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与接近事实真相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楚辞早知道阮家找她回来另有原因,却没想会是这样。
阮德文想要保住自己阮家老大的位置,竟然默认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绿帽子,借精生子。
可阮母却没能生下男孩,反而生了两个丫头片子。
阮德文抛弃男人的尊严,让自己老婆借精生子,却仍然没能达到目的,一气之下,本是想将两个孩子都扔了,在这时,阮母哭着求情,阮德文这才想了个让阮瑜林扮成男孩的主意。
楚辞在阮瑜林对面坐了下来,听着几十年前的过往,心里发凉。
“几十年前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此详细的细节,阮母跟阮德文总不能告诉阮瑜林。
“是忠伯。”阮瑜林嗤笑一声:“忠伯在阮家做了几十年,阮家那点肮脏事,他怎么不知道?知道书房那个暗窖里的钱哪来的吗?都是阮德文四处盗墓,挖别人的坟得来的,你当真以为阮家公司赚钱吗?在我接手之前,一直都是亏损状态,公司只不过是阮德文拿来洗他那些不义之财的壳子而已。”
“你的意思,阮家一直都是靠盗墓生存?”楚辞有点难以相信,阮家可是北城大家族,就算近些年落寞了,底蕴深厚,然而,她今天才知道,阮家的底蕴都是古人墓穴里的陪葬品堆积的。
阮瑜林讥笑道:“阮德文盗了一辈子别人的墓,做如此阴损缺德的事,也活该他没有子嗣,这就是报应,他们夫妻俩的报应。”
楚辞从未接触过阮德文,自然也不了解,她从阮瑜林的语气里却能听得出咬牙切齿的恨意。
被抛弃,她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她躲过了阮德文的摧残,欲戴皇冠,必受其重,阮瑜林看似风光,背后所承受的却是常人不能想象的。
楚辞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阮瑜林,她知道阮瑜林从小到大发生的所有事,见过的所有人,到现在她才知道,那些人,那些事,都是阮瑜林想让她知道的,而不想让她知道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楚辞紧捏着手,迟疑着问:“我们的亲生父亲是谁,你知道吗?”
楚辞这时脑海里已经有猜测的对象。
忠伯对阮瑜林一直很呵护,拿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在墓穴中,如此危险的情况下,他为了救阮瑜林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忠伯对她虽然不及对阮瑜林,可也十分照顾她。
难道忠伯真是她们的亲生父亲?
阮瑜林眸光复杂地看着楚辞,嘴角弯了弯:“小辞,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可我已经知道了,也不差那么一点了,我知道阮德文是你杀害的,对不对。”
阮瑜林没有正面承认,而是说了另一件骇人听闻的事:“知道唐擎的爷爷为什么会葬在阮家的院子里吗?你应该也知道,唐擎的爷爷不是自然死亡,他是被阮德文夫妇亲手给打死的,忠伯可是亲眼所见,奶奶因为阻止阮德文寻凶,竟被阮德文活埋了。”
楚辞听得心惊肉跳:“活埋?可法医鉴定是自然死亡。”
“一堆白骨,他们能检查出什么?他们连唐擎的爷爷被活生生打死的都检查错了,你是觉得一张鉴定结果比目击证人更有权威吗?”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楚辞猜测:“因为宝藏的事?”
“这是其中原因之一。”
阮瑜林将自己蜷缩在沙发里,有些昏昏欲睡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好好说过话了,楚辞,我真的挺羡慕你,能逃离阮家这个地狱,明明是孪生姐妹,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我杀柳胡生的时候,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原来唐擎说的没错,柳胡生果然是你故意杀死的。”
“对,欺负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柳胡生是这样,阮德文也是这样,我都不会放过。”阮瑜林眼里划过滔天的恨意。
“你认定我对你下药,为什么你没有杀了我?”
“我原本想杀了你,可我不能让左允棠……”阮瑜林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过了好半响才说:“也许左允棠是对的。”
当初阮瑜林在气头上,才会信了柳胡生的话,现在仔细想想,柳胡生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而且楚辞也没有机会下药。
她现在才回想起来,柳胡生欺负她之前,楠书给她一个香囊,说是可以驱蚊虫的。
问题应该就是出在那个香囊上。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了。
楚辞看着阮瑜林渐渐入睡,她心里感慨万千,哪怕知道阮瑜林手上沾满了鲜血,却也做不出把人推出去的事。
如果那些事落在她身上,她恐怕还不如阮瑜林,能够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她曾经家很疑惑,阮瑜林为什么连个暗恋的对象都没有,现在才明白,阮德文对她造成的伤害有多深。
左允棠是阮瑜林心里最后一束光了。
如今躺在沙发上睡着的阮瑜林只不过是一个伤痕累累,饱受苦难的可怜人。
天逐渐亮了。
阮瑜林还是没有醒,楚辞拿了被子替她盖上,自己带着媛媛去了左家。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左家。
晨跑回来的左允棠看到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的楚辞,愣了一下,简直不敢相信。
“楚辞。”
左允棠快步跑过去,对于楚辞的到来,心底涌出狂喜:“你怎么来了,快进屋。”
左允棠开门,他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钟点工偶尔过来打扫。
楚辞抱着媛媛进去,来时的路上,她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着要如何开口,到现在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左允棠给她倒了一杯水。
“谢谢。”
左允棠在对面坐下,看了看媛媛,又看了看楚辞。
“你们这是?”
楚辞放下水杯:“左允棠,我来找你,是为了我姐的事。”
提到阮瑜林,左允棠眉梢微微一压:“什么事?她找你了?还是她旧病复发的事?”
“旧病复发?”楚辞恍然大悟,难怪昨晚上觉得阮瑜林不对劲,原来这才是她回到阮家,又跟她说那些话的原因。
阮瑜林这是没地方可去了,也没人可倾诉了,她一个人等待着死亡。
她昨晚手里拿着刀是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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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