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部

                1O上半学期的考试结束后,我在当天傍晚坐上夜行列车离开了这个城市,并于次日清晨到达了京都。香澄来车站接我。她先考完试,提前一天回了家。“我来了。”我说。“真的来了啊!”她微笑着说。我们走进附近的咖啡店,吃了烤面包片和鸡蛋。有几个准备上班的人也同样在吃烤面包,喝咖啡。卖花的老太太拖着双轮拖车从窗外走过。“在车上睡了吗?”她问我坐火车的事情。“刚躺在空的座位上,列车员就过来把我叫起来,说会妨碍别的旅客,可是并没有别的旅客。”“那你很困吧?”“没事。你带我到处转转吧。”“想去哪儿?”京都古香古色,颇具流行风情。整个城市就像文化遗产的主题公园,到处都是名胜古迹。如果不是和她在一起,恐怕会觉得自己是来修学旅行的。“到处都是国宝、重要文化遗产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处啊。”“别这么说,不然警察会逮捕你的。”“你家在哪儿?”香澄告诉了我一个附近城市的名字。从她的口气来看,好像不打算把我介绍给她的父母。我也并不特别想见他们。我希望这是一次古都的幽会,而不是父母允许的约会。“你今天格外漂亮啊!”我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我觉得你很配这个幽雅的城市。”香澄瞥了我一眼说:“你笑话我?”“哪里话!我只是说了我想说的。”“是嘛,”她冷冷地说,“谢谢!”“风嶋香澄,”我一本正经地说,“为了使这座充满文化和历史气息的城市的魅力更加突出,我想你应该更加放荡不羁一此”==O“喂,鲤沼!”“嗯?”“你在大学光干那种事了吗?”我们逛了几座历史教科书中出现过的神社寺庙。中午时错进了一家寿司店。这家店的大门是质朴的民家构造,但里面却像画上的老铺子一样,白木柜台透着皇家文化的气息。菜谱上没写价钱,真让人有点害怕,因此难得的一顿饭让人充满了恐惧。幸好香澄说想吃黄瓜寿司,我也要了同样的寿司。吃完后结账,价格并不是特别贵。走出店门,没有了恐惧,空肚子也有点饱了。虽然肚子并没有完全饱,但我说:“可以吻你吗?”“就在这儿?”她这么一说,我四周一瞧,发现我们在一座叫千手阎王堂的寺庙前面。“地点有些不合适。”“好像是有点。"等到皇宫或鸭川再接吻吧。我们没有接吻,而是手拉着手。“喂,鲤沼,”这次是风嶋香澄说话了,“为什么是我?"“什么‘为什么’?”“你来见我的理由。女孩子到处都是,为什么特意跑这么远来见我?”、“你叫我来的呀。”“这不是回答。”“我真的要回答吗?”“老实说。不要忘了这儿是阎王殿前面。”虽然是假装开玩笑,但是空气中飘浮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回答不好,两人的关系有可能就此结束。“我服你了。”我考虑了一会儿,那感觉就像被拖到阎王面前的罪人一样。“七月份在游园会见到你的时候,你看起来非常寂寞。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我觉得你非常寂寞,非常孤独,一种很沉重的孤独,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于是我就想,你的孤独是为我准备的。"“很合适的解释啊!”“还行吧。”虽然没有笑容,但也不是挖苦的口气。“你的孤独呈一个小小的心形,和我的心之间的空隙正合适,简直就像拼图板一样。我像一个诗人吧。"她终于笑了。不知我给阎王的印象如何,但好像很中她的意。一起吃完晚饭之后,我到街上找当晚住宿的旅馆,香澄也跟着我。转了不到一个小时,在车站附近找到一家合适的旅馆。服务台很大,同一层有一个很大的休息室和一个咖啡厅,很多人走来走去。我在登记簿上胡乱写了一个地址和姓名,开了一个单间。在此期间她一直在休息室等着我。“去房间吧。”我顺其自然地说。香澄没有拒绝。我们乘电梯去房间。二楼和三楼有西餐厅和日本料理店,没有人觉得我们奇怪。现在,我们的情况又和游园会夜晚一样:并排躺在窄小的床上,手握着手,仅此而已。这样下去,肯定又会和上次一样度过一个优柔寡断的夜晚,迎来一个一事无成和自我憎恶的早晨。今晚应该有所超越。我想把我的心情告诉她。但是说什么好呢?用京都方言说“我要”吗?“好吗?”这是困窘之际所采取的二进制。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采用国民审查的原则,把这理解成表示信任的意思。我轻轻地给她脱了衣服。“疼吗?”“嗯,有点疼。你呢?”“前面就像被什么咬住一样。"吃光干粮的登山者空着肚子在山里游荡了好几天,终于来到一间避难的小屋,里面有发生紧急情况时吃的罐头……但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罐头起子。由于太饿了,差点疯掉。此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下村朱美来,简直就像上帝的启示一样,我把手伸向香澄的下身。她条件反射似的抓住我的手,明显地传递了拒绝的意思。为了溶化这层意思,我用唇吻她的身体。从头部吻到脖颈、胸部、腹部……香澄的表情有点奇怪。“鲤沼,你有经验?”我吻完之后她问我。我犹豫了零点几秒。“没有。”“你说谎。”阎王爷的面容从脑海中掠过,我沉默不语。此时她说:“对不起。”“你为什么道歉?”“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因为跟我没关系。”我检测着她话语中的pH值,现在的氢离子指数是呈弱酸性吗?我什么也没说,把她抱人怀里,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声。我把自己的呼吸频率和她调成一致,于是两人的气息混在了一起,我感觉我们在毛毯下融为了一体。过了一会儿,风嶋香澄又问我说:“你喜欢做爱?”“是阎王爷碰到这个问题了吗?”她笑着回答:“是的,当然是。”好兆头!“我不清楚自己喜不喜欢做爱,但我喜欢和你这样。”虽然是实话实说,但一说出口,竟然感觉像一个优等生的回答。“喜欢那儿?”“哪儿?”我一时语塞,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们这样抱着,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风、光或色。细胞的各个角落都很轻松、透明,就像要变成散发香味的物体。而且……”好像还言犹未尽,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再加上说话的时候又一次勃起,说一些风呀光呀什么的又觉得不怎么具有说服力。“就那个地方。”“哼……”“你呢?”“不告诉你。”我抱着她,胳膊稍稍使了一点劲。她叫了一声“难受”。我松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以后我叫你‘香澄’行吗?”她微微一笑说:“可以呀。”“香澄。”“什么?”“我们结婚吧?”“你说什么呀?捣什么乱!”“我这可是真心的建议。”“你总是提这样的建议,向只睡过一两次的女孩子?”“你真无情啊!”“对不起。”她说着吻了一下我的鼻尖,“不过,我想我可能和谁都不结婚。”“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好像并不是她自己不知道理由,而是她不知道如何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或者是她现在不想说出来。“你不要那么严肃。”她在毛毯下握住我的手说,“我喜欢你。”她这么一说,我并没有觉得不舒服,但是由于她说得过于直率,我觉得她好像是在说“我喜欢这条鲈鱼”。为了打消脑海中的疑问,我说:“我也喜欢你,因此……”她赶紧吻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说下去了。我想知道香澄身体的一切,无论是身体表面还是内部。就像伊能忠敬那样想要丈量她身体的各个部位,而后制作一张完美的地图。我要根据这张地图在她身上旅行。这就是真正的爱吗?这种慢悠悠的、令人焦急的感觉。肉体是令人着急的。我能不能更为直接地抓住她的灵魂?每当我们轻轻互相拥抱时,都会从简易修建的墙壁传来隔壁房间的响声。每次我们都停下来,侧耳倾听响声,一声不吭地相互凝视片刻。她的眼睛暗淡空[轻|之|国|度]虚,长时间盯着瞧的话,好像会被吸到里面去。即使插入很深的时候,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与无限的虚无作伴。释放出的精子会进入她的体内着床吗?她的子宫和黑暗的宇宙空间相连,精子会不会像宇宙萤火虫一样在黑暗的真空中挣扎呢?“哎呀!”“怎么了?”(继续下一页)六六闪读 663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