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卜跟罗敷一起给了谢胤一个“不然呢”的表情,谢胤看了垂下头叹气:“早知道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来了。”
罗敷问他:“这么重要的事,罗诤怎么会想到让你过来?”
谢胤道:“还能因为什么,大概就还是不相信我呗。”
罗敷摇摇头:“不可能,江泉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就算试探也不可能用江泉来试探你,万一你别有用心,那江泉不就暴露了。”
谢胤反问:“那总不可能是因为相信我吧,他那个人疑心那么重,怎么可能会相信我?”
罗敷看向李卜,说出了另一种可能:“想要一个人完全归附于自己,最好的办法不是不断怀疑来确认他的忠诚,而是彻底把他拉下水,变成跟自己一样的人。”
李卜道:“你在茶棚待了那么久,在那种一天也遇不到几个人的地方,实在太过显眼,不瞎的肯定都知道你要找人,随便给个一两银子人就能把你卖了。”
谢胤自己也知道:“罗诤只给了我一个玉佩当做信物,我只知道江泉的名字,总不能到军营里去找他,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反正暴不暴露我又不在乎。”
“你现在也该走了,江泉应该也在想方设法的联系罗诤,说不定你今天闹了这么一场,他晚上就会来找你了。”
谢胤沉默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又转头问:“那我之后怎么找你们?”
李卜想到他不合时宜的出现,挥挥手:“我们会去找你的,不用你操心。”
谢胤打开门离开,转身便消失在二楼走廊。
再说江泉,自从上次出去被人跟踪以后,他就觉得裴泰对他好像不是很信任了,于是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出过军营。
今天听见出去采买的士兵跟人聊天,说买酒的时候遇到个神经病。
他们在军营每天除了练兵其实也没别的事能做,生活很是枯燥,所以外面遇到个什么事都能当做个乐趣说上半天。
江泉听见去买酒的那位士兵咬牙切齿的说起那人是如何发酒疯找茬儿的,因为谢胤当时提溜着玉佩在他眼前显摆了好一会儿,所以他对那块儿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的圆形玉佩印象很深刻,直言那么一块儿宝玉戴在身上,一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最后看看四下无人,又道:“更可恨的是那臭小子居然分不清将军跟江副将,说江副将是将军,让咱们将军有胆子去找他算账呢。”
“又一个不怕死的,咱们将军哪有那功夫,不过江副将大概有,军中什么事都是裴将军亲力亲为,他就像个摆设一样。”
“你少说两句,当心被人听见。”
“那怕什么,来来来,接着喝酒。”
......
他们的对话江泉听的一清二楚,暂且不去计较他们说自己是摆设这事儿,听他们的描述,今天买酒士兵遇到的那位不会就是罗诤吧?
但仔细想想,又不对,罗诤怎么可能亲自出来见他,应该是罗诤派来找他见面的人,他许久没有消息,罗诤该是等急了。
他得想个办法悄悄出去一趟。
上次出去他被人跟踪,他不确定那人是不是裴泰的人,但回去之后裴泰一直没有反应,好像对他出去这事并不在意。
裴泰这个人心思深,江泉摸不透他,又恐暴露身份,所以最近一直十分安静,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江泉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去找裴泰既然偷偷摸摸出去肯定要遭人怀疑,那不如光明正大,这样反而不容易被人怀疑。
裴泰正在同几个士兵练拳,看到江泉让他也上来过两招,江泉摆摆手说不了,犹豫半天,最后把裴泰叫了下来。
裴泰擦干额上的汗问他:“怎么了?有事?”
江泉搓搓手:“将军,我想......我想出军营一趟。”
“出去做什么?”
“你说咱们每天都待在军营,除了练兵就是打拳,睁眼看见的第一个是男人,闭眼看见的最后一个还是男人,实在乏味,我......我是受不了了,就想出去找个乐子。”
裴泰听后笑出声:“想女人就说想女人了,你要出去,我还能不让你去吗?人之常情,去吧去吧,早去早回。”
江泉心中松口气,顿了顿,又邀请裴泰:“要不末将请客,将军跟我一起去玩玩儿?”
裴泰摇头拒绝:“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好好玩儿吧。”
江泉锲而不舍的劝道:“反正天下太平事事不用操心,将军你偶尔也应当放松放松。”
裴泰连声拒绝:“真不用了,你自己去吧,明天一早还有演习,你只要别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耽误时间就好。”
江泉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再劝了,再三保证不会耽误时间之后,骑马出了军营。
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问裴泰:“将军,用不用派人跟上?”
裴泰说不用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以前出去什么时候特意来跟我说过,不用跟也知道绝对有问题,防着就行,免得打草惊蛇。”
虽然裴泰没有派人跟着江泉,但江泉并不知道,他进了城,特意去了趟青楼,花银子包下了一位姑娘,叮嘱一番后跳窗离开,然后乔装打扮后去找白天纠缠买酒士兵的那个人。
士兵们采买都是在城门附近,那个人肯定也不会走太远,而开在城门的客栈就只有一家,如果那个人真的想找他,一定会在最显眼的地方。
他到了地方,要了一壶茶,坐在那儿慢慢观察。
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地方里,谢胤看着他走进来又看着他坐下,客栈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只有他看着最像自己要找的人。
于是他甩着身上的玉佩,故意大摇大摆过去柜台找掌柜要酒,声音很大,引得客栈内众人频频回头。
江泉看到谢胤了,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玉佩,等到谢胤回去坐下之后,他环顾一圈见没人注意他,于是悄悄挪过去找谢胤。
谢胤一个人喝闷酒,喝着喝着突然眼前一道阴影罩下来,他抬起头,看见江泉,蹙眉道:“你谁啊?”
江泉坐在他对面,指指他面前的酒壶:“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人在这儿喝酒?”
“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是也大晚上一个人出来喝酒?没事儿干就赶紧走,别耽误我等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要等的人呢?”江泉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要举杯跟他碰。
“你?”谢胤打量着他,对他的话表示深深地怀疑。
江泉指指他身上的玉佩:“你这个玉佩是从哪儿弄来的?”
谢胤摘下玉佩放在桌上说:“自然是有人给我的。”
罗诤现在的身份还是卫国的大王爷,他还姓罗,也只有保住他现在的身份,他才有可能再次站出来一呼百应。
所以谢胤不能告诉江泉罗诤是他大哥以此来增加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可信度。
江泉确定了这个玉佩的真实性,稍稍放下了心,并且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谢胤眼睛亮了亮,警惕的看看四周,问他:“你就是江泉?”
江泉激动的点点头:“是我,是大......”他刻意压低声音:“是王爷派你来的?”
谢胤故意松口气道:“没错,但他自己不方便出来,所以让我来找你,让你写一封信交给他,把近来军中情况都详细说一遍。”
江泉对比深信不疑,当下便答应说没问题。
罗敷跟李卜两个人站在楼上向下眺望,看到江泉,之前心中猜测的就已经验证了大半。
罗敷叹气:“看来是裴泰太难收买,现在随便一个副将他都来者不拒了。”
“一个刘守仁,一个裴泰,但凡他对着两个人有一点办法,都不至于从他们身边的人身上下手。”
罗敷有点失望:“他以前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一号人物,可现在也就只能调用调用这些虾兵蟹将,现在跟他玩儿心眼儿,我怎么觉得有点欺负他的意思?”
“怎么了?有点不忍心了?”
“我不忍心对他下手他就能不忍心放弃布置好的一切束手就擒了?我又不是割肉喂鹰的菩萨,再说了,他也不是我们罗家人,明知道自己的身世还想篡权夺位,不忍心就是纵容他谋反,卫国好不容易有今天,怎么能毁在他手上?”
李卜放心的看了她一眼:“那就不存在欺负不欺负的问题了。”
江泉跟谢胤聊的还挺好,不过他虽然信任谢胤,可按照罗诤的吩咐,未免信被人动过手脚,封住信封的时候他特意在里面留了一根自己的头发,然后才把信交给谢胤。
谢胤收下信:“那我就放心回去复命了,你切记一定要小心不要暴露身份。”
江泉跟他道别,他不能在这儿待的太久,毕竟还要再回一趟青木娄做做样子再回军营。
谢胤确定江泉已经走远了之后才拿着信去找罗敷跟李卜。
李卜把信打开,罗敷看见那根毫不起眼的头发丝从信封里跟着信一起掉了出来。喜欢总有奸臣肖想本宫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总有奸臣肖想本宫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