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这些信之间有什么联系,这时候有人来报,说已经按照李卜之前的吩咐,他们成功取得了郑云绅的信任,因为郑云绅身边现在无人可用,他们如今研三有了要晋升心腹的意思,郑云绅十分器重他们,但也可能只是故意这样说,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安全把他送回海城。
罗敷暂时忘记了信里的事,问李卜:“你真的要把郑云绅送回去?”
李卜道:“当然不是,郑云绅跟他爹一样是个狠角色,我们想要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海城,当然要就眼下手中掌握的把柄充分利用了。”
罗敷对上他视线,瞬间了然于胸:“你是想让他们父子自相残杀?”
李卜道:“从郑云绅被抓开始,郑泛就一直沉默没有任何行动,最近的一封从海城来的信上,郑泛给方情的任务是让她切记不要轻举妄动,静候消息,没有命令之前不能擅自行动,通篇看来,没有要派人营救的打算,他担心的不是郑云绅的安危,而是能不能保全海城他这最后一个栖身之所。”
罗敷表示怀疑:“仅凭这几点你就确定只要在中间点一把火他们就一定能烧起来?”
“自然不是,郑泛此人我接触过几次,唯有一次让我印象最为深刻。”
罗敷与郑泛没有过多接触,因此不是很了解他,就让李卜细与他说说。
这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是一年多以前,那时候郑泛已经仰仗权势有些不把人放在眼里了,那时候他来京为太后贺寿,身边随行的有郑云绅,还有一个小儿子。
他那个小儿子在家兴许是被惯坏了,进了京也不知收敛,竟在太后寿宴上顽皮。
起先因为他镇守两岸有功,太后还客气对着,后来那孩子失手打碎了太后赐酒的酒杯,太后当即震怒,郑泛也坐不住了,携次子向太后赔不是。
但太后寿宴上他的儿子搞这么一出,摆明了是让太后不痛快,太后怒火不消,郑泛便只能让儿子跪在殿前谢罪。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郑泛给太后赔不是,当中并无多少情愿,且自始至终他都姿态高傲,即便见了李卜,也只是寥寥数语就打发了他。
李卜早就练出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生不生气都是那副面容,也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意识到了郑泛的转变,为人臣子的,不把郡主放在眼里,要么是有了反心,要么是想拥立他人,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郑泛都需提防。
太后生气也只是那一时,后来晚上下起大雨,太后身边的宫女去回太后,说郑泛的那个小儿子还在雨里跪着,问太后要不要先把人叫进来。
太后当时还吃了一惊:“怎么还跪着?这都几个时辰了?那孩子才多大,快叫进来。”
郑泛小儿子那时也就七八岁年纪,缩着肩膀跪在雨里,冻得瑟瑟发抖,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太后身边的宫女撑着伞到他身边让他进去,他看了看远处站着的人,跪下磕了个头:“是我顶撞了太后,是我不懂事,我愿意赎罪,太后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你还挺倔!快起来吧,就是太后让你进去的。”
他还是不愿意起来,同时再次扭头看向远处站着的人,害怕的低下头。
那宫女没办法,走到那人身边,走近了才看到原来是郑云绅,他木着脸看向弟弟,脸上直到宫女走近才又恢复了温柔。
“你就是今天宴上郑大人的那个公子吧?快叫你弟弟别跪着了,太后让他进去呢。”
郑云绅一副谦卑的模样道:“他今日犯了错,不守规矩,敢在太后宴上犯错那是死罪,虽然今日太后过寿留他一条生命,但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这是他自己自作自受,还请姑姑去回太后,就说何时太后原谅他了,他何时就不用跪了,若是太后还不解气,怎么处置也任由太后。”
宫女于是去回太后,太后推窗向外看,到底心生不忍:“自己的儿子都能这般狠心,这么大的雨,可是当真不要命了。”
“太后,还要让人进来吗?”
太后叹口气:“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总不能让他在外面淋着吧?让他进来吧。”
宫女便又出去跟郑云绅说,说太后已经原谅他了,让他进去躲雨,郑云绅这才走到他面前道:“起来吧,进去好好儿给太后认个错。”
跟自己的弟弟说话都冷冰冰的,不掺杂一点感情,仿佛面前这位于他只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
直到郑云绅说了这番话,他才敢起来,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随着宫女进去见太后。
进去之后太后问他跟郑云绅是否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摇摇头说不是,郑云绅是嫡出长子,他是二房所生,不过虽然并非嫡出,但郑泛平日待他却极好。
那这么说来,郑云绅与他感情不深,对他冷漠倒也情有可原,可同样都是儿子,郑泛居然也能如此狠心。
太后留他在宫中过了一晚,第日一早,郑泛过来领人,把人领走之前再三向太后赔罪。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郑泛那个小儿子回去之后没多久就传说死了。
这消息传到李卜耳中他还挺好奇,就让人去查查怎么回事,这不查不知道,查过之后才知道郑泛是个多么狠心的人。
他对这个小儿子虽然疼爱,但也只是疼爱,家业大事还是更愿意交给郑云绅,小儿子这次闯祸,虽然最后求得了太后原谅,但是却让他在朝中落得了个目中无人的名声。
他当时正在谋划着要反了这天下,这样的名声对他而言十分不利,于是回去之后,他就把小儿子赶出了家,任凭他那个二夫人如何苦苦哀求都无动于衷。
起先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气头上,可最后他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儿子饿死也无动于衷,那么小的个孩子,最后却落得个活活饿死的下场。
从这件事不难看出郑泛有多心狠手辣,就算是亲生儿子也分有用跟无用,一旦亲儿子也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人斩杀。
罗敷才听说过这件事,她无法相信,一个人居然能狠心到如此地步,亲生儿子也能这样,更遑论别人。
“这么看来,如果郑泛认定郑云绅已经没有价值,而我们还用郑云绅威胁他的话,就根本行不通,但郑云绅跟他爹一样,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只有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取胜。”
李卜道:“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些信当中隐藏的秘密我们不知道,没法儿写信给郑泛,更加没办法在他们中间添这把火。”
信上的确是个难解的问题,每封信看起来都没有任何问题,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信中的秘语究竟是一句话还是一个符号。
两人一整晚也没整理出什么头绪出来,李卜更是焦头烂额,但最后还是得安慰罗敷:“有我们的人陪在身边,郑云绅没那么快到地方的,想不出来就明天再想吧,先去睡吧。”
罗敷把信件都整理好后放在一起,因为实在没有头绪,也想着过一晚上再想,说不定到时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只是没想到,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出头绪的问题最后会被湾湾给解开问题的答案。
湾湾第日一早去找罗敷,这几天罗敷跟李卜的态度让她心里很忐忑,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想要请罗敷帮她找找萧玉笙,她一个人的本事是有限的,但是如果罗敷肯帮忙的话,一定会事半功倍的,
但是到罗敷房间的时候她不在,湾湾就在房间里等她,闲着无聊的时候翻腾起她桌上的东西来,然后就看到了那些信。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有些奇怪的,她发现这些信件上每隔一段就会有落墨,像是那种举笔时间过长,笔在纸上停留时不小心滴落在纸上的,每一封信上都有,但是落墨的地方都不大,而且多少也不一样。
这么明显的特征,罗敷跟李卜昨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当时实在没找出这些落墨之间的联系,于是只好放弃了用此作为线索。
现在湾湾根据纸上的落墨痕迹把信重新分出来,她坐在椅子上,一张一张的分的还挺认真。
罗敷送李卜出了门之后回来看到她在这儿分拣信件,小模样还挺认真,于是蹑手蹑脚走过去。趁她不注意,故意吓唬她。
湾湾正全神贯注呢,突然被吓了一跳,直接躺进了罗敷怀里:“娘,你吓我!”
罗敷笑着同她玩闹,乱过一阵后问她在干什么。
湾湾这才想起来道:“分信啊,把一样的跟不一样的分开来。”
罗敷纳闷:“什么一样不一样,你怎么看出来一样不一样的?”
湾湾伸手指给她看,罗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这一看,居然还真让她发现了其中的秘语。喜欢总有奸臣肖想本宫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总有奸臣肖想本宫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