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沈水生就说刚分家角色还没转换过来呢, 拍马屁给二哥和代老大端了碗热水,那两人喝过后接着吭哧吭哧地忙活上了。
    雪白的刨花层层叠叠飞起来, 沈水生也不伸手帮忙, 就在一旁陪聊,也不知都说了些啥, 反正王氏瞅着木生和代老大听得都挺高兴。
    王氏打心里骂了句两个大傻子,让人用嘴哄着干活就那么舒服?
    珍珠到院儿后就把买回来的东西分好,何氏上自己屋里做米肠, 徐氏则拿猪肥膘去炼油。
    想着五香瓜子那事还没落实呢,珍珠找到王氏,帮着把酱缸刷了, 擦干净手拿了桃酥递过去, “奶,这你要的桃酥, 买回来了。”
    王氏直接给推回去了, “买了就是给你吃的,你别往我这屋拿。”
    珍珠没接, “奶, 我那屋也买了, 这包你自己留着吃吧。”
    “真买了?”
    “那还能骗你?”
    王氏这才把桃酥收到柜子里, 询问今天到镇上买卖谈得怎么样。
    “米肠谈好了,咱做好了明早让板车捎过去, 一文钱的板车费咱们掏, 他那头要是卖得好, 赶午后就捎副下水回来,那边的一文板车费他付。”
    王氏点点头,“这法子倒是公平公正,那五香瓜子呢?”
    “我正想跟奶商量这事呢……”
    西屋里的沈娇娥这时候收拾了一堆脏衣服过来了,“娘,赶今天天暖和,我去找个冰窟窿把衣服洗了吧,用棒槌砸砸就行,不拔手。”
    家里没有井,冬天用水一担担往回挑,洗衣服是舍不得用的。
    珍珠一听脸色就变了,“小姑你别去冰窟窿洗衣服,你忘了我咋掉下去的了?现在要开化,太危险,你就找河边有小水流的地方,拿石头把冰破开,洗洗就成。”
    沈娇娥答应着走了,王氏忽然问珍珠,“那次你跟桃儿去洗衣服,腊月里冰冻得正实诚,你咋也掉进去了?”
    珍珠一怔,没想到隔了这么久她奶才过问这件事,心里想着反正家也分了,往后自己过自己的,沈桃再想害她也难,依旧撒了个谎。
    “奶,具体我也忘了,好像滑了一跤。”
    “那么巧就滑里面去了?”
    “说得可不就是,咋那么巧呢?”珍珠一副轻松的神情,强行转移话题接着跟王氏说上了瓜子的事,“奶,五香瓜子我想卖到大茶楼去,不过镇上没有相中的,钱老板说县城里有家叫天然居的不错,要不等咱把瓜子做出来,带着上县城看看?”
    瓜子不像米肠那样容易变质,先做出来再推销也不碍事。
    王氏原本还思量珍珠落水的事呢,一听县城两个字,马上脸色一紧,“跟你三叔上县城?那不成!”
    “奶,咋了,为啥不能去?”
    王氏支吾半天,“茶楼那样的地方,男人去多了准没好事儿!”
    原来怕影响家庭合睦啊。
    珍珠笑着往王氏怀里一偎,“奶你想哪儿去了,我三叔可不是那样人,咱村也不是没有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你看我三叔正眼瞧过谁?”
    王氏叹了口气,不知道咋回绝珍珠,就说容她再想想,让珍珠把瓜子先做出来再说。
    珍珠这一等就是十好几天,不但是瓜子,连香辣豆豉酱都做好了,眼瞅着出了正月到二月了,王氏还是没吐口。
    二月二这天,珍珠想去姑奶家还猪油,王氏见了,接过罐子说她去。
    沈喜荷打家里跟男人商量开春育种的事呢,她们家过得好,不想冒险开荒,就还种原来那些田地。
    见嫂子来了,手里还带着猪油,沈喜荷嗔怪道,“就这点猪油你还真来还啊,整得怪外道的。”
    王氏锁着眉头,把罐子递过去。
    沈喜荷就问,“这是咋了。”
    王氏盘腿上炕,叹了一声,“珍珠和水生想把瓜子生意弄到县城去,你说我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沈喜荷知道她嫂子在担心啥,“这么些年了,老宋家那头肯定不能再找水生了,估计当初找他也是碍于情面,因为家里丢了个大活人说出去不好听。”
    “我估摸着也是这样,可我看不明白,水生到底咋想的。”
    “他那么小,能记得这事?”
    “他没说过,可我总觉得他心里有事,倒也不确定,就是怕他真记得,再想着回去查他亲娘的死因咋整。他娘当初就是不想让他掺和这些事,才把他送给我的。”
    沈喜荷便劝慰道,“嫂子恐怕是你想多了,我是这么觉得,那瓜子的生意不做也实在可惜,反正珍珠是个有主意的,水生跟着她不过就是个陪衬,要不你跟着珍珠去县城谈生意呗,这不就啥都解决了。”
    王氏恍然大悟,“是啊,我咋没想到,喜荷你说我是不是天天骂儿媳妇没脑子,遭报应了?”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觉得这趟来还猪油啊,来得值。
    解决了这事,王氏心情好了不少,跟沈喜荷讨了碗水喝,又跟小姑子聊起分家的事。
    “我还想问嫂子呢,咋分得这么急,一开始连我都不知道。”
    王氏就把打十五那晚上沈桃说出珍珠吃药的事开始,一直到张氏去小万氏家闹,全破拆开了给沈喜荷听,“老大家的我倒还能忍,可桃儿我是忍不了了,不光她故意说珍珠吃药的事让我这儿过不去,就是珍珠掉水底下那事,我心里也画浑儿。”
    沈喜荷相当于王氏养大的,一听这话就明白啥意思,“你是说,不是桃救了珍珠,没准还是她害了珍珠?”
    “我有这份怀疑。喜荷你想啊,老大家的是啥人,要真的是桃儿救了珍珠,她不得搁嘴上一天念叨一百遍?可就最开始她说了两次,后头就再没动静了。桃儿是张凤香的亲闺女,关起门来能教训,可对外头啥事不得替闺女瞒着,先前有一次还污蔑珍珠偷兴儿的红豆饼了,后来也不了了之,我就知道那饼子是桃儿嘴馋偷吃了。”
    “那你觉得桃儿害珍珠,珍珠没跟你说过?”
    “你也不是不知道,落水那事儿之前我一直怪珍珠看病花钱多,啥时候给过她好脸子,老大家的又那么厉害,珍珠敢说?不过珍珠那孩子心软,老二家的又是个不贪便宜会来事儿的,要真是桃儿救了珍珠,为啥没见二房的过多表示,他们不表示,大房的也没挑理,你说这事……我分析得在理不?”
    沈喜茶觉得自己嫂子简直就是个神探,“嫂子你这么一说我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这家是得分,不然沈桃打小就这么毒,大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嫂子这事你不能一直眯心里,找机会你得敲打敲打桃儿才行,别铸成大错啊。”
    王氏答应下来,又问了问马老实的皮肤病咋样了,本想跟他们说一声二房三房的地想往外租,问小姑子家要不要租。
    后头一想家都分了,这事儿该由人家自己做主,便忍着没多嘴,只是跟喜荷说了徐氏自己绣帕子挣钱的事,往手里抓了一小把花生吃着家去了。
    沈喜荷送走嫂子,把猪油塞碗架柜里,回头跟马老实说,“难怪老二说不让媳妇种地我嫂子一声没吱,原来惠娘那手艺竟是个大进项呢。”
    想着他们老沈家这日子就要过起来了,沈喜荷也跟着美了半天,她哥嫂啊,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王氏出了沈喜荷家门,别提多爽快了,连带脚下步子都轻快了不老少。
    快到家时,正碰上村正面带喜气风风火火地往这边来,一看就是想上老沈家去。
    王氏停下步子招呼了一声,“村正,这是要家来?”
    村正背着手,点了点头,“是,来给你报喜呢。”
    报喜?
    既然说到喜事,王氏第一个想的当然是大孙子的亲事。
    就把剩的花生塞村正手里问:“咋的村正,是给我洪儿来提亲?”
    村正扔嘴里一颗花生米嚼着,嘁了一声,“提亲的事有姚媒婆呢,我个村正还能跟她抢生意?是你家的灯笼,十五那天搁咱村评完后,我给送镇上了,镇上又送县上,在县上得了个二名。”
    村正一脸的得意,要不是他做出了正确决策,老沈家哪能沾这光?
    王氏像被人扎了一下似的,哎哟一声,就差跳起来了,“这可是大好事,还多亏了村正你,不然俺老沈家哪有这出息?”
    村正被顺毛夸了一顿,心里舒坦,两人一道进了沈家院子。
    听了这消息,沈树和虽说没王氏表现那么明显,可点烟的手都在颤,王氏就知道,老头子也乐得不轻。
    村正就说了,“县上给捎话过来了,让我明天去领赏呢,我就寻思来问问,你们家想不想出人去,想的话咱村里出板车,一遭就拉去了,早点走,办完事晚上贪点黑就回来了。”
    “去去去,这好事哪能不去呢。”没等别人开口,张氏先应了。
    反正都是坐蹭车,也不拘多拉几个人,县城一个来回坐板车得八文钱,就算去了啥也不买,随便转转也长世面。
    沈水生斜了一眼,“大嫂你就别张罗了,这灯笼是人家我二哥做的,她们一家都得去领赏吧,我也正好把瓜子带上到县城去卖,这么一来车上也没闲位置了。”
    “你……”
    张氏被噎了一下,想吵,结果就见王氏冲沈水生一哼,“你也别想那么美,明儿搁家里帮你媳妇做米肠,实在没活就村里打听打听有谁想租地。你二哥二嫂带宝珠跟村正去领赏,我带珍珠去卖瓜子。”
    张氏扑哧笑了,瞅着沈水生一脸的败兴,碍于村正在,有些话就没说出来。
    只是在心里想着,都说赌场上无父子,这家里头争起来,也是无母子的。
    珍珠本来知道自己爹做的灯笼得奖了,兴奋得跟宝珠抱成一团。赏钱不赏钱的倒无所谓,关键这是荣誉,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荣誉!
    后来她奶说要跟她去卖瓜子,她也惊着了,不过她知道她奶可不是想跟着出风头,便看了他三叔一眼,吐了下舌头。
    把信儿给带到,村正跟这边约好明儿一早在村口集合,就颠儿颠儿地跑别人家显摆他功劳去了。
    珍珠给村正送到门口,寻思着这年代也没个喇叭,传话得挨家去,这一百多家村正跟他婆娘紧着跑,也得个几天。
    还真挺累。
    珍珠恍神的功夫,就见有人打路上冒了个头,正好瞅见珍珠,跟她招了招手,“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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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