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第六百二十一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入冬之后,傅喻寒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更不好了,一旦吹了风,无论大小,无论长久,回去必得发烧,而且一受凉就会患上风寒,根本防不住。
    夏惊秋自小在草原上长大,整日里风吹日晒的,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能像傅喻寒这般脆弱,好似在风里多站一会儿,都得要了半条命。
    福伯却像是已经习惯了,从大雪那天开始,就一头扎进了药堆里,然后一天三次,准时准点的给傅喻寒送来苦涩难咽的汤药,有时候视傅喻寒的身体状况而定,还有加餐。
    那药味夏惊秋远远的闻到都忍不住皱眉头,傅喻寒却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要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苦涩味,夏惊秋甚至怀疑这是一碗甜汤。
    夏惊秋盯着傅喻寒又一口气喝完了福伯送来的药,看着他那张被面前的炭火熏得微微有些红润的脸色,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他:“你都不觉得苦的吗?”
    傅喻寒把空了的药碗递给福伯,听到夏惊秋问,他愣了片刻,而后垂下眸子,眨了眨眼睛,回答说:“喝得多了,就不觉得苦了。”
    夏惊秋觉得这个理由可真是奇葩,苦就是苦,什么叫喝得多了,就不觉得苦了,喝的再多,那苦的也不能变成甜的啊。
    他不能理解傅喻寒这种想法,觉得有些生气,可又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为什么生气,这种不知名的怒气就像时有只猫爪子,在他心里挠啊挠,就是不抓到点上。
    他觉得都怪傅喻寒,自己这么奇怪,肯定都是因为他,于是他瞪傅喻寒一眼,没什么底气的反驳说:“歪理。”说完,生气似的从椅子上起身,出门去了。
    福伯和傅喻寒都觉得莫名其妙。
    傅喻寒看着打开又被迅速关上的房门,问福伯:“他又怎么了?”
    福伯看了一眼夏惊秋离去的背影,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傅喻寒,回答说:“怕是昨天那事,还在气头上,听说今天一大早上醒来,丫鬟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还砸了个碗。”
    末了又道:“随他去吧,反正总不能是因为少爷吧,少爷别总操心,老奴不是说了,您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要思虑过多,很伤神的,尤其还对您的身体……”
    见福伯这副又要长篇大论的架势,傅喻寒忙出声打断他,说:“是是是,我知道了,福伯,都听您的,福伯,我不操心他。”
    福伯闻言叹气,他看着傅喻寒,眼里满是怜爱和无奈,而后说:“那您好好休息,老奴先下去忙了。”
    傅喻寒点头,“地上路滑,您慢走。”
    福伯又往火盆里添了几块银丝碳,确定傅喻寒不会被冷到,这才端着药碗,转身出门去了,谁知门刚一打开,就迎面撞上正要进屋的夏惊秋。
    福伯年老,腿脚不如年轻力壮的夏惊秋,被撞的“哎哟”一声,差点摔倒。
    好在夏惊秋反应快,伸手把人扶稳后,松了一口气,说:“您老走路看着点啊。”
    福伯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这么颠倒黑白,他瞪夏惊秋,控诉道:“分明是你撞上老头我的!”
    夏惊秋不跟老人家计较,立刻就道:“行行行,我撞的,我没长眼,我跟您老赔罪。”
    这话一说,反倒像是自己倚老卖老,欺负他了。福伯更气了,还要说什么,就听见里屋传来傅喻寒的声音,有些担忧,问:“怎么了?”
    “没怎么。”夏惊秋率先出声,回答了傅喻寒的问题,然后他对福伯比了个手势,小声说:“我先进去。”然后越过福伯,进屋去了。
    福伯看着他的背影,骂了句臭小子。
    夏惊秋脚下生风的走到了里间,颇有几分急不可耐的意思,却在即将走到傅喻寒跟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不走了。
    傅喻寒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还有些惊喜,此刻见他突然停下,疑惑道:“怎么了?”
    夏惊秋摇摇头说:“没事。”却还是解释道:“外面下雪了,我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了寒气,先熏熏,别等下不小心带给你了,到时候又得受寒。”
    傅喻寒闻言愣了一愣,紧接着,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有点软软的,他不自觉笑了起来,看着站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夏惊秋,说:“没那么夸张,可以了。”
    夏惊秋觉得这一点都不夸张,在他看来,傅喻寒简直比冰雪做成的人还要脆弱,区别只在于一个受不了热,一个受不得冷。
    但也没有反驳傅喻寒,只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鼓鼓囊囊的东西来,伸手递给对方,说:“给你。”
    傅喻寒一抬头,就对他递到眼前的一个布包,他顿了一下,不解的问:“什么?”同时伸手接过,放在手心左手掌心,用右手慢慢打开,露出里面黄橙橙的柿饼来。
    夏惊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是漫不经心,他说:“甜的。”又偏开脸去,没什么可信力的掰扯道:“刚刚看到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在门口叫卖,天寒地冻的,很是可怜,我就买了点。”
    然后回过头来,一脸严肃,看着傅喻寒的眼神却有些心虚,他道:“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专门去给你买的。实在是看那老人可怜。”
    傅喻寒低头笑,看着手里那两个柿饼,小声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夏惊秋本来还想要继续说,突然看见傅喻寒嘴唇开开合合,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是他没听清,于是问:“什么?”
    傅喻寒抬起头来,冲他一笑,一瞬如冰雪消融,他语调缓慢,声音却清越,还夹杂着一丝藏不住的雀跃,他说:“谢谢。”
    夏惊秋这次满意了,哼哼两声,脸上表情得意又开心。
    傅喻寒把手帕放在膝上,拿起一个柿饼来,对夏惊秋说:“不过柿饼性寒,我不能吃多,我们一人一半吧。”
    夏惊秋扬起的嘴角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凝固住,他转过头来,看着傅喻寒,问:“性、性寒?”
    傅喻寒说:“嗯,福伯平日里不让我吃这些,说我身体受不了……诶,你干嘛?”
    夏惊秋把从傅喻寒手里抢过来的柿饼护在怀里,跟护崽一样,红着一张脸对傅喻寒说:“我突然不想给你吃了。”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傅喻寒不明所以,在他身后喊:“夏惊秋。”
    夏惊秋听了,跑的更快了。
    夏惊秋:甜的。
    傅喻寒:柿饼性寒,我不能多吃,对身体不好。
    夏惊秋吓一跳:不给你吃了。喜欢我当丞相那些年请大家收藏:(663d.com)我当丞相那些年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