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从窗户射入的阳光与鸽子的鸣叫把我吵醒了。这种感觉简直就像在旅馆醒来似的。我完全没料到天亮以后会变成这样。我位在一栋非常普通的住家里,说这里是天狗的住所,乍看之下根本很难相信。不过天狗的家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我也不清楚就是了。异形——这个词好像也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千年前姑且不论,从另一个世界移居到这里的家伙们,早就跟轮月一族一样,几乎完全被人类同化了。尽管也有像轮月这种,透过隔代遗传很罕见地具备过往能力的例子,但只要不是那种家伙来找碴,就不会引发什么严重的问题。毋宁说,要是真的发生我就惨了,会全身变黑暴毙而亡。当遇到像轮月这种力量的十来个家伙朝我杀过来,只要没有正义的使者跑出来帮忙,那我就死定了。幸好,还不至于遭遇这种危机。假使遭遇到我也不可能继续活在这世上。结果,久多良却发生了连续杀人事件。也就是说,像那种饿鬼嫌犯的家伙,之后可能还会陆续有新的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久多良。如果可以,真希望余生都不要再出状况。那种任谁都打不赢的怪物拜托千万别出现。好吧,既然都醒来了要做什么。我决定去待客间。那个房间我昨晚就进去过了,再去一次应该不算失礼吧。然而打开纸门,轮月的脸庞蓦然出现在我眼前。双方的距离真的就只有十公分而已。「早安。」「唔哇啊啊啊!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啊!」「因为想吓你,所以在这埋伏了很久。纪录是卅五分廿八秒。」「吃饱太闲!」「实际上,我真的很闲。反正也不必去上学。」「在深山里好好享受的你的中学毕业尼特人生吧。」「身为天狗并不需要按照这个社会的规范过生活。最低限度的知识只要自学就够了。我的家族也差不多放弃我了所以我可以自由行动。除了购物很不方便外,这里简直是天堂。」「是吗……反正人只能活一次,你就随心所欲地过吧……」现在还想劝她好好念个高中就叫多管闲事了,既然她都做好了以天狗之姿过活的觉悟,应该能平安无事地过下去,大概吧。「此外,有一点跟我们现在的话题也有关联,早上一起来,我发现了很遗憾的事情。」「遗憾的事情是指……?」「家里的粮食已经完全见底了。」确实,那是非常遗憾的事。这里并非能徒步抵达便利商店的场所。至少半径一公里以内绝对没有。「这么说来,我想起了昨天吃最后一包洋芋片时,还想到家里都没吃的东西啦~」「听起来,你好像过着典型的废人生活啊。」「冬天的时候我可以窝在电暖桌底下三天不出来。真是充满魅力的电暖桌废人生活呢。」「我看,你还是去上高中好了。不管是当天狗或当人类,这样都太废了。」「可是,也有人对这种生活糜烂的女生有兴趣啊,感觉好像只要拜托对方就一定可以上到不是吗?赖斗同学认为如何?希望你发表有智慧的见解。」「这种问题可以拿来问有智慧的人吗?」「我嘴巴虽然净说这种话,但我的身体是很清纯的。」「别一大早就聊这个好吗?」亏她还住在深山里,竟然满嘴都是性骚扰的话题。「总而言之,现在出门购物顺便吃饭吧。如果拼命一点,一天只有四班的珍贵公车应该能赶上第二班吧。另外,第二班公车将于九点四十七分停靠在最近的站牌。走路过去大约要花廿分钟,现在已经九点卅一分了。」「那不是快来不及了吗!」「所以请你立刻加紧准备。假使没赶上,这一辈子责任都要算在赖斗同学的身上,我会抱怨个没完没了。」「耶,既然这么赶刚才为何不早点叫我起来!这个房间里也没有闹钟可用啊……」「要发牢骚等上了公车再发如何?」「虽然很不爽,不过你说的对!我马上就好,你先到玄关那等我!」花了卅秒准备完毕,我走出家门。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甚至连换衣服都不必,就这样直接出去便行。看来等到了车站前,至少也要买个换洗的内衣裤……在山路上拔腿狂奔,好不容易赶上了公车。山急巴士田向山线。这条路线连结了久多良车站与差不多位于山脉八成高度上的展望公园。恐怕只有健行的游客才会搭乘吧。我记忆中,自从小学远足搭过以后,就再也没有搭乘的印象了。那一次因为分组当天我刚好请假,只好被迫排进没人要的组,简直是地狱。一想到这关于山上我还真是没什么好的回忆啊。家族开车兜风时未莱晕车到快吐了,果然又让我遇到了地狱。记得,那次我们兄妹俩这样吵了起来。「哥哥,我晕车了。救救我……」「晕车找我有什么用!你对着这个角度会全吐到我身上吧!别这样!」「帮助妹妹是哥哥的义务……」「你现在只是想拿我当呕吐袋吧!说真的,你千万别靠过来!」「不行了……再说话我就要吐了……」「爸!拜托快停车!求求你!」真糟,一想到那天的事,我的干劲就一下子降到谷底。「哎呀,你露出遥望远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在用千里眼偷窥十公里外的人换衣服吗?」「有那么厉害的能力干嘛要用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啊。」驶来的公车上理所当然地毫无乘客。也就是所谓的载空气吧。「被我们包下来了呢,赖斗同学。」「是啊,九点钟以后往车站方向的公车大概都是这样吧。」我拿了下车收费的乘车票。山上的路线只要差一点距离运费就会大幅增加,如果忘了拿会很危险。我坐在双人座的位子上,轮月则坐在我旁边。总觉得这样不太好意思,但叫她去别处坐又好像有点失礼,于是我就装作没事了。这是公共交通工具,所谓旅途中不必在意羞耻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况且车上也没其他乘客。「哎呀,轮月小姐,今天跟男朋友一块啊?」我才刚这么想,司机先生就冷不防出声问道。毕竟是乘客稀少的山中站牌,长相会被记住也很正常……「不、不是什么男朋友……」轮月露出羞赧的表情回答。她平常对外人都像这样装可爱吗?「这个人只是炮友。」「喂!」搞什么,竟然开这么危险的玩笑!「如果不略称的话,就是打炮的朋友。」「你还是用略称算了!直接说多难听啊!」「或者该说,连『友』字都可以略掉了。」「结果你否定的是那个部分啊!应该是前半、前半部分才对!」我突然就被安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可疑身分……「哈哈哈,轮月小姐真有趣呢~托你的福开起车来更愉快了。」太好了。司机似乎只把那些当作玩笑话。「不过,最近的久多良还真不安全呢,你要小心点。听说这里出了杀人凶手。」「放心吧。那种家伙要是敢出来,反而会被我杀掉。」这已经不知道算玩笑话还什么了,感觉认真解释会很麻烦所以我干脆闭嘴。正所谓沉默是金。公车沿着山路曲折地往下开。通过了好几座「设在那种地方真的有意义吗」的站牌。果然一个乘客也没上车。「如何?搭地方路线的公车旅行还不错吧,赖斗同学?就好比班上不起眼的女孩也具备跟偶像艺人滋味不同的美呢。」「早上的班次,实际上是你专用的吗?」「对了,这么说来,前几天,我很难得遇到了其他女生上车呢,那个女孩也是轮月小姐的朋友吗?」司机先生好像突然想到似地问起轮月。「不晓得耶。我只对自己的事有兴趣,所以不清楚。」「你这家伙,那到底是玩笑话还是事实没人分得出来啦。」「我认识的人都不住在山上。家人则住在神奈川那边。至于森林里的动物们是我朋友之类的,我还没有那么丢人现眼的设定。」「她是搭这个时间的班次,从第一站展望公园上车的。穿着和服,外表看起来比轮月小姐小了几岁的样子。那附近又没有旅馆,我真搞不懂她是哪来的。」「这么说或许有点失礼,不过那是不是司机先生妄想中的产物呢?另外这么说或许有点失礼,司机先生对穿和服的年幼少女是不是有淫秽的念头呢?」「你这家伙,已经很失礼了!」「哈哈哈,轮月小姐每次都是这样子~」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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