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珍珠就给托了个底, “钱掌柜,米肠我想找个普通饭馆, 瓜子想找个茶楼, 您给掂量掂量,看哪家合适?”
    这镇子虽然不大, 可因为位于本县的边陲,是附近几个县城过往的必经之地,因而食肆不少。
    大点的酒楼里面招牌菜太多味道也不会差, 米肠送进去,名声雀起的机会不多,所以要选小饭馆。
    至于瓜子, 如果在街头小店来卖的话, 卖太贵了没人买,卖便宜了不够功夫钱。
    而茶楼里头东西偏贵, 恨不得门外头卖十文的, 跨个门槛进去装盘往桌上一放,就宰你三十文。
    可喝茶的人有钱有闲不计较, 人家要的是什么。
    就是这种挨宰的情怀啊!
    钱掌柜搞不懂为啥米肠要找个小馆子卖, 五香瓜子就得找个大茶楼卖, 他也不好意思细打听, 想了想说。
    “大点的茶楼咱镇上真没有,要不你去县城的天然居试试, 就建在影河边上, 你们知道怎么走不?”
    沈水生就搭了腔, “那有啥难的,鼻子底下不是还有嘴吗,到县上一问就知道了。”
    其实那天然居他原先跟聂文去过,临着河的缘故,生意特别好,夏天看水冬天看雪,连带着还能看小娘子招摇过市。
    若是闲来无事,一坐一天都不嫌腻,运气好的话还能招小娘子不要钱陪个聊……当然沈水生绝对不是那样人。
    “瓜子可以去天然居,至于你说能卖米肠的馆子,我倒是想给我那亲戚试试。”
    钱掌柜说他有个远亲叫谢松,二十多了没娶亲,店面离自己这儿不远。
    几人便去看了一下,商讨了价钱。
    珍珠打算一副米肠卖给谢松二百文,自己大约能赚三十文,谢松算了一遍觉得有利可图,关键还能带动其他菜品的销量,当即定下合作。
    从谢松的店出来,珍珠与钱掌柜挥手告别,沈水生问她要不要去县上天然居去探路。
    珍珠挠头想了想,“三叔,今儿太晚了,咱就别去了。再说,要真想把瓜子卖到县城里,我觉得还要跟我奶商量一下。”
    沈水生与侄女对视两眼,心说上县城这事真给你奶商量的话,恐怕要黄。
    又一想不商量早晚也得败露,便听珍珠的了。
    两人随后到集上买了做五香瓜子的材料,又到猪肉铺买了猪肠猪血和肥膘。猪肉没再买,因为家里鹿肉太多,再不吃怕开化了搁不住。
    珍珠又转悠着买了些零用,给她娘添了些帕子用的棉布和绣线,想着宝珠快上学了,又要去买纸和笔。
    结果在卖纸笔的地方就遇到了李怀允。
    早起坐板车的时候,两人就和李怀允同一辆车,只不过因为张氏刚去人家闹过那么一出,珍珠和沈水生便没好意思多与他搭话。
    这下在书局又狭路相逢,李怀允先招呼上了,“三叔,珍珠,是要来买书?”
    沈水生也说不好珍珠要买些啥,就指了指珍珠,珍珠就跟李怀允说,“怀允哥,我家开春要送宝珠去村学,想给宝珠买些纸笔和开蒙用的书。”
    这朝代用来学习的东西都不便宜,虽说没到洛阳纸贵的地步,可一般人家还是用不起。
    所以村里大部分人家,包括张氏那屋,给孩子练字用的都是自己做的沙盘,很少有像珍珠家这样,孩子才开始上学就买纸用的。
    李怀允细问之后便把自己的背筐放下,给珍珠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你们在这里买要贵很多,我平时抄书卖,家里笔墨纸砚都有,抄好的书也有,我匀给你就是。”
    珍珠这才想起他平时抄书卖的,就悄悄指指他的背筐,“那里头都是你抄好的?”
    “是,不过那些拿来卖的,抄得不够好不够细致,宝珠要用的话,我回去重新给她抄,反正离开学还有段日子,在那之前我一准弄好,连带着纸笔都给你送去。”
    珍珠笑眯眯地应下,道过谢后喊上三叔出门,往济生堂去了。
    李怀允目送两人离去,直到看不见人了,还怔怔站了许久。
    书局的小伙计抬了抬眼皮。
    完犊子了,又碰上个痴情种。
    到济生堂去是珍珠张罗的,上次她做高汤用的海带就是从郝掌柜的手里硬抢过去的,昨天最后剩下那些高汤都给了羊肉馆,现下手里一滴都没得。
    自己家里不吃倒也行,可钱掌柜那里还等着用呢。
    刚才在街上逛的功夫,她问了许多家也没有卖海带的,无奈之下就想到济生堂碰碰运气,结果没买到海带,倒是见着伙计摆弄豆豉呢。
    这可是意外之喜,珍珠豁出脸皮来求郝掌柜给自己分点。
    郝掌柜也痛快,答应把伙计手里的二十斤分给她,只收三百文就行。
    趁珍珠低头翻看那些豆豉,郝掌柜悄声问沈水生,“聂文可没说你要用海带,光催我淘登那个豆豉了。”
    沈水生也没时间多解释,便道了一句事发突然,之后大声跟郝掌柜说,“你那二十斤豆豉我们都要了,还劳烦掌柜的再多弄些海带来。”
    郝掌柜嘴上答应着,看神情似乎还有话要跟沈水生聊,可当着珍珠的面又实在是不方便,就说:“如果你们豆豉用的多,不如这位小爷随我去后院看看,要是能给个好价钱,我把现在家里留用的那些先给你也成。”
    人家药铺的后院珍珠一个女孩子自然是不方便进的,便留在前堂等着。
    郝掌柜给沈水生一直拉到药库里头,才说,“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今早这店里来了个少年,长相不错,支吾了半天难以开口。郝彩头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就把我找出来了,结果那少年问我,假如十二三岁的女子吃了麝香,是不是真的就不能生育了。”
    沈水生原以为是姐姐这里有什么要事,一听这话,怎么说得好像自家侄女啊。
    又联想到方才碰到的李怀允,便照着自己的身高比量了一下,“是不是个头和我差不多,面相挺好,背了一个背筐的,有十六七岁?”
    “对对,看着挺有书生气的。”
    沈水生一皱眉头,“那孩子是我们村的,他来打听这些事干啥?”
    正说着,聂文一推门进来了,“你们在说什么?”
    沈水生往库房架子上一靠,“哎我说咋哪儿都有你,你是场场落不下,阵阵离不了啊。”
    聂文白了沈水生一眼,继续盯着郝掌柜。
    郝掌柜没想太多,就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说,“水生说那少年是他们村的。”
    聂文冷呵一声,斜眼看着沈水生,“怕不是看上你那病秧子侄女了吧。”
    沈水生正猜想呢,是不是老李家人因为张氏去闹了一通,迁怒于老沈家人继而想在珍珠身上做文章呢,结果聂文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随后一拍大腿,由于用力过猛,尽管穿着棉裤,还给自己拍得直咧嘴。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李家大小子今年十六,可不正是说亲的年纪吗。”
    怕不是他自己看中了珍珠,但他家大人听说珍珠吃了药不能怀孩子因而不同意,所以他来药铺里打听一下,想给珍珠也给自己一次成亲的机会?
    沈水生马上抓着郝掌柜问道,“那郝伯是怎么回复给那个少年的?”
    郝伯直咽唾沫,战战兢兢看了聂文一眼,一副我错了的样子道:“我,我是个医者,自然不能跟那少年说谎……”
    聂文忍不住了,“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跟他说,只要吃的份量不多,对生育是没什么影响的。要是,要是吃得多的话,只要好好调养,也不是没有怀孕的可能……”
    聂文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郝郎中意识到自己回复少年的那几句话铸成大错,便给自己找补。
    “聂文你也别急,人活着哪能不受点打击,关键打击过后你不能一蹶不振,珍珠就在外头呢,你要不要出去见一面,先混个脸熟?”
    聂文这人吧,活得拧巴,他有那个心,可不愿意让人明说。
    郝掌柜这一挑明,他还绷不住了,撂了一句谁稀罕,就回自己书房摆弄那本医书去了。
    可他就不是个学医的料子,一看医书就头疼。当初他爷爷撵他出来时跟他说,不把医书看破不准回聂家,于是他当时就把回聂家的事给放弃了。
    随意看了两页,越看越心烦,等他回过味来跑到药铺里,沈水生早带着珍珠走了。
    药铺后头根本没有豆豉,沈水生自然是给珍珠拿不回来多余的,就扯谎说剩下的那些品质不咋地,给圆过去了。
    坐了板车到家时,院里铺了一地的刨花,沈木生一上午的功夫伐了根大木头回来,找了村里会做木匠活的老代家,搁院里就干上了。
    沈水生跑去看了一圈,问,“二哥你这木头挺大的,自己做桌子也用不了,要不给我也做个出来?”
    沈木生说行,却让王氏给听见了,她捧着一个用空的酱缸出来刷,喊道,:“老三你脸呢,又落镇里了?你合计下一张桌子多少钱,把钱给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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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