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回来之后你们就把她扔在这儿?”
比方道:“咱们山上不都是这样的客房吗?”
李卜把人抱起来:“你们都回去吧,没什么重要的事,今天晚上谁都不要打扰我。”
这个跟刚刚他房间里的那个好像差别是挺大的,尤其李卜把她抱起来之后就更显得小巧轻盈了,不像是那位,两个人抬都还觉得重。
“大当家,您这是……真的不查了?他们如此乔装,上山肯定还有别的目的,最近不是来了个四皇子查榕城的私盐案吗?不会就是四皇子的人一路顺藤摸瓜查到咱们山寨来了吧?”
罗敷的出现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但是现在这些他都不想管,今天还念着她呢,没想到到了晚上就有意外之喜,也不枉他白被吓一跳,得亏了他对别人没什么兴趣,否则真等到了床上再发现他是个男的,他这后半辈子大约都没法儿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了。
“我自有打算,你就别管了,紧盯着点儿山下,最晚到明天,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有客到访。”
“您是说官兵?”
“不是刚刚就让你滚,费什么话?怎么还不滚!”
比方讪讪摸着鼻尖道:“这就滚,这就滚!”
他们的大当家被吓了这么一跳,想必应该很难受,好在这还有个女扮男装的,正好用来抚慰大当家受伤的心,他们当然不便打扰了。
罗敷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李卜,她梦见他不知道忽然从什么地方跳出来,在她快要抓住私盐案要犯,剿灭山寨众土匪的时候,对她张开血盆大口,宛如一只饕餮,把她所有的努力与收获吞吃的一干二净,连个渣都不剩。
她从噩梦中惊醒,一睁眼发现已是青天白日。
昨天那一杯酒下肚后她就没了意识,所以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梦中被人从破破烂烂的小房间抱到了这个干净整洁的大房间。
她低头看看自己,还好还好,好像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也不知道方昼现在怎么样了,昨晚……过得还好不好。
被点到名字的方昼欲哭无泪。
他比罗敷醒来的要早的多,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人用绳子绑在椅子上,最让人接受不了的不是身份暴露,而是他的衣服被人撕开了,而他现在,脸上还画着女人的妆,活像是被人凌辱过似的,他现在严重怀疑在他昨天昏迷的那段时间里被人“非礼”过!
太丢人了!男扮女装不说,还被人揩了油水,这一趟差办的,让他实在是没脸再回大理监了!
比方端着一碗水近来,别说方昼看他恶心了,他现在看方昼也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顶着一张绝色美人的脸,却……却是个男人,最可恨的是,自己昨天对着他这张脸居然还该死的心动了。
这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奇耻大辱!
“好好儿的男人不做,非要做女人,我看你就是个……变态!”
方昼现在没工夫理会他的斥骂,他被发现了,那罗敷的处境肯定也不容乐观:“我的那个随从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你是说那个女人?昨天晚上被我们大当家带回去了,现在怎么样了还真不好说。”
方昼惊问:“你不是龙虎山的当家?”
“当然不是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是当家的了?我昨天只不过是代替我们当家的跟你谈生意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昨天那个女人讨价还价不死不休的样,我还真的信了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可谁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山寨有什么目的?”
方昼扭头不愿意跟他交谈:“你还不够资格跟我说话,让你们当家的来。”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们当家的现在没空搭理你。”
“你……你们……”
方昼本来想骂人,但是一想,他们本就是无赖,骂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不痛不痒。
他现在只是担心罗敷,也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卖后悔药的,如果再重来一次,打死他都不会让罗敷跟着来,现在他宁愿那个被玷污的人是自己,这下可好,回去之后他怎么跟皇帝交代,办趟差结果还把脑袋给弄丢了,实在是划不来。
罗敷醒来之后就像是昨天的方昼一样在房间内四走动查看,她也看到了书房桌上的那两句诗,越看越觉得熟悉,然后紧跟着心里一凉,接着拔腿就想跑,可门一打开,见到门口站着的李卜,她一慌,退后两步,没注意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但是赶在她摔倒之前,李卜就伸出手接住了她,他一只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早饭,另一只手搂着罗敷的腰,再没有多余的手能挡住罗敷迎面扇来的巴掌。
罗敷手都打麻了,看着他,觉得既惊讶又生气。
而李卜闭着眼承受,反正不是第一次被打,那表情看上去似乎已经习惯了。
“这就是殿下给我的见面礼吗?”
“怎么会是你?”她脸上没有半分惊喜,看见他甚至还觉得很失望。
李卜放开她,看向她跑来的方向,又道:“想必殿下已经看过臣写的诗了吧?原来过去这么久殿下还记得我的字迹,可是为什么要跑呢?害怕我?”
“你就是龙虎山的新当家?我给你的信你没看过吗?你明明就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去做正当生意,非要走歪门邪道呢?”
“先吃饭吧,我一大早起来叫人熬的,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呢。”
“我问你话呢!”
李卜坐在椅子上,挥笔在纸上又写了个“成”字。
心想事成的意思。
“我这叫歪门邪道?那潘家兄弟在龙虎山为非作歹这么多年,逢人就抢,路过的一个乞丐他都要从人家身上扒层皮下来,偏偏魏县知府又无力剿匪,百姓怨声载道,这又叫什么?”
他站起来,推开窗,外面的阳光正好照进来洒在他身上,迷糊了他的身影,令罗敷觉得有点眼花。
“我杀了潘家兄弟是为民除害,我也从未伤人从他们手中抢走过一文钱,都是些生意人,想要一路平平安安就要有人护送,他们交钱,我保他们平安,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抢呢?”
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罗敷竟一时无从反驳,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质问他:“那你为何帮着榕城的盐贩偷运私盐?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私盐?”他佯装出一副不知情第一次听说的样子:“他们给钱,我负责保他们平安,至于他们车上拉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也不关心,所以殿下说的我不清楚。”
“你……撒谎!”罗敷才不会信他的这些鬼话:“你要从他们运送的货物当中抽取四分利,不知道他们送的是什么怎么知道四分是多少?”
“原来殿下女扮男装是上山来查案的?早知如此何必这么麻烦,您吩咐一句,我亲自下山把您接上来,您想查什么我都配合,绝不会有半点隐瞒。”
“好,我问你,找你运送私盐的都有些什么人?”
李卜当真仔细回想起来,但最后给出的答案还是否定的:“这个我还真的不清楚,我跟殿下说过了,我不知道他们车上装的是什么,就算是有,我也不知道啊。”
他刚刚装模作样的想了这么久,结果就回她一句不知道?
罗敷咬紧牙关,努力平复下心情:“昨天跟我一起被带上山的另一个人呢?我要见他。”
提起方昼李卜就没有好脸色:“先吃饭。”
罗敷态度坚决:“我不饿,我要见他!”
李卜也很强硬:“殿下吃完饭我自然会带殿下去见他。”
“我不吃!”
“不吃就不见。”
这龙虎山是他的地盘,他要是不答应罗敷在这里说书寸步难行也不为过,李卜天生反骨,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指望着用公主身份来压他,作用不大。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罗敷能屈能伸,走过去,端起碗,一口气把粥喝的干干净净,一抹嘴,问他:“现在可以了?”
“看来陛下很在乎这次的案子,大理寺丞都派来查案了,这男扮女装的主意是殿下想出来的吧?”
“你既然知道他是谁,应该心里也有分寸,谋杀朝廷命官是死罪,朝堂上的规矩你比我更清楚,不会做傻事吧?”
“当然不会。”
“那就好。”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指向罗敷:“我放过他,殿下就能放过我吗?殿下这次上山的目的应该不止为了查案吧,还想要摸清龙虎山的底细,方便剿匪对吧?”
他负手而立,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每多走一步,罗敷的心里就更慌一分。
“那我可不能放你们走,我还不想死呢。”李卜摇摇头:“到时候随便找个替罪羊,就说公主已死,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说的自己都信了,仿佛已经预见到事情的发展,兴奋的问罗敷:“只是得委屈殿下以后都要住在山寨上了。”
罗敷咬紧牙关:“你觉得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会冒险上山吗?”喜欢总有奸臣肖想本宫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总有奸臣肖想本宫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