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在室内鞋上用粉红色麦克笔写下一些东西。可以是自己的名字,也可以是某种图案,一个小点也无妨,反正就是要用粉红色在右脚小指附近做个记号。只要在上头用粉红色笔写下「某种图案」的话,就是同伴的标志。作出这个决定的人是爱智琉。本人还一脸认真地说:「这么一来大家都会知道我是反校长派的同伴喔。」同时得意洋洋地写下『爱智琉报到』这种老掉牙的字眼。包含优月同学在内,我们广播社全体社员都作了记号,并且请求其他支持我们的学生也这么做,于是,这种记号悄悄地,却又相当快速地在反校长派之间蔓延。如果希望大家用本名一起发起活动的话,学生们可能会犹豫不决,但若只是这种小规模的主张活动,倒是也增加了不少赞成我们的人。每个支持我们的人都拥有各自的理由,我想当中大多数的人,不外乎是因为成绩的关系而无法参加社团活动,或者是对于每天永无止尽的考试感到厌倦,以及不喜欢看到成绩被公布出来吧。毕竟他们当初就是相中了这所学校的自由校风,才会来这里就读,所以有不少学生对现在的制度感到备受拘束。只是至今除了爱智琉以外,没有人会想靠自己的力量让学校恢复原状。其他还有新闻社的安永同学负责制作与分发号外传单,爱智琉则是继续在媒体聚集的校门前发表反校长宣言,情况确实有渐渐转变的趋势。后来炳吾先生还偷偷告诉我们,由于电视与网路的影响力,学校也收到了不少声援我们的邮件与信件,要求学校撤回广播社社员的退学通知。总之,目前反校长活动的现状相当好。说实在的,我当初也不知道发起这种活动,究竟能获得多大的成果……但是到了这个地步,的确,做了才后悔比没做又后悔来得好多了……大概。眼前的问题,反倒是愁也特地跑来跟我说的那件事。「——所以?」「……所以……也就是说,依照志木先生的说法,犯人似乎就在我们身边?」「似乎?……我说你啊,为什么偏偏只跟我说呢……」「……当然是要拖你一起下水啊。对小月说的话,她一定又会暗自一人担心烦恼,努力想要解决这件事吧。」「让我担心烦恼就没关系吗?」「……唔,应该没什么差吧。」真是的,居然一脸不关己事。我故意地大叹了口气,但这对小七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罪恶感。「话说回来——」「……嗯?」「我脑海中蹦出的想法就是:喔,还有破坏广播室的犯人呢。毕竟现在又不是操心那件事的时候。」「……还真悠哉呢。」这次换小七故意大叹了口气。不过……实际上现在的确不是操心那件事的时候啊。当然啦,器材遭到破坏时我也是很火大,其他也有很多烦心的事。之后就开始实施编班考试,社团活动被迫停止、遭到退学等等……这样下来,我的脑袋光是跟上一件件不断发生的事就已经精疲力尽了。「……不管榊木记不记得,犯人确实还存在着喔。」「是啊。」「……既然志木先生都提醒我们要小心了,你不认真回想起来的话我会很困扰。」「我当然有回想起来啊。可是……你要我怎么对一个根本不知道是谁的人提防戒备啊?」「………………」「你要具体说明一下吧。」「……嗯。」嗯什么啊。「我知道我们得小心不可,但是没有具体例子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是啊……」「搞什么啊,你才是最悠哉的人嘛。」「………………」小七没有回答,只是无语地抬眼斜看向我,好像在思索什么。静默了整整数十秒之后,他再次开口:「……好像是不知道他的动机。」「咦?」「……志木先生说,犯人每次都锁定了目标,但不知道他的动机为何。」「也就是说?」「……不知道他的动机,就不知道他的行动目的为何,也就无法预测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啊啊,原来如此,所以呢?」「……不,就只有这样。」「搞什么啊。」我完全搞不懂小七想说什么,但在我看来,小七自己也不太懂他在说什么。志木先生都特地跑来给我们忠告要我们提防小心了,我当然也知道事态有些危险……只是这家伙根本还没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嘛。真是的,那个志木先生既然都来警告我们了,干嘛不顺便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不过,听说他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也有很高的可能性是忘了顺便告诉我们应对方法。「……总之,得想办法尽量别让犯人对女孩子们下手。」小七的平淡语气一如以往,话声中却带有一丝沉重。我轻轻调整了一下帽子。「那是没关系啦。」「……什么没关系?」「唔,我只是在想,只有你和我的话可能不太可靠吧。」「………………」小七噤不作声,先是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接着低头俯视自己的身体。「对吧?小七,难不成其实你至今都有在训练格斗技巧,只是一直没说?」「……怎么可能啊。」「说得也是——」「……那榊木你呢?」「也不可能有吧。」「……是啊。」其实我并不讨厌运动,反而还相当喜欢,只是体格还是不比那些运动社的健将来得好。我都比不上他们了,看起来比标准体型又纤细了点的小七更是无法比较吧。我们也希望在发生事情的时候,能够作为一个男子汉挺身而出,但是我们既不习惯与人吵架,也没在训练格斗技能,一定不像漫画或连续剧那样能够英雄救美吧。小七似乎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沉默数秒之后呢喃说道:「……用反校长活动以外的名义,召集其他同伴……?」「可是我们分不清谁是敌是友啊?加入同伴的人有可能是间谍,也有可能是犯人本人喔?」「……话是不错……对了,榊木。」「怎样?」「……你有时候会用很奇怪的字眼,像是敌人跟间谍。」「很奇怪吗?」会吗?对我来说这些单字很普通啊,会很奇怪吗?不对,应该是说哪里奇怪?我的疑惑可能显现在了脸上,小七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也……不是奇怪啦,倒不如说是比较不常用,比较不合乎现实……反正很有趣,其实也无所谓。」什么?我可不是想逗人开心才说的耶。算了,不谈这件事了。「总之,我们平时要提高警觉,一旦发生任何状况,就得挺身保护女孩子们……这样可以吗?」「……在想到确实的应对方法之前,也只能这样了。」「说得也是。」总算先达成了一个共识,小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说到保护这件事我就想到了之前校门前的混乱。」「嗯?」「……榊木,你有去追优月同学吧?」「……有啊。」「……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啊……」我想就结论而言,是没有怎么样啦……好像没什么事,又好像有……唔,好像还是算有。「……不想说的话,我就别问了吧?」我含糊应了声之后,小七可能是会错意了,于是又这么说。不是的,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就算问了我也不觉得很困扰,只是——「并没有……呃,其实也没怎样啊,应该是没有。」「……?」「不过,我和她有交谈几句。」「………………」听见我的回答,小七微微颔首,紧紧盯着我的脸瞧,像是在催促我说下去。于是我大声叹了口气,准备说出那时候发生的事——这阵子我一直无法与优月同学说上话,在那种其他社员也在的人多场合时,虽然也有过发言的机会,但几乎无法直接与她攀谈。抱着轻浮的心态询问对方要不要跟自己交往,结果落得被甩的下场,然后才察觉到自己真正的心意,最后不敢跟对方讲话。就是因为真的喜欢,才会不敢说话。说出「忘了吧」的人是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起头跟对方说话,而且……优月同学与我都会小心避免两人单独相处,或两人单独对话的场面。也就是说我们在互相回避对方。甚至还尽量不要有眼神上的接触,两人的回避行动可说相当彻底。前阵子的骚动,却一口气打破了这种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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