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一个交代
吴天佑一个激灵，彻底回过神来。
五马分尸！
这个酷刑，光是想想就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
裴宇轩闻言，面色亦是一阵惨白，但是，他却还是没有开口求饶，而是朝着淳文帝重重磕头。
“罪臣愿意服刑！”
淳文帝见他听了自己下的令，非但没有改口，反而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心中又梗了一口气。
这个人的嘴，究竟是有多硬？
淳文帝咬牙，继续道：“裴家满门，尽数处斩，一个不留！”
裴宇轩的身子微颤，但还是没有开口。
淳文帝自己把自己气得够呛，“因为你一人，连累了裴家上下满门几十口人，你难道就不觉得愧对他们吗？”
裴宇轩沉缓的声音传来，“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连累了家人，罪臣深感愧悔，只能下辈子再好好补偿他们。”
淳文帝听了这话，心头又是一梗。
这人，竟然连自己的一家老小都不顾了！
难道他心里头就只有裴俢文这么一个儿子？
为了保他，连那么多人都不管不顾了？
好，既然他只心疼裴俢文一个儿子，淳文帝就直接拿裴俢文开刀。
于是淳文帝再次开口，语气较之方才更加冷酷。
“你若是现在能招，朕对裴俢文也能多几分仁慈，让他死个痛快。
你若冥顽不灵，执意不招，待日后朕把裴俢文抓了回来，定要对他施以千刀万剐之刑！
这个后果，你可想好了！”
千刀万剐，比五马分尸更加残忍。
因为千刀万剐，是要经历极其残忍的痛苦折磨之后才会死去，真正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裴宇轩的身子狠狠颤了颤，手心上瞬间就冒起了一股细细的冷汗。
他足足沉默了好几息的时间，才终于再次开口。
“罪臣无话可说。”
淳文帝气极反笑，“好，好！你够硬气！实在是让朕佩服！”
说完，淳文帝直接操起手边的镇纸就朝他砸去。
这次淳文帝失了准头，没砸到他的脑袋上，砸在了他的肩头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裴宇轩的身子也被砸得微微晃了晃。
淳文帝怒喝，“还不快把这狗东西拖出去！给朕即刻行刑！”
如果怒气真的能化作火的话，淳文帝现在定然已经直接烧起来了。
裴宇轩被粗暴地拖走，姚崇山当即硬着头皮上前，“皇上，请您息怒，微臣也知道裴宇轩罪孽深重，罪不可赦，但微臣以为，此人或许还会有用，现在行刑，只恐线索会就此断了，反给后续调查带来难度。”
淳文帝现在都快被裴宇轩给气炸了，听到姚崇山的话，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的嘴巴就像蚌壳似的，怎么撬都撬不开，现在继续留着又有什么用？”
姚崇山自然也见识过裴宇轩的嘴硬，但是他却依旧不得不理智地思考这件事。
毕竟，他还是戴罪之身，他必须得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件事。
若是裴宇轩被砍了，裴俢文又没抓回来，这个案子，就更是陷入难以解开的死局了。
姚崇山便只能再次开口，“现在他不肯说，但之后，我们把裴俢文抓回来，说不定他就会愿意开口了。
微臣以为，现在多留他一些时日，对他而言才是一种折磨，太早将他处死了，对他来说反而会是一种解脱。
而且，对那幕后之人来说，也更是一种解脱，对方定然就在等着皇上赶紧把他处死，好让那人彻底高枕无忧。
如此，我们岂不是反倒帮了那人？”
淳文帝一听，原本那股子恨不得马上让裴宇轩去死的心情瞬间被平复了，他也一下就改了态度。
他一拍桌，“朕岂能让那背后的小人如愿？
快，把人拦下来！把他给朕关进天牢里，好生看管，绝不能让他少半根汗毛！”
姚崇山闻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先保住了裴宇轩，后边说不定真有机会能撬开他的嘴。
现在真把人砍了，就彻底没戏了。
这口气才刚松了一半，淳文帝那暗含压迫的目光便朝他扫来。
“姚爱卿，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广大学子们可都等着一个交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朕一个交代？”
姚崇山额上又开始冒冷汗。
“微臣一定竭尽所能，尽快将此案查清楚，绝对不会让皇上失望！
只是，此案不仅仅涉及考题外泄，还牵涉到了买官卖官，且历时已久，若凭借微臣一人之力要彻查清楚，只怕不易，微臣恳请皇上能增派援手，与微臣一同协理此案。”
淳文帝目光扫向了夏长峰和吴天佑。
“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两位大人不都在吗？你们二人便与姚大人协理此案，若是案情需要，朕特许你们能灵活调遣其他各部的人，朕只有一个要求，尽快将此案勘破！听明白了吗？”
夏长峰和吴天佑当即连声应是。
淳文帝给了他们越多的自由和权柄，也就意味着，他们的压力也就越大。
若他们都已经享受了这么大的自由，却还是没能顺利将案子破了，回头岂不是更要吃挂落？
吴天佑再次感叹，功劳果然不是那么好挣的。
任何一个大功劳，伴随着的，只会是更加大的风险和困难！
从殿内离开，三人的后背俱是一片汗湿。
压力大啊。
互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俱是苦笑。
但是，就算再怎么苦笑，这个活儿，也必须得干。
姚崇山主要负责科举泄题之事，而夏长峰和吴天佑，则是把重点放在了买官卖官一案上。
幸而搜出了那本账本，账本上又标注明确，将每一笔银子究竟买了哪一个官职都标注了出来。
那些在账册上有名有姓的人，自然就成了他们现在最主要的目标。
他们当初究竟是怎么搭上当铺这条线的？是谁从中牵线搭桥？他们自己对当铺的幕后之人是否有所了解？
这些问题，都要在那些人身上一一验证。
但那些人分布在各个地方，距离京城的距离也都不近，所以，这个案子的查办过程，注定快不了。
但是民间有关此事的议论却是越来越甚嚣尘上，淳文帝那边也一直在施加压力，姚崇山等三人每天焦头烂额，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瘦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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