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郁的心情散去,将她搂紧,勉强笑了下道:“几日不见,感觉又瘦了,莫不是想我想的。”
华世宜被他放在床榻上,见他弯下身蹲着要给自己脱鞋,才缩了缩脚红着脸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来了?这可是纪家,你收到消息了?”
卫卿拉过她的脚踝,给她把鞋子脱了,捞进了被褥里,“看你没给我回信,怕你出事,李睿他们给我去信告诉了我这边的事情,我也才刚知道不久。”
华世宜看着他的发顶,他神情专注,脸上挂着担忧,手腕上露出一截彩绳,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编的花绳,她心里顿觉甜蜜,靠在床榻上的时候猛然道:“念儿呢?”
“韩夜抱着去睡觉了,别管他们。”卫卿帮她拢好被子,“明日回府吧,纪璞瑜这里,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华世宜揉了揉眉心,“好好的,就中了毒,若是他没了,不只是纪阮两家,盛京的百姓也该人人自危,这毒来的蹊跷。”
“这毒你以为是批发呢,还能用到百姓身上,既然选了纪璞瑜,背后一定有原因,有原因那下毒的人,就不难找,纪璞瑜的生活简单,来往的不会有什么太多的陌生人,找人细查,肯定有眉目。”卫卿淡淡道。
华世宜将头歪在枕头上,从卫卿的脸上没看出什么别的情绪,才道:“看着盼盼魂不守舍,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大概是关心则乱,我心里也没个主心骨,你这么连夜赶来,倒是我让你担心了。”
卫卿轻笑,声线低沉缱绻:“知道心疼人了?”
这话说得暧昧,烛光下,华世宜的脸逐渐浮起红晕,如三月春桃,她白了他一眼,扯过手上的帕子盖住脸,“是怕你被巡逻的给抓咯,到时候我还得帮你善后。”
卫卿将她的帕子扯了下来,见她穿的单薄,无奈道:“别整天想着公文政务,操心别人的,自个的身子也要顾及,天色这么暗,烛火也不明亮,还这么睁着眼睛批复,又不急着一天之内弄完。”
“知道了,你不去看看纪璞瑜么?之前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么?”华世宜问道。
卫卿将她的帕子叠了叠,塞回她手里道:“这小子拎不清,留在身边看着犯蠢,便不怎么来往了,再说我又不会医术,李睿他们来过就算了,我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华世宜点头,“也不知道靖雁能不能找到辛神医为他解毒。”
“辛药之?她不会。”卫卿直言。
“我也知道,靖雁说过,辛姑娘性子冷清,若是不愿意,别国尊者也请不动她,更遑论一个纪璞瑜。”华世宜叹气,看来纪璞瑜这次,很悬了。
“暂且看看吧,现在操心这个,也没用。”卫卿说完,华世宜定定看他,感觉他也瘦了。
“最近很累?感觉憔悴了不少。”卫卿率先开口,比起纪璞瑜,他更惦记华世宜。
“你走了,文书每天都批不完,还有各种法规法条,日日都得讨论,能不累么。”华世宜嗔怪道:“喏,那还堆着一大叠,既然你回来了,帮帮我嘛。”
卫卿见她小手扯着自己衣袖,眸光清澈温柔,还带着几分撒娇,他眼睑一掀,痞气道:“就这样,还不能够。”
华世宜手一顿,瞪了他一眼,咬咬唇,面色绯红道:“卫卿哥哥。”
她这话声音压低,又娇又软,卫卿听了双目睁圆,错愕又诧异地看她,不得了,离开几日,小丫头学坏了,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大半夜的别这么叫我,危险得很。”
华世宜被他捏的龇牙咧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道:“不是你以前老说有事求你叫声哥哥么?不然叫什么,卿卿?亲亲?小亲卿?”
华世宜说完,只觉得卫卿身子一僵,然后他猛地将她扑倒在床榻上,双手撑在她两侧,长眸眯起道:“本相还不知道,左相大人伶牙俐齿,这般磨人呢。”
华世宜怔怔看着他,咬唇伸手对着他腰间下手,他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她一点软肉也抓不到,只能呵他痒痒,卫卿任她在身上作乱,心想着早晚有一天把她办了,大手伸出把她的手拢在掌中,“好了,不跟你闹了,咯吱我没用,我不怕痒。”
华世宜从他掌心中抽出手,“都说不怕痒的男人也不怕媳妇,看来以后的嫂夫人有的苦吃了。”
“怕不怕,得嫁了试试才知道。”卫卿歪过身子,默默说道。
华世宜盯着他,眼波如水,然后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他顺势帮她掖好被角,“我帮你把炭盆烧起来,你先睡会,离天亮还有段时间,纪璞瑜的事情,急也没用,文书我先帮你批了。”
华世宜从被子里伸出手,“跟你开玩笑呢,你连夜回来,自个都累着,别忙了,也休息会。”
卫卿无奈叹气,回头看她,她知不知道自己这样拉着他,很诱人?很想让人犯罪?
他强忍着,无奈道:“我现在精神的很,也睡不着,不如天亮了出城去,你睡吧,明日再怎么样,都得上朝去。”
现在卫卿走了,华世宜新官上任,中书省那边一日也放不开手,见他坚持,华世宜也不多话了,她跟卫卿之间的默契,早就随着时间逐渐沉淀了下来。
她也的确累地很,强撑着眼皮看着他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拿起笔帮她看文书。
烛光下,公子如玉,俊美无双,这一刻的画面,深深烙印在了华世宜心里,以前喻承彦说过的夫妻恩爱,与这样子相比,竟成了最寡淡的一页故事,她几乎忘记了与喻承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卫卿似这世上最浓烈多彩的画卷,骤然闯入了她的生活,她从一开始的排斥厌恶,到跟他走过短短的那么几个月,每一次跟他的相处,她都记得很真切,包括他的喜怒哀乐,说话的神情,想事情时候的小动作。
她将脸埋进被褥之中,来盛京前对未来的彷徨无助,到现在的安心妥帖,每一步,这个人仿佛都跟自己在一起,她想好好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永远珍惜。
PS:看出来了吗,世宜在试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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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