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对此话不以为然,却也只得道:“父皇,百姓安宁太平了多年,乍有战事,自然是心慌的,这也不足为奇。只是苏家蒙受国恩,却生叛乱,着实令人难容!唯有此战能胜,才能彻底收复人心。国之前途,在此一举。”
皇帝闻言微有羞惭,停了半晌,关心地问道:“皇儿,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前日朕见你如此,心里着实放不下。”
“谢父皇关心。”太子道:“多亏了卢夫人给开的方子,昨天服了一剂,已经好的多了。父皇不必牵挂,如今战役一起,事情繁杂,父皇也要多保重龙体才是。”
皇帝似乎满腹感慨,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刚要说话,忽见一个小内监,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了上来,道:“启禀皇上,苏娘娘宫里派人来,说是娘娘过于忧虑,得了急病,请皇上过去看看。”
“什么?”皇帝闻言,脸色一变:“她本来身子就不好,兼之这几天的事,定是心中难过,快,这就摆驾!”
小内监答应一声,一行人匆忙去了。
太子独自站在城头,看看父皇的背影,转脸又望望城下的百姓,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兵士将要过尽的时候,清绾就离开了城门,依旧到妆品铺子去,只有几个伙计在忙碌着,却不见卢秀芳。
料想她定是也去城门送行了,可都这个时候了,也该回来了?
“卢小姐呢?”
话音未落,只见卢秀芳双眼红红的,哭的像个桃儿一般,微微低着头走了进来。
“看这眼睛,”清绾忙上前拉住她:“我在城门怎么没看见你?你在哪里站着呢?”
“我在东北角那里,我看到芳姐姐了,可人太多,声音太闹,我招呼了你几声,根本听不到。后来却见不到你了,我只好自己回来了。”
清绾不想把李贵的事情说出去。就道:“你二哥把我找到一处僻静之处,所以我离开了。好了,别哭了,没有多久,他们定能凯旋归来的。”
“这个朱炎!”卢秀芳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也不知道提前来跟我道个别,就只顾着在队伍前头骑马先行,等再见到,看我怎么教训教训他!”
“朱小将军是主将,自然不能轻易离开,”清绾笑道:“不比你二哥,是副将,没人太留意。你现在口上说的厉害,只怕等凯旋回来的时候,你心疼都来不及呢!”
卢秀芳不由得一笑,微微红了脸:“我才不会心疼!”
“那你敢打个赌么?”
“二姐!二姐!”
门外忽然传来含冠的声音。
清绾十分诧异,连忙迎出去道:“这会子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含冠道:“大军出征,连国子监也放了一日假,我这不就急忙回来了么?”
“快进来暖和暖和!”清绾拉着弟弟冰冷的手,心疼地说:“一会儿咱们就回家去!”
卢秀芳和含冠行了礼,就回自己房里去了。这里含冠就问:“怎么是卢大哥领兵出征了?我听见了这个消息,这心里就放不下。这次的战事,可是非同小可,外有突厥,内有苏家,里应外合,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获胜的。”
“好弟弟,你别担心,”清绾忙道:“你卢大哥临出征之前都和我说了,虽然表面上来势汹汹,可实则内里不堪一击。你只管安心念你的书,什么都别操心。姐姐唯一惦记的,就是你卢大哥不在京城,你在国子监少了个照应,凡事更得自己多留点儿神。”
“没事,”含冠毫不在意地笑道:“现在和同窗们都相处的好,师傅们也都和善。只是我不能常回家,爹娘那里,也难以照料。我想二老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能日夜陪伴膝下就好了。”
清绾笑了:“你能学业有成,爹娘就是最舒心了!行了,有什么话,回家去说吧!”
姐弟两人携手出来,回到家中,只见清伯丁正在院子里扫雪,含冠忙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扫帚:“爹,快放下,让我来!”
清伯丁顿时又惊又喜:“冠儿!你今天怎么回来了?”
“大军出征,国子监也放了一日假,”含冠用力地挥着扫帚:“爹,到京城来这些天,可还习惯吧?”
“好,好,”清伯丁微笑道:“有你二姐这么细心,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何氏闻声从里面掀起帘子出来:“冠儿!”
“娘,”含冠已经将雪飞速扫完,把扫帚放一边:“快进去吧,外面冷。”
一家人进了里面,屋里温暖如春,何氏拉着儿子的手,问个没完。清绾却在想一件事:“娘,我想咱们还是雇几个人吧。你们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大好,经不起过多操劳。虽说咱家不是大户,可每日这里里外外的活也不少,我一早就得去铺子,也帮不上忙。雇两个人帮着做点活,你们也能轻省不少。”
“不用,不用,”何氏心疼银子,连连摆手说:“这算什么活啊?和从前咱们在老家的时候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和你爹横竖也没什么事,当活动筋骨就做了。你们在外面也不容易,每日起早贪黑赚那点银子,咱这小门小户,还用得着雇人?”
“娘,您就听二姐的吧!”含冠忙也说:“京城不比咱们乡下,各种事情多,有个人帮着跑跑腿,也免得你们着急。何况也不用多雇,就是里面一个做家事,外面一个买点东西就行了。”
“不”何氏还要拒绝,清绾却已经斩截地道:“这事就这么定了!您和爹若是不依,我可要生气了!”
“好吧,”何氏只好答应下来:“哎,你这孩子,什么都拗不过你!”
“对了,你们听说了苏标的消息么?”含冠忽然正色地道。
“什么消息?”清绾忙追问。
“二姐,现在这件事在国子监都传遍了。说是苏阁老当日离开宫中,就化装成了村野老夫,顺着早已策划好的小路,绕道往谦州去。躲过了多少路的追兵,沿途也没闲着,飞鸽传书,达知了边境各门人,还没等到谦州,他的门生自然都顺应起事了。谦州守卫望风而降,也跟苏家做了一伙。算算路程,苏标该是还没有到边境,若是等苏标到了,只怕贼势更大!”
“这个苏标,真是个老狐狸!”清伯丁恨得咬牙切齿,“我们年轻的时候,天下承平,百姓富庶,无不感仰当今圣上之德,这些年来,皇上年纪大了,行事也诸多不妥了。就说重用苏标吧,从前还只是倚重些,现在却好,无论大小事情,一概交由苏家,圣上只知沉浸内宫享乐。如今又反叛,生灵涂炭,百姓遭殃,真真是个祸国殃民的种子!”
“爹,连咱们那穷山僻壤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可见苏家之失去民心,已经到了什么程度?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的溃退,是早晚的事,这场仗不会打太久的。”清绾为父母宽心:“不知苏家其余人被禁,现在都怎么样了?”
“苏家还有什么人?”含冠冷笑一声:“苏标之妻也都跟着跑了,本来苏家就人丁不旺,只有这一儿一女。苏墨在狱中,真正的苏家人,也就是那少奶奶了。”
“你是说苏墨之妻?”
“当然是她!”含冠继续道:“听国子监的人传,不论男女老少,不日就要满门问斩了!那少奶奶焉能逃得过去?”
“原来赫赫扬扬,猖狂横行,终究到了如此结局!”清绾不由得轻叹一声。
“好了,不管人家的事了,爹,娘,这些小礼物,是我在国子监的同窗送给您二老的,听说今日要回家,让我捎回来的。”
含冠说着,就拿出了一个蓝布小包袱,打开看时,虽然都是小物件,却尽是十分精致之物,宣纸,茶砖,银鼠皮,琳琅满目,倒也摆了满满一桌子。
“哎呀,你这孩子,”清伯丁道:“怎么好让人家破费?都是念书的人,手头也不宽裕,咱们也没给人家什么好处,这可不好受的。”
“爹,你这就有所不知了,国子监的学子,都是世家子弟出身,哪里在乎这点小钱?”清绾笑道:“难得的是都和冠弟相好,人人都送,这是最当紧的。”
“是啊,爹,娘,您二老就放心收着吧,平时在学堂,我和他们也常常有来往,每次我还礼都丰厚。这次拿了,以后再拣他们爱的,送些不就是了?”
清伯丁点点头:“知道你在国子监里没受人欺负,爹就放心了。咱们毕竟是山野里出来的,和那些官宦之家不同啊。”
“您老用不着总想这些事,英雄不问出处,就说咱们冠弟的这学问能力,那些世家子弟,又有几个比的上的?连朱大人都那么赏识他,在国子监有谁敢小瞧他?”清绾笑道。
“冠儿,”何氏看着这些礼物:“你方才说,在国子监和那些同窗也多有来往,你哪来的钱?”喜欢穿越农女之钱程似锦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穿越农女之钱程似锦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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