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哥哥的决心

                网译版 转自 百度贴吧翻译:漠然之止一边把输液瓶从点滴架上取下来,护士远山和美开始搭起了话。 “真是好多了呢、树君。原本那么难受的咳嗽好像已经治好了,脸色也不错。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哦。” 远山的声音总是在这单人病房里明快地响起。躺坐在床上的树暂且赶走了从早上开始就萦绕在脑中的沉重心事。想着要跟远山说点什么,他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 跟不认识的人对上眼睛说话,即使是现在还是感觉有点可怕。树的视线游离。远山的后面,宽阔的窗户紧闭着。从综合医院五楼眺望出去的教团外面的世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小河,河的对岸密密麻麻地排着裹着白雪的住屋和大楼。在“惩罚小屋”中发起高烧的树,被带到了这有一百五十万人口的川幌市里。迎来正午的市区上空,盖着看不到缝隙的厚厚的云层。 “谢谢你、每天、让我好起来……” 途中吸了两次气,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即使如此,因为没有支支吾吾而是好好地说了出来,树不禁感到有些自满了。不能一直都拉旭的后腿。 “树君是正月来的这里,所以已经过去三周了吧。真是很努力了呢!终于能跟朋友见面了啊。” 在充斥着倦怠感与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远山一直都很温柔地对待着树。她的年龄大概刚过二十五岁,体形纤瘦、很适合那身白衣。明明应该有着繁重的工作,她却总是挂着笑容,给人的印象很好。对着患上肺炎、甚至戴上了呼吸器的痛苦的树,远山一直都积极地跟他说话。树想要更多地对远山传达自己的谢意。但是,却总是没法像日记和小说里那样好好地表达出来。 “是旭君、和小阳咲吧?” 是因为树又露出了低沉的表情吗,远山在床边微笑着说道。 “我想,他们一定都伸长着脖子盼着树君回去呢。在见他们之前可得恢复精神才行。今后我会帮你准备午饭的哦。” 树偶尔会感觉到,远山就好像对待远低于自己年龄的小孩子一样对待着自己。也许也有考虑到他是在设施被养大、而且没有父母这个因素。 树在被子里握了握拳。是因为住院太久了吗,总感觉使不上劲。被远山当作孩子对待,也是因为看起来太柔弱了吧。你这病秧子——这么嘲笑着的设施职员的脸在脑中浮现出来。 那个职员,似乎被杀掉了。 “说起来,那个女孩子是?” 远山试探似地问道。 “是时任小姐吧?说是女孩子的话、又觉得她好像稳重过头了些、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她来看望过你好几次了吧?” “那是……” 树回想起造访病房的时任,打了个寒颤。 “那个人、不是啦。是教团的人。” “教团?” 树很快就发现,世上的普通人们对教团和教团所盘踞的山里的村子完全没有兴趣。 “教团是、管理设施的人们……那个、很过分的。就算我和旭被叫小仓的职员给虐待,他们也完全当作没看见……” “被虐待啊……” 远山的嘴半开着。像是触碰到了不应该触碰的话题一样,令人难受的沉默到访。树又担心起了旭和阳咲来。无论在设施里发生了多么不合理又凄惨的事情,他们的悲鸣也传不到这  11 外面的世界来吧。 “对不起。突然说这种话,您也会很困扰的吧。” 远山弯腰凑到了树的枕边。 “不不,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哦。树君来这里的时候身子就虚弱得不行,身上还有被殴打的痕迹。饭也好像没怎么给吃什么的、医院的医生们都告诉我了呢。” 树凝视着远山。这次终于得到了深深感谢她的机会。 “非常感谢您。没错、远山小姐。我的朋友们,现在还在设施里受苦啊。” 眼里渗出了泪水。这是旭和阳咲以外的人,第一次好好地听他诉说。 “没事的。只要好好说明情况,一定会有人采取行动的。” 远山告诉了他儿童咨询所的存在。说是打个电话就会有专家前去调查。对于被关在极寒的设施中的树来说,这简直是梦一般的事情。 “树君很了不起呢。明明遭受了那样的对待,却总是只想着朋友们的事情。小说也还在写吧?虽然只是稍微看了一点,但感觉真是帅气啊。下次让我再好好看看哦。” 这么说着,远山为了餐点的准备而离开了病房。 然后,从第二天起,再也没有出现在树的面前。 作为代替前来看护的,是个跟远山同龄的叫木下的男人。他不像远山那样笑着,而只是按部就班地测量树的血压、或是用冷淡的声音问问他的身体状况。 “远山小姐啊,很忙吧。” 战战兢兢地问了远山所在地的树,隐隐觉得她应该是被辞退了。他鼓起勇气,向木下说出了设施职员专横残暴的事。 “虽然我也不怎么清楚,但从没有听过设施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啊。你也是、给你安排了个这么宽敞的个人病房不是吗。应该花了不少钱啊?” 是说出了教团和设施的名字的错吗,刁难开始了。 定时送来的食物,偶尔会被漏掉。有时候还会专门卖弄似的送来空空的餐盘。洗澡和上厕所也开始受到监视了。要不是一一对木下说清楚,连从病房里出去都不被允许。向其他的护士和主治医生们请愿之后,最后连床单也没人来换了。木下的谩骂击打着树的心。 臭死了、脏死了。 作为一个爱读书的人,树连这都忍了下来。他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由于医疗制度的崩坏、一些本来应该被淘汰的人员却没法由医院单方面解雇的事情。错的不是木下,而是更加大的制度啦社会的构造之类的不是吗?树实在是个过于善良的男孩子,从始至终都想要相信眼前的人。 “药剂搞错了啊。你这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 傲慢与日俱增的木下,完全支配了树的病房。 坐在来客用的铁管椅上,他旁若无人地翘着班。树要是说了什么,他就狠狠地朝病床踢去。也许是为了打发时间,他还强迫树说出在设施里生活的详情。木下似乎对旭特别感兴趣。 “真是傻啊。竟然想反抗‘吾等’。” 一边想着他说的完全就是个小龙套的台词,树却被那个小龙套给蔑视着。最初是被像恶作剧一般殴打肩膀。完全搞不懂理由。然而是因为知道了树是个不会抵抗的生物了吗,木下的暴力马上加速起来。腹部、后背、脸。渐渐地,身上显眼的地方都变得青一块紫一块了。在没有其他人的病房里,树被迫趴在地上,成了木下的搭脚用品。 树重新认识到了这全白的病房。这里是冠以与设施园长同样姓氏的纪念医院。 到了熄灯的时间,树站在窗边,俯瞰着城里的街道。北海道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的夜晚,和村子不同十分明亮。无数的光连接在一起。大厦、公寓和一座座独立的住屋里,住着许许  12 多多的人。和树毫无关联,他们平静地过着日子。 简直就像是被囚禁的公主啊。 猛然想起的这句,是树在写的小说里主人公的台词。继小仓之后,又被木下当傻子对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树把两手贴在窗户上,呜咽了起来。一直在给旭添麻烦。还老是依靠阳咲。一方面觉得自己没出息,另一方面又变得无比想要见他们。如果是旭杀了小仓的话,就更想要陪在他身边了。 不是作为病弱的拖油瓶,而是作为哥哥。 树向自己纤细的胳膊里,再一次注入力量。为了从别提是否抱有诚意和关怀了、甚至连话也说不通的人手里,保护自己的弟弟。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