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欧等人回到了旅社。目前似乎还没有人把他们和镇外的爆炸联想在一起。旅社没有其它客人,也没有人来监视他们两人。克里欧和雷利亚就这样沉默地坐在床上。「哈缪丝=梅瑟塔应该在图书馆。克里欧,接下来怎么办?」克里欧毫不迟疑地回答。「我们被下了命令在这里杀了哈缪丝=梅瑟塔,就在这里杀掉她吧。」「……也是。」雷利亚语毕便缩进床里。「我要睡了。」克里欧没有回答。雷利亚到底是准备就寝?还是单单躺在床上而已?克里欧并不在乎。「……嗯?」坐在床上的克里欧察觉到裤子的口袋里似乎有个东西。他转过身,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瞄到一块透明的石板。是一本『书』。克里欧虽然对这本『书』何时放到口袋这件事一时之间摸不着头绪,但他马上就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那位走私『书』商塞进克里欧口袋里的。他大概是想硬塞进去之后再向他索费吧。克里欧正想将『书』拿出来,准备拿去丢掉的同时。他并不知道存储元件会流入到接触『书』的人身上,存储元件会在持有人的脑中复制并且储存。这种状态称之为『读书』。碰触『书』时若没戴手套的话,就会擅自开始『读书』克里欧眼前的景色为之一变。究竟该怎么形容这瞬间的惊奇呢?眼前出现了不该存在的风景,那肮脏床铺的触感已被吹抚身体的风所取代。在『书』里,克里欧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只有眼睛、耳朵还有肌肤的触感还存在书里。他能从任何角度观看书中的风景,能在耳边听见所有的声音。克里欧觉得自己仿佛在作梦。『书』里正好是黄昏时分。平坦的山丘绵延不绝,西沉的夕阳辉映在不属于书中的克里欧眼前。「为什么?」出现了一道粗犷男人的声音。「没什么理由。」又出现了一道纤细女子的声音。「一切从一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五十年来奉献于战事、日夜不休不断锻炼的你,将会败在我这个手腕细如瘦竹之人的手上。不过就算这件事再怎么不合理,也不需要任何理由解释。」「……为、什么?」「因为这是修罗幕飞——常笑之魔刀。」如铁丝般细长的剑发出了挥动的声音,男人的胸中也同时响起了肺部空气外泄的声音。一名男子倒卧于夕阳下,一名女子则是感伤地凝视着一切。早已气绝身亡的男人手上紧握着一把铁枪。两人的身影被夕阳染成一片火红,仿佛将被烧成灰烬般。女子低头看着男子的尸体说:「真是个可怜人。」女子一边细语,一边甩了一下那把细剑,沾在剑刃上的血花四散而去。而纯白色的手套上则沾上了些许血迹。长至手肘的绢制手套以及裙摆大得夸张、极尽奢华的礼服,就像是晴空中的浮云般白皙。如今,这些服饰也和天空的浮云般被夕阳染红。她的头上戴着同为白色的宽缘帽,帽子上装饰着一朵用蜡固定的白百合。女子的脸被帽子遮住,只看得到鼻子以下的部位。克里欧想起『书』商说这大约是三百年前的书。那是个不像现代有蒸气机或枪械,是一个以马匹、宝剑、魔法为主的时代。没有人民议会或共和政府,是由国王、贵族、骑士所治理的时代。据说那个时代的魔法比现代发达许多。由于现代大多仰赖便利的机械,因此魔法已经没落。日常生活里,几乎没有机会遇到魔法师。只有在特别的技术人员或武装司书那类极为少数的人群当中才能看到魔法师。不过,据说那个时代有许多法力高强的魔法师。克里欧猜想那位女子或许就是个魔法师。「您正在观看这本『书』吧。」女子说道。克里欧发现她的声音十分年轻,从声音听起来,应该是年纪和他相仿或比他稍大的少女。少女将右手上的剑遮在眼前。那是一把奇特的剑。剑柄上刻有蜘蛛的纹样,少女的手就握在制作精巧的八只脚之间。多节的蜘蛛脚割破少女的绢制手套,并且让她的手指渗出血来。刀身从蜘蛛的臀部延伸出来,如蜘蛛丝般地纤细。少女开口说:「这把剑是常笑之魔刀——修罗幕飞,是世上仅存七样的『追忆战器』之一。也是残存的七样战器中,最单纯、最嗜血的武器。所谓的『追忆战器』是亘古乐园时代众神所使用的武器。这把修罗幕飞,是司书天使当中执行惩罚者所使用的武器。」没有人响应少女的话。可是,少女仍继续述说着。「所有的『追忆战器』都附有神力,并且被下了水远的诅咒。我无法破坏它,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够办得到。即使任意丢弃它,剑也会召唤其它主人进而取代我成为这把剑的主人。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她将常笑之魔刀——修罗幕飞的刀身,倏地收进剑柄内。「对了,我可以谈谈我自己吗?」少女说完后,便脱下了帽子并丢开它。她的头发散了开来,有如飞舞的蝴蝶般轻柔地落在背后。她的发色相当奇妙。该如何形容这种发色呢?整体而言是栗子色。但又夹杂了白色以及黑色,交错的颜色形成斑斓的花纹,就像是花猫的毛色。徐徐的风吹动着少女的头发。少女水嫩且温和的脸庞,朝向着夕阳并且闭上了双眼。她的表情悲伤却楚楚动人。「回想起来,我拥有这个力量已有十八年。比起我所拯救的人,受到伤害的人可能更多。其实我并没有必要去伤害任何人的。」克里欧思索着少女究竟在和谁说话。「一边后侮着伤害别人,却又不断夺走人命的我,除了自责之外,只是一事无成。没有对痛苦的人们伸出援手,在黑暗的房内受尽罪恶的责难。深怕伤害到他人,却更惧怕自己受到伤害。追求富裕,盲从自己的欲望。私欲、贪心、胆小、怠惰。这就是我的全部。您一定很同情我吧?也许您也很瞧不起我吧?不过,我不在意。」「我只想待在您的身边。不管距离多远,只要我的碎片在您身旁,我就心满意足了。是的,仅只如此。」少女踏出了步伐。「当我的话语传到之际。请您前往您所珍视之人失去了其珍贵之人的场所。长久以来您所追求之人,将会在后面助您一臂之力。在风止瞬息的那俄顷片刻。请您毫不犹豫地向前奔去。是的,我也会。我也对您……充满感谢。我真的很幸福。」她停顿了一会又说:「我的别名很多。现在是如此,以后也是如此。救国之圣女、常笑之魔女,过去也曾有人叫我小花猫。可是,我还是希望别人叫我真正的名字。」少女微微地展露了笑容,那是个腼腆而害羞的笑容。没多久,夕阳被蓝色的天幕取代。不知何时,新月已高挂在空中。世界宛如被切成两半似地,克里欧又回到了现实的世界。这里是旅社房间的床上。究竟经过了多久的时间?克里欧就这样保持着抓住『书』本缺页的动作僵立在原地。窗外的天色渐暗,旅社的女主人正在处理客人的肮脏衣物。克里欧拉长了衬衫衣袖盖住手,并把『书』拿了出来。这回什么事都没发生。克里欧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书』,心脏也激烈地跳动着。她那悲伤的笑容令克里欧留下强烈且深刻的印象。克里欧环顾着四周,总觉得心情浮浮躁躁地无法冷静下来。仿佛此刻发生了大事一般,克里欧总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做些什么不行。于是他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到底怎么回事?」克里欧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紧盯着那本放在床上的『书』。无论如何,这的确是一本奇妙的『书』。克里欧不懂她话中的含意,也不知道她在对谁说话。若说她在自言自语,那也太不自然了。话说回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虽然她希望别人称呼她的本名,然而却不知道其本名为何。只说了好几个别名——救国之圣女、常笑之魔女、小花猫。这几个都不像是本名,特别是小花猫这个称呼。我该怎么称呼她呢?克里欧开始思考。花猫色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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