,座椅转变为〔圆柱〕模样,赛莲的身姿看上去宛如被钉在十字架。夏树哑口无言,泪水积蓄在眼角,无力地当场跌坐。「你看见了玛?我不管看几遍都觉得好痛……但这也要怪赛莲不好。若是遵循正规的搭乘程序,我们也能替她打麻醉,不过根据维护搭乘者的自净效果,只要她跟狄丝特布伦连结在一起麻醉就会洗净。然后从这里开始进入正题……这是赛莲无比厌恶的核心部分。」紫贵的手搭在蹲踞的夏树肩膀上,在他耳边妖媚说道。「那架机体……会将自机的损害传送到搭乘者大脑。」夏树无言以对地看向紫贵的脸,她的脸孔宛如能面般仅是淡淡交织出话语。「若是手臂遭到切断或是腿部遭到切断都会产生同样痛觉,但狄丝特布伦既没手也没脚,这种情况应该是触手和尾部组件吧。每当狄丝特布伦承受损害时,就会有同样程度的痛觉传送赛莲脑内。刚才我也讲过,即使施打麻醉也只会被当作杂质处理,因此只有痛觉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跑到那种充满怪物的战场,你不觉得光想就害怕吗?」夏树总算明白。为何赛莲会如此畏怯。为何赛莲会如此亲近萍水相逢的自己。为何自己照料她的伤势时会哭成那样。不为什么,因为赛莲同样没有能依靠的人。每当敌人来袭时,她娇小的身躯就会为拯救他人性命而被迫立足战场。魔女吗?这实在形容得相当贴切。被蛮不讲理的现实逼迫而不断向下沉沦,刚好身居最底端的赛莲则被献上祭坛,面临的情况正是猎杀女巫。「唔。」夏树落泪。那位拯救自己的赛莲,真正希望的其实是有人来拯救她才对。赛莲将哭丧着脸的可疑人物与自己重叠,她成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位同伴。然后不选择被人拯救,而是选择成为拯救人的那方。赛莲很想坦言喊痛,很希望有人能接纳她吧。但是她会不会在想,若是开诚布公的话,自己也会化身为其中一位朝她丢石头的村人?所以赛莲才没能说出口吗?夏树认为这简直傻到可恨的程度,但并非指没能说坦言的赛莲,可恨的是没察觉到她内心呼喊的大混蛋——「为什么没人能理解她!」夏树放声呐喊,站在隔壁的紫贵,以及将赛莲压进邻人的男人们——还有因剧痛迫使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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