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来说个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头上是天空,脚下是地面。这种事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事是常识。可是现在,我眼前的景象与这样的常识颠倒了。头上是地面,脚下是天空。在这个常识瓦解的世界里,我自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变得不再理所当然了。然后我所明白,我所相信的事情,也已经根本不是常识了。我觉得,那不过是被别人灌输的定义而已。「……不过现在只是倒立着而已呢」从全身上下喷出来的汗水不断地往下流。汗水顺着脖子流到脸上,又从脸上流到鼻子上,最终滴在道场的地板上。我一边喘息,一边缓缓弯下支撑身体的双臂,在额头快贴到地面时停下。「九、九十八」随后我咬紧牙关,将放下的身体又硬顶上去。当知晓自己所相信的东西并非理所当然之时,人会迟疑、困惑。那是明白自己心中的『绝对』与构筑世界的『绝对』相异的瞬间。而当人遇到那一瞬间之时,人会接受。不,是不得不去接受。然后,曾经自己心中的『绝对』会被构筑世界的『绝对』所替代,会被自己当做一文不值,最终被忘掉。这……我究竟在想什么东西啊。糟了,脑袋充血太厉害,什么都搞不清楚了。「一、一百……唔」我的手臂到达极限,直接脑袋着地倒了下去。我的呼吸非常紊乱,身体精疲力竭无法动弹。身穿武道服,之前一直盯着我倒立的男人向我走过来。他名叫不义源藏,是怪盗团『祭』的二号人物,职位『栋梁』。「那就开始吧,少爷」我小心护着超越极限,已经丧失感觉的双臂,站了起来,与栋梁正面相对。「有劳了」我还没有调整呼吸,但源藏听到我的这句话,立刻缩短距离,朝我挥出拳头。我勉勉强强闪过他的拳头,有通过后退的方式千钧一发地避开他紧随其后的一记前踢。栋梁单方面的攻击,而我只是不断闪避。不管怎么说,我已经疲惫不堪满身疮痍,最关键是双臂已经报废,完全动不了。另外还有个制约,栋梁的攻击我一下都不能挨。一旦失败,等待我的将是与死亡无异的绝望。在极限状态中,我留意将所剩无几的气力与体能的消耗控制在最小值,不做任何多余动作,专心致志地窥伺机会。我所追求的,是面临关键时刻也决不动摇的冷静判断力与分析力。「喝!」以及能够在找准时机后,毫不犹豫地使出唯一机会的决断力。我的拳头打中栋梁的侧腹。当然,我完全没用上用力,但我的拳头确已捕捉到无法闪躲的破绽。「漂亮」栋梁的夸奖让我禁不住松了口气。「谢、谢谢夸奖」一说这句话,我整个人垮了下去,在地上摊成大字,望着天。虽说是只有基础动作而且力量不到一成的一拳,但能够打中那个栋梁一下,我心里还是特别开心。毕竟我要是挨了他一下,又得重新再一次倒立到双臂发软了。弄成那样的话真会死人的。「上午就先练到这里吧,差不多要……」「开饭了,两位」一位在和服之上穿着烹饪服的美女打断了栋梁,走进道场。她名叫不义白雪,市东梁的太太。实不相瞒,她正是雪姬姐的母亲。2『游戏』结束的第二天我出门买布丁,回过神来已经坐上了轮船,离开了七重岛。我口袋里装着钱包和手机,脚上穿着拖鞋,单手提着装了布丁的袋子……尽管回到了本土,但我这个鬼样子根本无处可去,等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回到了老家。我是被逐之身,自然回不了本家,也不打算回本家。最后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滚进了雪姬姐的本家,那个栋梁的家里。「多吃点哦」这里是典型的昭和日本风格,我、栋梁还有白雪小姐在铺着榻榻米的起居室内围坐在矮脚桌旁。今天的午饭是用玻璃容器装的冰凉素面。我将筷子伸向摆放在桌子中央的器皿,捞起漂浮在冰水中的素面,将面条一半的部分蘸了蘸酱汁,一口气吸进嘴里。蘸了酱汁的素面十分顺滑,从嘴直下喉咙。葱姜的辛辣味道残留在舌头上,鲣鱼高汤的风味窜出鼻腔。好吃。「多吃点哦」白雪小姐向我推荐天妇罗拼盘。她应该是觉得这些还不够,还为了我做了炸鸡和炒蔬菜,另外还有用火炉煮的米饭。「白雪小姐做的菜,不管什么吃起来都好好吃」这不是在恭维的话,真的很好吃。「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拜托小姬好了,她会做给你吃的」顺带一提,小姬指的是雪姬姐。雪姬姐在白雪小姐的指导下,已尽得真传。而且雪姬姐在很小的时候便强制性地学会了各种家务,因此样样拿手。「可是,小姬为什么就交不到男朋友呢?我偷瞄」请不要一边说这种话朝我一边这边看。另外,这个提问恕我无可奉告。我吃着不断端上来的菜,白雪小姐笑眯眯地畅聊,栋梁基本不吭声但有时会附和一声,这就是不义家餐桌上的风景。「多谢款待」「粗茶淡饭,招待不周」我一边摸着鼓起来的肚子,一边在榻榻米上睡了下去。在细细品味着饱足感的同时,我忽然想起来。我突然从七重岛回来,可栋梁和白雪小姐什么都没问我,只是对我说了句「欢迎回来」将我迎了进去。我承蒙他们费心帮我瞒着本家,栋梁每天还陪我操练。榻榻米的味道,从连廊吹进来的凉风,悦耳的风铃声。绿意环绕的山间日式大屋·不义家非常舒适。我不经意地向挂在墙上的日历看去。八月的那一页已经划掉了一些。自那之后,已经过去两周了么。白雪小姐去了趟厨房将要洗的碗筷放下后,为我上了一些麦茶。我一边喝茶一边偷闲。顺带一提,栋梁也在起居室,但他仍旧一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吃完饭后基本不会主动找我说话。因此,我试着将我的烦恼找他谈一谈。「栋梁,其实我遇到了一个很不好对付的对手。我的攻击几乎全都遭到反击,总是让自己被扔出去」那个对手在暑假前夕举办的『游戏』里,直到最后都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噢?对方用柔术之类的东西?」「应该是合气道系的古老武术吧。总之很难攻击」于是,我将桌子搬开,在起居室里试着模仿战场大哥进行操练。我模仿他的架势,将右脚前移,双手向前摆好。然后,栋梁缓慢地朝我攻击。我格挡攻击,以此为基准等待着机会,顺应对方的动作将对方扔出去。……话虽如此,但我只是现学现卖的模仿,以缓慢的动作才勉强做出点样子。「原来如此」栋梁配合我的动作被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一圈霍地站了起来,用刚才一样的姿势对我打出很轻的刺拳。不愧是栋梁,采用了不会被轻易扔出去的攻击。「就是这样啊。这种重心很稳的攻击就不会被投出去」「毕竟投技的基本在于破坏对方的姿势。不管怎样,这是需要感觉和锻炼的战斗风格」「是啊。不过,轻量的攻击虽然不会被扔出去,但也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且攻击过猛只会被不断地扔出去」「原来如此,对现在的少爷而言确实是个克星」栋梁能够如此斩钉截铁地给出评价,于是我问「有没有什么对策?」「这个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交给雪姬对付呢」做父亲的轻而易举地把事推给了女儿。「不,不是那样……」「可是,这是最确实有效的办法吧」「不,我想尽可能自己来应付」「这样啊。那么打个比方……」栋梁紧紧地抓住我的右侧胸口。「……由进攻方来施展投技」模仿战场大哥的我被轻而易举地扔向空中,撞在了榻榻米上。力道当然很轻,但我没想到会被这么轻松地摔下去。「紧接着用寝技」随后栋梁展现了神速的动作。等我回过神来……「痛痛痛痛痛!」我在榻榻米上仰面朝上,被栋梁的双手双脚架了起来。完完全全地吃了一招吊天井固。「总之就是这样」「那又不是寝技!是职业摔跤的技法好不好!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刚才吃的素面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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