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元十四发起驱赶战术,盘踞于涉马湾的拔离速尝试反击并不奏效,最终只能向白鹭滩的银术可靠拢。
涉马湾南岸的刘舜仁与骑兵一团一部,也得以向南部元二郎赵鹤寿防守的白鹭滩靠拢。
一天之内,白鹭滩汇聚了五千军民,其中两千名装备了连弩的骑兵一团官兵,成为扼守的中坚力量,彻底堵死了银术可南渡拒马河的任何可能。
而银术可对步步为营的燕云兵团,发起了三次各式各样的反击,均被火炮、连弩以及坚若磐石的镇国军挡住了。
当天夜里,女真兵力终于跌破了两万,实打实地减损三分之一。
而且绝大多数将领都知道,实际上他们已经被镇国军三面包围,白天的战斗表明前途不妙,因为此地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粮草补给。
当夜,蒋雀儿的特战旅终于放手拔除女真骑兵的外围据点,而且对白鹭滩金军大营采取了不间断地袭扰战术,硬是把两万女金搞得彻夜未眠。
朝阳依旧照耀在拒马河上,但女真军队却被迫压缩到长五里宽不足三里的岸边。
如此密集的布防本是兵家大忌,按照炮兵团长李阿壮的说法:随便开一炮过去都能砸死人。
但银术可无可奈何,十个外围据点,一个晚上就被拔了个干干净净,等到天亮,镇国军已经步步紧逼地压了上来,他又不能下令部下送死一般地去冲锋。
拔离速看着严阵以待的宋军,上百门火炮,几十辆连弩车,更多的是数也数不清的连弩,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啊~啊~”
心情急躁的拔离速无处可以发泄,只能狠狠捶打望楼的木柱。
“急有什么用?”银术可被他搅得六神不宁,不免语气加重了一些。
拔离速也不是省油的灯,指着韩逍遥的大纛说道:“在这里就算整天看着,还能看出一朵花来?要俺说,直接冲过去宰了姓韩的,一了百了!”
痴人说梦!银术可没时间向对方解释,只是冷冷地回答:“不准!”
见对方不屑一顾,拔离速更抓狂了,三窜两跳竟然从望楼上下到地面。
就在拔离速准备召集自己的部下与韩逍遥决一死战时,银术可提前一步将拔离速抓了起来。
“银术可,你敢捆俺?究竟想作甚?”拔离速怒火更旺盛。
银术可冷冷地说道:“女真人死得够多了!”
一句话将拔离速堵的没话说了,最终被士兵带了下去。
暂时解决了拔离速的胡闹,银术可心里暗叹接下来的时间只怕更难熬。
不过好在韩逍遥最终决定给银术可一个机会。
“投降?”银术可的脸上顿时赤红如血。
金军俘虏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好一会,银术可才问道:“他们还说了甚?”
那名俘虏大着胆子说道:“镇北王说:请将军数一数镇国军的火炮就知道结果!他还说:午时三刻是最后期限。”
午时三刻…
南人处决犯人的时候!
银术可早已数过对面的火炮,共有一百二十门,若是同时开炮,必然是尸骨不存。
再回身望向拒马河对岸,镇国军同样阵列齐整,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大意了,不该南下涿州!
可银术可随即就想明白了,那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
即便他们能逃回妫州,难道镇国军不会进攻云地吗?连锦州他们都打下来了,云地九州怎么可能不收回去?
甚至有如此犀利的武器与军队,假以时日,金国二十万铁骑能抗衡得了吗?
银术可纵横一生,从未有如此沉重时刻,两万女真人的性命都在他一念之间。
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军容,在最后一刻,他终于说道:“举白旗,投降!”
当女真士兵脱掉盔甲交出兵器的时候,四下里的镇国军官兵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俺们赢喽!打赢喽!”
欢呼的声浪一阵接着一阵,女真士兵愕然之际,纷纷低下头颅,有的忍不住嚎啕大哭。
而银术可与拔离速,最终被带到韩逍遥面前。
身着单衣的银术可高举双手交出佩刀,语音低沉地说道:“我银术可今日率部向镇北王投降,还望贵军信守承诺,善待我方士卒!”
坐在马上的韩逍遥单手接过长刀,点点头说道:“我代表燕云管委会接受你部投降!请放心,镇国军纪律严明,一向优待俘虏,若有违纪行为严惩不贷!”
受降仪式结束,银术可随即走向俘虏队列,但拔离速却向韩逍遥怒目而视。
“怎么?不服气?”蒋雀儿当即喝问。
“你们凭着火炮逼迫俺们,算什么英雄好汉?”拔离速憋了一肚子怨气,顾不得许多,冲着韩逍遥发泄出来。
蒋雀儿却笑道:“这么说,你们在护步达岗打赢辽军也不算好汉?”
拔离速一下子没绕过弯来,愣愣地说道:“俺们兵强马壮,自然是好汉!”
蒋雀儿笑道:“你们强在弓马娴熟,我们强在火炮连弩,都是杀人武器,没什么不同吧!”
拔离速一时竟不知说什么,被银术可拉进了俘虏的队列。
韩逍遥摇摇头,时代不会因为顽固的人停下脚步,热兵器将会迅猛提升,女真很快就会被历史的灰尘淹没。
留下必要的兵力看管俘虏后,韩逍遥率领三万军队向景州平州进军,完颜宗翰围攻锦州的同时,分兵南下攻城拔寨,目前已经进入平州景州地区。
……
萧干与韩世忠的嘴角上都起了泡,脸上都是烟火熏得黑一道灰一道,但眼睛依然闪闪发光。
打了两天,锦州伤亡过半,女真损失超过三千,城头已经成了血肉磨盘,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双方统帅的神经。
“老萧,听说你和卓部长看对眼了?”韩世忠喝了一口酒嬉皮笑脸地取笑萧干。
萧干回了他一记白眼,这家伙整天都是婆娘小妾歌姬头牌,甚至都不避讳梁政委。
“没女人你活不成了吗?”
韩世忠抓了一把干果,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男人可不就为了女人活着吗?没女人,那还活个什么劲?”
呃,萧干差点被他噎着,这家伙“韩泼五”的绰号还真贴切。
无奈之下,萧干只得瞥了一眼城外再次集结的金军说道:“那你赶紧多想想,不然金狗来了就没空想了!”
韩世忠浑不在意地说道:“女真人都是夯货,只知道一个劲地硬攻,俺算是瞅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你没瞅见,第一天上来的最厉害,昨天也不算弱,但俺打赌等会来攻城的要更次一些!打一仗,他们的老兵就少一茬,哪像俺们镇国军,一茬比一茬厉害。所以,女真人早早晚晚会被俺们镇国军灭了!”
萧干心中一动,虽然韩世忠粗鄙,但话糙理不糙,镇国军确实越战越勇,相比当初与自己作战那会,战斗力提升了一大截。
看来,奚人立国确实没任何可能。
要是韩逍遥说的没错,无论为官为民,若他真的能始终平等对待奚族,奉他当皇帝也不错。
“当当当,砲袭,防砲!”城头观察哨敲响了铜锣。
萧干看见,黑压压的潮水再次向着锦州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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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