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繁道:“俘虏来的那就太多了,我算是一个,营帐里那几个最受欢迎的,红月,青霏,白霓她们都是不羹人,是白霓还是不羹一位将军的女人,只不过后来那位将军战死了,就死在宣威将军李卜手上。”
罗敷看了眼李卜,接着又故意叹气:“不羹的女人都生的翘鼻大眼,军中的这些大爷看惯了自家人,当然更稀罕不常见的,像我们这种人,注定是比不上人家了。”
小繁又想起了自己,怅然道:“那我可是连往上爬的机会都没有,每天只能洗衣做饭干些杂活儿,要是哪天没挨打都得烧高香,你比我已经好太多了。”
“洗衣做饭这些事都是你一个人做吗?”
“对啊,她们都是娇贵人,哪里愿意自己动手。”
罗敷往她身边挪了挪:“我听说最近军中有很多士兵都得了一种痴病,来调查的四皇子说应当跟吃喝用的水有关,咱们吃饭跟他们吃饭用的水应该都是一条河里的吧?会不会我们也会变成那样?”
小繁听到这儿笑了:“这个你放心,你看,章台营从来没出现过中毒事件,他们针对的应该是......”她小心看了眼李卜,见他玩着酒杯,完全没在意她们说话才又接着道:“那些人针对的是那些军爷,我们女人对他们又没危害,算计也算计算计不到我们身上来。”
她这句话说的不严谨,如果不羹要在他们喝的水里下毒,那中毒的事所有喝过水的人,怎么可能还有的人中毒有的人没中毒呢?再说了,他们又是怎么保证只让士兵中毒,章台营里的女人却相安无事的呢?
罗敷现在愈发肯定,军营里一定有不羹的细作,而细作的藏身之处就在章台营。
“哈哈,原来如此啊,那我就放心了。”她笑着打哈哈,心里却在琢磨别的,很快心不在焉,小繁本来还想同她说话,但见她这样,也只好放弃了。
又坐了一会儿,罗敷找了个机会跟着李卜一起离开了。
李卜陪她坐在那儿那么长时间,终于从那鬼地方出来了,他又不肯一个人回去,拖着罗敷的手臂撒娇:“你说了,只要我听话就陪我睡觉给我讲故事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又不是小孩子......”
“你答应过我的!”他有些生气了,掐着腰,腮帮子也鼓起来:“说话不算话,哼!”
有经过巡逻的士兵,看见这一幕,都纷纷侧目,但冷不丁撞上李卜视线,又都立马收回目光,齐步列队离开。
罗敷被他闹得已经没了脾气,踮起脚尖揉揉他的脑袋,无奈道:“好,不骗你,说话算话,走吧。”
就像孩子一样,你让他满意了,他的脾气就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跟变脸似的,眨眼就又变得高高兴兴,牵着她的手,还生怕她丢了似的,走几步就回头看她一次。
罗敷没给人讲过故事,就是罗闵也没这待遇,这也是她之前哄李卜的说辞,真要让她讲她也不会,不过恰巧他床头放着几本讲兵法的书,她就随手拿了一本,从头给他读。
李卜把书抽走:“不听这个,要听不一样的。”
罗敷累了也困了,本来就是强打着精神给他念书,结果他还不满意了,于是脾气上来,在他脑门弹了下:“知足吧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天底下有几个人能有你这样的待遇?”
李卜摇摇头:“你是谁?”
得,合着刚刚的话等于白说。
不过她跟一个现在心智只有四五岁小孩儿那么大的人计较什么呢?这也就是他傻了,要是平常他敢这么放肆,她早就上手了,还能好脾气的忍着?
罢罢罢,她托腮坐在床边,半闭着眼睛,想起一首诗来,拖长声调语速放的极慢,一边背,手一边轻轻打着拍子。
最后连自己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念完,回头见李卜睡着了,终于松口气:“作孽啊!”
捶捶自己的胳膊腿,真想照着他的脸来上一下,可又怕把他打醒了还得哄,想想还是算了,趁着天还没亮,回去还能眯一会儿养养精神。
李卜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缓缓睁开眼,侧身枕着胳膊看她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忽然觉得好笑,直到目送着她出门,账内重归于静,他这才掀开被子下床,又一个人去了别处。
罗敷回到自己账内的时候天色已经由浓黑转为了墨蓝,躺下才闭上眼,睡了估摸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有人在账外叫她:“殿下,又出事了。”
她心里一突,猛然惊醒,坐起来穿好衣服打账出去:“出什么事了?”
“今早起来又有士兵中毒了。”
不管食物跟水管控的如何严格,还是不断有人中毒,这让罗敷更加确定,是他们一直查错了方向,问题的根本就不在那些水跟食物上。
罗曦也被惊起来了,两人一起到军医处去查探,罗敷看见营帐里多出来的几个神情呆滞的士兵,讶然道:“是他们?”
罗曦奇怪:“你认识他们?”
“昨天见过,这几个人昨天都去过章台营。”
“章台营?”罗曦立马反应过来:“这么说跟章台营有关?”
“我也只是怀疑,按理说,如果不羹下毒,那中毒的人应该是没有差别的,不拘在哪儿,不论男女,可军中发生中毒事件以来,唯独章台营从未传出过有人中毒的事件,这件事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下毒的人就在章台营,不过巧合的可能性不大,只要找人查查,那些中毒的士兵中毒之前是不是都去过章台营就清楚了。”
罗曦立马命人去查,说着话,把罗曦拽到一旁:“下次你再擅自行动之前能不能给我打个招呼?昨晚上你是不是去章台营了?”
罗敷心虚,不敢回答。
罗曦指着她,责备的话到底说不出口,只一个劲儿叹气:“你来父皇也不知道,万一你要是出个什么事我怎么跟父皇交代?”
“我有分寸,四哥,你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罗曦用手点点她脑门:“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也就没我什么事,更轮不到我来担心你了。”
罗敷上头三个哥哥,老大老二野心勃勃,狠起来压根儿不论你是不是手足,一门心思只有争权夺位,什么妹妹,挡着他的路就是仇人。
她那个三姐就不用提了,唯独这个四哥,因为一起查办过几件案子,两个人近来显得愈发亲厚,也终于让罗敷尝到了点兄妹间的血缘亲情。
罗曦的关心对她来说是难得且珍贵的,听他这样说,忙道:“我这不也是怕你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你吗,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查出幕后真凶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事情有了?眉目,罗曦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只能等结果出来。
出去调查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之前那些中毒的士兵的确都去过章台营。
那这件事基本上就能确定跟章台营有关了。
可罗曦又开始纳闷儿了:“那为什么同样都去过章台营,有的士兵中毒,有的却没事呢?”
罗敷也不清楚:“那就只有去章台营查查才知道了,不过现在不宜打草惊蛇,章台营里有很多女人都是从不羹俘虏过来的,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之中有些人是故意被俘,目的就是潜进我方军中,然后趁机扰事,既然要抓,就要彻底清根,还不能大意。”
章台营里的女人,不论出身,谁挣得多,谁舍得花,谁最受欢迎谁的地位就高。
当中以红月,青霏跟白霓三人为尊,他们三个都是不羹人,都是被俘虏来的,同病相怜,就愈发的惺惺相惜,三个人拧成一股绳,在章台营里也算可以横着走了。
小繁去给三人送茶,红月碰了下杯子,不满意,端起杯子就泼了小繁一脸:“这么凉,你想冻死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要喝热水吗?”
青霏按住红月的手:“行了,里里外外都指着她一个人忙活呢,再把她打伤了谁干活?”
白霓也道:“最近我们得低调些,听说四皇子来查中毒案了,这几天你们两个该装病的装病,该窝着的窝着,能不露面千万别露面。”
红月哼声道:“这还用你说,我知道。”
小繁擦一把脸上的水,低着头,小声道:“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我就先下去了。”
白霓挥挥手:“去吧,以后长点儿眼色。”
红月在小繁背后呸了声:“什么东西,让干点儿事都干不好!”
小繁一言不发,转身走的时候攥紧拳头咬牙切齿,身后白霓跟青霏还在劝红月:“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从章台营出来,小繁端着木盆出去河边洗衣服,一路走来听见有几个士兵在议论章台营,说下毒事件可能跟章台营有关。
这正合她心意,一边听着旁边的人议论,一边从衣服里拿出锦囊,里面是一堆白色粉末,正要往水里倒,身后有人开口叫她:“这么快就藏不住了?”喜欢总有奸臣肖想本宫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总有奸臣肖想本宫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