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我的工作很完美。这一点我有足够的自信。一个月以来,每天在这通向神社的山间险路上来回跋涉,一搞不好连小命都会搭上。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为了今天积累人品。可是尽管这样,我的谎言还是被千石抚子一眼识破。只能说,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从未相信过。未曾怀疑,也未曾相信。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欺骗——从这个意义来讲,可以说是我被千石抚子欺骗了。论脑力,论智商,骗千石抚子的确应该不算难事。虽然跟瓢虫比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但欺骗她的的确确应算是轻而易举的事了。但其实并不是这么回事。我更应该重视的是心理的问题——虽然本来也没有轻视,但是没想到这丫头自我封闭的程度如此之重。内心黑暗——不,是黑暗的内心。任何人都不当回事。羽川说的话如今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地回荡着。整整一个月,翻绳儿,捐钱,喝酒什么的,以为建立起了哪怕是一丁点的信赖关系的我,自以为赢取了千石抚子信任的我,到头来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也许我是千石抚子的第一信徒——然而千石抚子信任我,却是完全没有过的事。既没有信任,也没有怀疑。只是把我,当做了原原本本的那个我来对待。突然想起了那个翻身游戏中的一环,一条白蛇。那个自咬其尾的乌洛波洛斯——只跟自己较劲的蛇。“真是……一派谎言。所有的所有——全都是谎言——”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北白蛇神社所坐落的那座山,全部幻化成了蛇——不,这么说好似神话传说一般,山本身变成了一条大蛇。事实上并非如此,只是从印象上这么表达最为贴近罢了。从神社的院内,从正殿里,从捐钱箱中——还有神社周围的岩石下,积雪里,树影中,无数的白蛇,源源不断地窜出。如同射向黑暗的光一般。如同被黑暗吞噬的光一般。空间中蛇不断地涌现出来——不只是10万条。大小不一,即使都是白色,却依然能从雪中辨别出来,遍布于视野。蛇,蛇,蛇,蛇。转眼间一切都消失不见了——神社的正殿,牌坊,地面,树木,草丛,所有的一切——都被白色的蛇群所掩盖。在这之中能勉强看到的,只有千石抚子的身影——不。她本身就是比蛇还要蛇的蛇。所以说到底我的视野里还是充满了蛇。在这样的环境中,千石抚子——果然还是在出神地微笑着。“……呵”已经完全超越了恶心,或者恐怖的程度。可能有的人会觉得这么比喻完全不搭边,甚至可笑,但我真的想起了什么时候在海中潜水的经历。是的,现在的心情,就好像那时看到海底珊瑚礁一样。那么的壮观,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叹:“好美——”当然,这么多的蛇也包围了我的整个身体——甚至在我的衣服里都出现了白蛇。它们无处不在,甚至我觉得自己的嘴里也要冒出白蛇来。虽说是冒牌,行骗,但我这自封的捉鬼敢死队队长,也算是见识过了诸多形形色色的奇异现象。都市传说街谈巷说道听途说。无一没有经历过。战场原的怪病,也算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也并非没有设想过这种情况下的对策。无需卧烟前辈忠告,也无需付乃木担心,更无须羽川惧怕——我早巳考虑过了失败的结局。我知道,不管有多么自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充满了未知和变数——比如说,即便我做好了万全之策,还是会有什么人(跟踪者也好路人甲也好)来个突然袭击的可能。所以也并非完全没预料到千石抚子可能会那样暴走——疑心深重的我不可能预料不到。但是,千石抚子的“暴走”,却完完全全让我所有的假设变成了浮云。涌现出的白蛇掩盖了全部视野这样的怪异现象,确确实实是我闻所未闻的。我甚至无法判断这蛇到底是真蛇,还是幻象——而且比这更恐怖的是,暴走的,并不是千石抚子本人。在完全正常的精神状态下,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就摆了这么一道儿。甚至没为我的谎言生气。因为这对于她来说,是从头开始就清楚了的事实。“真是一派谎言,真是一派谎言,真是一派谎言——在人间,在这个世上,这个世界上,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充满了谎言谎言谎言谎言——”千石抚子一边说着,一边让自己周围大量的蛇跳动起来——不停地跳动。如同山化身成了蛇,甚至说数量庞大的蛇的体积超过了山本身的体积更为确切些。想得到自己为了万一的失败所准备的应急措施——对千石抚子的暴力强攻,或者强制打败等等,都也最终也只能在自己的脑海中烟消云散,不由地觉得心痛。啊~。真是失败。束手无策。战场原,还有羽川都在寻找着忍野,好像在他们眼里忍野是万能的超人一样——但这种情况下哪怕忍野在场,估计也只能束手无策。明明结果跟让忍野忍做蛇神的计划相差甚远,却依然可以理解卧烟前辈的“洗手不干”的——这少女的怨念。甚至有可能超越了那个传说中的,打破任何常规参数的,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Kissshot·Acerolaorion·Heartunder·Blade。“真是的——骗子啦!”“啊?你冲谁说这话?”我不太能相信一边失笑一边说着这话的是我自己。我到底是要虚张声势到什么地步?!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喊我为骗子的千石抚子就算抛去她还是个孩子,刚刚成为神的事实,也依然显得很幼稚。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还有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好像你自己完全没有骗过人似的。你明明不也欺骗了周围所有人”“……”千石抚子依然毫不动摇地笑着。我的话完全如同放屁。话不入心便无从欺骗——某种意义上说,她一直以来都是在自己欺骗着自己,再加上上述这点,我能骗得了她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最悲惨的,其实是我那如同放屁一般对她说的话。也许真正幼稚的,是一边被蛇压得即将窒息一边还努力装酷的自己。“如果我是骗子的话,你就是个超级大骗子。连自己喜欢的人也要狠心杀害,你真是神经错乱不可理喻,没得救了!”我这么正儿八经地开始说教,说明自己也要玩儿完了。说这是万般无奈之中下策中的下策,最后的杀手锏……不如说这是害人也害己的双刃剑。“你说你喜欢历哥哥神马的,别他妈的胡说八道了。其实你是讨厌人家的吧?恨之入骨了是吧?历哥哥没把你当成最爱的人,而是选了别的女人,你羡慕嫉妒恨了吧?这样解释也马马虎虎说得过去,说到底你其实是怕自己成为仇恨人类的女变态,才故意说自己喜欢人家的吧?其实你喜欢的不是历哥哥,而是自己。你只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善自恋狂罢了!”只不过是个自恋狂。自恋狂。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世界里。也正因如此,无论是我,忍野还是卧烟前辈,阿良良木,都无法拯救这个女中学生。任何人都无法拯救。借用忍野学生时代的名言就是——人无法靠人来拯救,只能自我救赎。而现在的情况是,这个已经沉浸在满是蛇的幸福和自我满足中的千石抚子,早已完成了她的自我救赎,而他人,没有任何可以介入的余地。“你是不可能帮人实现愿望的。无论你怎么装逼自己是神灵——虽然真正的神说到底考虑的也都是自己。因为你们都只相信自己——从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别人的想法。”这话是从哪个混蛋口中说出来的?我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有这闲功夫的话,应该赶紧趁此机会乞求饶命才是明智之举吧?可是现在,不管做出什么举动,发什么誓,都为时已晚了。只要千石抚子做个手势,布满周围的无数乱舞着的群蛇便会瞬间将我的身体覆盖,把我啃成蜂窝煤状,并且让蛇毒遍布我全身。连不死之身的吸血鬼阿良良木历都难逃一死的蛇毒。而作为一枚普通人类的我,连他的一半都不如。不对,对付我的话,千石抚子估计连毒都不需要用。只需要按照这个势头,让无数的白蛇无限增加,蛇叠加起的重量就可以把我压扁了吧。此时此刻,光是双肩和头部上压着的蛇的重量,就已经接近了我的负重极限。听说蛇会用长长的身体缠绕着小动物把它们的骨头勒碎后整个吞下——这下我终于切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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