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吕五妹跟褚三娘打起来那天, 沈水生告诉珍珠说是他找人给吕五妹传的信。
    这话让王氏听见了,过后王氏找到水生, 问了问咋回事。
    水生就说买锅时候听来的, 郎中家要跟自家结仇了。
    王氏当时就火了,想去找郎中家, 后来让沈水生给压住了。
    “郝郎中婆娘也是让吕五妹给撺掇的,娘你去了不正中了吕五妹的计,反正现在褚寡妇跟吕五妹都打起来了, 要是郝郎中婆娘再想不出所以然来,她真该让她男人医医脑子了。”
    王氏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这才作罢。
    结果现在一抬眼, 见到郝郎中婆娘进院了,王氏能给好脸色?
    何氏与娇娥不知个中原由, 一心想着当初郝郎中医好了珍珠, 心里存着感激呢,连忙起身叫了婶子, 给人往里面让。
    王氏的脸却冷落的, “你倒是会打岔, 说做大酱呢, 盖什么新房……你来干啥?”
    何氏吓了一跳,她婆婆咋跟郝郎中婆娘这语气说话?
    郎中婆娘却没恼, 拉着王氏的手, “就知道嫂子你心里有气, 我来赔个不是。”
    这哪儿跟哪儿啊,何氏与娇娥对视两眼,用眼神开始交流。
    “咋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
    听见人说来赔不是的,王氏见好就收,把黄豆扔给眼皮抽筋的沈娇娥和何氏,带上郎中婆娘到堂屋坐着去了。
    原来啊,吕五妹跟褚寡妇干了那仗之后,郝郎中率先明白过味儿来了。
    就跟自己媳妇说,怕是中了吕五妹的计。
    郎中婆娘是个蠢笨的女人,被男人挑明后想了半天才回味,嗯,有理。
    后头跟吴铁匠家的聊天时,就提了一嘴。
    铁匠家的当时就慌了,无奈之下只好把自己酒后失言的事告诉了郎中家的。
    郎中婆娘当时就给吴铁匠婆娘一顿臭骂,扬言道:“不能喝你就别喝,咋跟你说点知心话,掉腚就给我嘚嘚出去了。我可告诉你,俺家跟老沈家要是真因为这个有了隔阂,那咱们这酒友也别做了,就此断交!”
    后来见老沈家一直闷着没出声,心里就琢磨,两边都不吱声的话,这误会怕是要越结越深啊。
    要是放在往常,老沈家默默无闻那些年,郎中婆娘才不会管误不误会的。
    反正沈珍珠一年病上好几回,可是要求着她男人上门去给看病的。
    现在不一样了,珍珠再没病过,瞅着身子胖了气色也好了,关键是老沈家现在一摆多年的晦气,挣上钱了!
    她就只能抓住老沈家灯笼得奖的时机,算计着人家这会子心情能好,赶紧过来了。
    “嫂子,你知道我笨,吕五妹巧舌如簧,我哪是她的对手,几句就给我整迷糊了,这事是我错了,往后再不会瞎揣度了。”
    王氏心说我都不爱搭理你,你男人是郎中,给别人能从头医到脚,还就医不了你的脑子和你那张嘴。
    自己腹诽了会儿,王氏见郎中家讪不搭的样,也挺不忍心,就收起了冷脸,还让何氏帮着倒了热水过来。
    两人喝过了,王氏跟郎中家的说,“你也就是愿意干这偏听偏信的事,你就不想想,珍珠自打生出来就在你家看病,你男人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俺老沈家能干那丧良心的事,上外头编排郝郎中去?还跟个寡妇编排到一起去,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郎中婆娘就是就是地答着,认错态度良好。
    一碗热水喝下去,这疙瘩算是解了,两人热热乎乎聊了会儿,郎中婆娘扯开了话匣子。
    “嫂子你不知道啊,昨儿个刘柱子把他小儿子刘丰年给打了,打得还不轻。”
    王氏没心思理刘柱家的事,倒也不好驳了郎中婆娘的话头,就顺着问了句,“虎毒还不食子呢,亲爹亲儿子的咋下那么重的手,那柱子娘呢,孙子挨打了也没拦着点?”
    “拦啥拦,我看着十有八九就是柱子他娘让打的,我跟着去瞧了一眼,那孩子脸蛋子肿那老高,眼睛都给打封喉了,幸亏没内伤,不然就废了。去的时候就柱子媳妇在哭,柱子娘还说风凉话,说什么让他嘴贱,该打……”
    王氏知道刘丰年那孩子,长得挺好,可惜有点傻,除了知道饿,不知冷不知热的。
    心想怕不是因为傻,所以遭全家嫌弃,便可怜了一番,想着赶紧给人送走,好接着去挑豆子。
    可郎中婆娘还是没有走的意思。
    直到后头沈娇娥过来说她自己把豆子都挑好了,问中午饭吃点啥,郎中婆娘才道了此番的第二个来意。
    “嫂子,咋没看见珍珠呢?没在家?”
    “珍珠带宝珠上周先生家去了,说明天就要开学,领着去认认门,让师傅先给教导一番,好像跟村正家孙子李秋郎约着一起去的。你找珍珠有事儿?”
    郎中婆娘面露尴尬,“是有点事,珍珠不在的话,改天再说吧……我听说你们也分家了,恐怕你也做不了人家的主了。”
    这要是别的当家女主子,听了这话肯定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我不行,我偏让你看看我行。
    可王氏是啥人啊,她就瞧出郎中婆娘是有求于珍珠,又怕珍珠不答应,故意在这儿拿话敲打自己呢,想让自己上钩,替珍珠做主。
    王氏一叹气,“可不是吗,这话真让你说着了,儿大都不由娘,何况是个孙女呢。我说句话你还别不信,不但我做不了珍珠的主,她爹娘都未必能做得了主,那丫头啊,有主意呢。”
    郎中婆娘,“……”
    顿了好一会儿,见王氏再没吱声,反而是站起身来一副送客的样子了,只好说,“那,那我就先家去了,等哪天见着珍珠再说吧。”
    王氏给了个笑脸,把人送到大门口,回来洗了手,又开始挑苞米种。
    一边挑一边说,“就那蠢脑子还想上俺家来里挑外撅,可把你能耐的,咋不上天!”
    娇娥中午想烙点土豆丝饼,从灶间出来问她娘爱吃放面的还是不放面的,听了这话就好信问了句,“娘你说谁呢。”
    王氏冲院门口一撅嘴,“还能说谁,说刚送走那个呢。”
    这一撅嘴,倒把珍珠和宝珠给撅回来了。
    王氏放下手里的活,冲小姐俩招招手,“珍珠,宝珠,上奶这儿来一趟。”
    宝珠本来进院就想去看羊,听到王氏招呼,举棋不定一番,还是乖乖地过来了。
    珍珠牵着宝珠的手,笑呵呵地,“奶,是想问宝珠见先生咋样不?”
    王氏拍拍身旁的凳子,“奶是惦记着,快坐下说。”
    “我提前教过宝珠识了几个字,宝珠聪明,那巧嘴又巧,也不知随了谁,把先生哄得开心得不行,说是给个女状元都不换,倒是那个于秋郎,让宝珠一比……”
    话都不用说太满,王氏就知道咋回事,再看姐俩头上都戴着昨天买来的新头花,宝珠腕子上还系了红绳拴着银铃铛,就跟一大一小两个童子似的,心里更欢喜了。
    就跟珍珠说,“让宝珠好好学,让他们知道知道,咱女子哪一点不如男。”
    说了这些,宝珠跑去看羊,王氏告诉珍珠说郎中家婆娘来过。
    “奶,我知道,半路碰上了,她还问我要了给我姑爷爷治疹子的方子呢。”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她家跟村学又不是一条路,咋能碰上,还不是故意到那路上去堵珍珠了。
    “这死鸡贼,上我这儿套话我没答应,就去骗孩子,吕五妹忽悠她时候咋没见她这么多心眼子……那珍珠你把方子告诉她没?”
    珍珠帮她奶干活,低头给坏的苞米粒攒成一小堆,寻思着一会儿给奶羊拌到豆皮子里去吃,听了这话也没抬头。
    “告诉了,本来那也不是啥药方,郎中家原来也知道我姑爷爷是抹猪油抹好的,只是她以为我在里头给加了别的药,我就告诉她,没别的东西往里面加。只不过别让皮肤干燥就行,管是抹猪油还是抹香脂呢,都成。”
    王氏这个惋惜啊,“啧啧,她问你就说,她刚才来家时,为了要这个方子,还想挑拨咱自家人的关系来着,一想起这我就想撕她的嘴,你就不该给她。”
    说罢把郎中婆娘刚整的那出事给珍珠学了一遍。
    珍珠抬起头来,见王氏气这样,好生劝慰一番,“她那人不咋会说话,奶也不是不知道,何苦跟她置气,再说了,奶忘了咱以后要种药材的,她男人是郎中,保不齐要用到人家呢,我留着这治疹子的办法也挣不了钱,不如送个人情,让她记咱们好。”
    “鬼精鬼灵的你!”王氏的气儿一下子消了。
    灶间里沈娇娥烙饼的香气都传出来了,珍珠也起身说好该回去做饭,爹娘该是就要回来了。
    这边话音才落,就见沈木生和徐氏进院了,徐氏胳膊上还挽着个篮子,过来说了会话。
    “娘,羊奶送过去了,人家心里不落忍,给了点蘑菇,不是啥好蘑菇,也不好吃,娘我就不给你留了。”
    王氏知道徐氏的性子,不是舍不得这一口的人,挥挥手打发她们娘们回去做饭。
    “别有点啥都来跟我这儿报备,你娘我跟别人家老婆婆不一样,拿得起也放得下,以后你们自己屋的小事自己做主就成。”
    大事?还得报呗。
    回了屋,徐氏把门关了,才给篮子上的布揭开来。
    “珍珠你快来看。”
    珍珠仔细扒拉着瞧了一下,惊醒道,“咋又弄这些灵芝……娘,你们又到下河村的山里头摘灵芝去啦?”
    徐氏把篮子里的灵芝掏出来,学着珍珠的样子一颗颗种到土里,又浇了点水,回头说,“哪还敢再上人家山头去要收成,这是猎户家给的。”
    把事情描述一遍后,珍珠兴奋异常,“娘,这下可好了,咱不光能挣钱,还能给我姥娘治病呢,你明天送羊奶的时候,让赶车的车把势给那家捎个话,就说咱家收他的蘑菇,有多少要多少,让他采了一定当日就给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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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坐标北方边陲小城,跨省客车从明天开始全部停运,ZF非常重视这次疫情,各种防控措施实施得也很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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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