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不打自招了
这位考生的这一番话说得十分镇定，且条理分明，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其余考生们听了，也都纷纷点头附和，认同了他的话。
当铺的人亦是没有否认。
就算这事会对当铺的声誉有所损坏，但相较于另外那个糟糕的可能来说，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吴天佑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看了一眼那个把人带回来的赵捕头，眼中有几分不悦，大有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的意思。
赵捕头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对劲，但却没有证据。
如果只是为了讨要一个说法的话，那当时这些秀才公们看到自己这些官差，怎么一个个都吓得面无人色？还有人吓晕，吓尿？
这分明就是心里有鬼啊。
但是大人已然有了自己的决断，赵捕头也就闭了嘴，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就在吴天佑准备退堂的时候，另外一名小吏急匆匆地跑进来，跑到吴天佑的耳边，附耳说了几句什么，吴天佑听罢，面色当即就变了。
他再看向那些考生们，眼神也一下变了。
众考生们都提着心，一个个都眼神闪躲，不敢与人直视。
不少人后背都渗出了冷汗，他们只盼着这件事赶紧结束。
然而，刚刚还准备退堂的吴天佑却是突然打住了。
吴天佑突然离席了，但却并没有让他们离开，而是让他们稍候。
至于他是去干什么了，大家都不知道。
那些考生和当铺的一众人俱是忐忑不已，他们心中莫名就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很快，吴天佑就回来了，重新回到堂上的吴天佑，完全转了态度，望着堂下之人的目光一下变得锐利起来。
他为什么会突然转了态度？
因为，他从另外一个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件事的另外一个版本的真相。
而抖出这件事的人，便是方才那个被吓晕过去的考生。
那人能一见到官差就直接被吓晕，可见他的心理素质究竟有多差。
他被带回来之后，府衙里的大夫给他施针，那人醒来，第一眼又看到了官差，立马就以为自己买卖考题的事暴露了，自己这是被抓回来了。
那人毫无骨气，哆哆嗦嗦地就开始认罪，以期能获得宽大处理。
这一出，简直就叫不打自招。
听了这么骇人的真相，小吏自然不敢隐瞒，这才急匆匆地向吴天佑回禀。
吴天佑听了之后，自然也是震惊不已。
买卖考题？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若是自己当真勘破了此案，那自己岂不是就立下了一个大功劳了？
吴天佑不敢只听信小吏的传话，这才亲自出马，去见了那个考生，对那个考生又严加审问了一番。
那考生当真是没什么骨气，被吴天佑一番喝问，便将更加详细的细节也都和盘托出了。
吴天佑拿到了供词，又把赵捕头召来问了话，赵捕头将自己所见一一道来，还把在当铺里带回来的那些物证献上了。
结合这重重表现，吴天佑当即便笃定，这名考生的口供，十有八.九是真的。
想到自己方才竟然差一点就要白白放过了这么一个大案子，吴天佑顿时就是一阵后怕。
后怕之后，现在他又觉得很是庆幸。
最近他的运势，似乎越来越好了。
就算没有老天保佑，他靠自己，也一样能让自己的事业节节开花。
吴天佑嘉奖地看了赵捕头一眼，抬手拍了拍他，“你做得不错！”
赵捕头被大人夸了，方才的颓唐一扫而空，整个人浑身又充满了劲儿。
吴天佑自己也很激动，激动中又带着一点紧张，毕竟，这算是自己遇到的最大的一桩案子了！
但他重新回到了堂前时，面上却不显半分。
他的面容严肃，举起了那块惊堂木，重重地拍了下去。
秀才有功名在身，他们不用下跪，但是，此时他们便是站着，也同样感受到了吴天佑身上那股子威压。
明明，方才还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他对他们的态度一下就变了？
吴天佑目光锐利地扫视他们，沉声开口。
“堂下之人，你们方才所言所行，都已经被师爷记录在册，你们可能保证自己所言句句属实？
若是胆敢有半句假话，本官便可以依例治你们一个藐视公堂之罪！”
吴天佑突然就开始发威了，众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几分。
还是方才那个考生先开的口。
“小生敢保证方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吴天佑淡淡扫了那人一眼，最后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不改口供？”
其余考生亦是硬着头皮开口表态，都表示自己所言属实，没有欺瞒之言。
吴天佑的惊堂木又是一拍，沉声开口，“把贾翰学带上来！”
贾翰学就是方才那个吓晕过去的考生。
贾翰学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凭借一己之力，把所有人都卖了。
他两腿发软，是被架上来的。
到了堂上，他也依旧站不稳，两个小吏将他松开，他就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趴到了地上，那副样子，简直半点风骨都没有。
众人见到此人，心中都微微咯噔了一下。
吴天佑又是一拍惊堂木，“贾翰学，你给本官把你方才所言，再原原本本一一道来！
不许有半点含糊不清，也不许有半点蓄意隐瞒，若是你说的话跟你此前的口供对不上，那本官就要治你一个欺瞒之罪！”
贾翰学身子当即就是狠狠一抖。
众考生们都意识到他要坏事，方才那个一直都当出头鸟的考生忍不住出声。
“你要想清楚了再说！我们方才是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天佑就大喝一声，“胆敢干扰本官审案，来人，把他给本官拖下去，打五大板，以儆效尤！”
那个考生都呆住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开了口，竟然就要挨一顿板子。
衙差们当即毫不犹豫地上前将那人架走，当场就开始行刑。
五板子不算多，但却起到了很好的警示作用。
其他考生们见此，原本即便是还想说话的，这时候，也都纷纷闭嘴了。
而那位贾翰学，就更是被吓破了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如何买卖考题，最后又如何发现被骗，如何上门讨要说法的全过程尽数供出。
众考生们听得面如菜色，当铺之人面如土灰，在堂下围观的百姓们，却是陡然爆发出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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