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
第058章
杀一人者为罪，而杀万人者为雄。
这是杀人诗中的一句，同时也是那些造了杀孽的人的心中宝典，只要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他们在动手的时候就不会心中不安了。
只是，这可是……那种被称为邪魔歪倒的说法啊！
“月君……你的意思是……”虽然这么问出来了，但她的心中似乎是已经有了想法。
这是……夜神月在安慰她？还是说……那是在阐述着他自己的想法？亦或是二者兼有之。
二者兼有之。
他啊，也许和她是一样的人。
只是。
冴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位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的少年，明明像是阳光般普照，却能说出这般阴冷的话语来。
他的目光中并没有热切，没有那种杀人的狂热没有那种病态的疯狂，更加的……没有那种杀人之后的快意。
他……和她不是同一类人，她啊……她啊……
“真是抱歉啊，月君，虽然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是我啊……心中已经充满了杀念，沉浸在杀人之中而无法自拔，我享受着那种收割的快感之中，我啊……和你不一样，只是想要杀，想要动手，想要挥出刀而已啊……”
她说话的时候语音之中带着略微的颤抖，是的，不仅是语气不仅是声音，即使是那消瘦的肩膀也发出了席位的颤动。
她不配啊。
这样的她……
“我啊……就像是……今天看到那些小孩子丧尸的时候，我终于从它们已经突出的没有了色彩的眼睛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摸样。”
当她看到小孩子丧尸向着她扑过来的时候，她挥舞而起的木刀却是不由得僵硬了，因为她从小丧尸们那并不明亮的眼睛之中看到了自己沉浸在杀戮之中的摸样。
“我和你不一样，杀万人者为雄，但是我啊……只是……一个沉浸在挥刀，沉浸在刀入躯体之中而不可自拔的杀人鬼而已……并不是有种那么伟大的理想，并不能成为英雄……因为我是那么的……我沉浸在这让人闻风丧胆的丧尸之中，我从中居然感受到了快了，我只是一个……不折不扣……不折不扣的杀人鬼啊……”
说到最后她已经说不下去了，眼帘也低了下来，这是她从来没有说过的却也是压在她心中的最大的烦恼以及对这样的自己的认识。
她……和这个阳光般的少年，终归不是同路人。
“滋滋滋——”冴子停止了说话，而整个封闭起来的神社之中就剩下了柴火在不断的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很是空荡。
在这隐约的亮光中，将冴子的影子照的是那么的孤寂。
夜神月的眼睛抬了抬，而冴子也在这一瞬间像是心有灵犀的看向他，“杀人鬼？冴子，你见过这么漂亮的杀人鬼嘛？在我的眼中，你并不是杀人鬼，而是女武神。”
夜神月的眼睛有光亮在闪烁，让人无法避开他的眼睛，只能静静的听着他说话。
“杀一是为罪，屠万即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我想说的则是，是罪还是雄，其实只是一念之差。一念可能是杀人鬼，但是一念也可能是女武神。如果你在担忧自己会变成杀人鬼的话，那么就请让我让你成为女武神。杀人鬼是无意识的杀，但是女武神却是有着自己的意念的杀。”
“但是……在挥刀的时候，我在享受……”
冴子的眼帘又低了下来，但夜神月却是上前一步握住了她放在榻榻米上的一只手。
她没有挣脱。
“享受，是的，在我看到小室孝被丧尸啃食的时候，我也是在享受着，你觉得我是个杀人鬼嘛？”
“当然不是，那是因为小室孝之前……”
“是的，但是，既然我可以，那么你为什么不能呢？”
“我……没有那种相信自己能成为女武神而不是杀人鬼的信心……我已经……无法再挥刀了。”
是的，无法再挥刀了，在遇到小孩子丧尸准备向它们挥刀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的真实。
如果真的挥刀了，那么自己就只是一个杀人鬼。
她是杀人鬼，但是她……不愿意成为杀人鬼。
她一直以来坚信的剑道，在这一刻崩塌了，所以她才僵硬了没法对抗小孩子丧尸。
因为，她在退却，那就像是一个魔障一般缠着她。
来神社的时候她就发现了，神社的大厅里供奉着一把刀，虽然不知道名字，但那一定是一把很有来头的刀。
她只是远远的一瞥，如果是以前，那么喜欢刀的她必定是马上迫不及待的好好的观摩以及抚摸一番。
只是，心中确定了自己已经要沦为杀人鬼的她……安耐住了自己的想法。
然后强力的扭过头不去看那把刀。
而现在，她……则是将缠绕了自己那么长时间的魔障说了出来，如果可以选，她当然要选择当女武神，而不是杀人鬼。
只是，她怕……她渴求那种状态又畏惧那种状态。
她……真的不想成为杀人鬼啊。
因为如果真的那样的话，那么她将会离心中的那个人越来越远，以及……越来的越不配。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处于黑暗之中，篝火烧的很热，却无法温暖到她的身体以及内心。
直到。
一道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响在这大厅传入她的耳中。
“如果只是一个意念的话，那么……我来给你。不会成为杀人鬼的意念。”
这一刻，他终于说出了一句早就出现在心里此刻却自己跳出来的话。
仿佛是告白般，但在冴子的眼里那却是一种已经形体化的意念。
心扉，在这句话中被扣开了。
“我真的可以嘛？成为女武神而不是……杀人鬼？”她抬起了脸，一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泪痕，让人怜惜，同时也让人想要保护，而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得到了希望而充满了希冀的女孩。
即使是身手高强，即使是意志坚韧，但她……也是有脆弱的一面。
到底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人支持需要人去喜欢的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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