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怎么说来着?
对,上赶着不是买卖!
果然,这伙人听了沈水生的话反倒是不走了,围着赵赶鹅说先给尝尝汤味也行啊。
赵赶鹅就自己做主拿筷子给其中一个蘸了点汤尝,那人二话没说,当即掏了八文订了五个蛋。
这尝汤的男人是出了名的怕媳妇,赵赶鹅就问他,“你做得了主?不问问你媳妇?”
“问他干啥,咋个老爷们还做不了八文钱的主了?”
赵赶鹅心想,你这攒了一年的脸五个茶叶蛋就给败光了?
旁人也是笑,笑完了到底还是扛不住馋,有些家境略好些的就开始往外掏订钱。
仔细算算,在镇上这么大个儿的生鸡蛋年关都要卖到八文钱六个了,这煮好又带料的八文钱五个,咋算都不赔!
褚三娘也订了五个蛋,订完也不走,眼睛直往院里瞅,沈水生靠着大门口的柱子,瞟她一眼,“找人?”
“你大嫂在不?”
沈水生摇头,“没在,上我老姑家去送秀娘了。”
“那你大哥跟着一起去了?”
沈水生想笑,在这儿等着呢?
“没去。”
褚三娘听他说完这句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他大哥去哪儿了,想问又不好意思问,最后被两个婆娘扯着慢慢走远了。
临走还看了沈水生两眼,那幽怨的小眼神啊,要不是沈水生知道她是看上他大哥了,都得以为自己偷她家鸡被抓现行了。
沈水生偷摸乐了半天,就去看赵赶鹅手里的铜板。拢共五十个蛋,被沈水生和赵赶鹅吃了两个,赵赶鹅收了九份共七十二文铜钱,最后还余出三个蛋来。
而那三个也被人扔了五文钱给订下了。
就这样,一直到后晌还有人闻风来打听,赵赶鹅跟大门口迎来送往的,按沈水生交待的话打发人,“今天的卖完了,明天的明早再拿钱来订,今天不收。”
弄得那些人心里痒痒的,一边骂沈水生装腔做势,一边搁心里打算着今晚得打听打听,要是真好吃,明天可得早点来订。
傍晚时分,好不容易熬到珍珠说茶叶蛋可以出锅的时辰了,老沈家大门口被围得快要水泄不通,看热闹的比取蛋的可多得多。
那些付过订钱的都想紧着自己先挑大个儿的,一时间你推我搡,弄得王氏带着水生和赵赶鹅三人维持秩序,还差点没看住,好悬给锅整翻了。
何氏站灶屋门口看得是一会儿惊一会儿喜,倒是珍珠沉得住气,只顾做着手里的活。
她把切好的羊下水放菜油和羊油煸炒出来,加了调料包野苏子和足足的辣椒粉,添上提早做出来的海带汤,开始熬羊酱。
长河村地处深山老林,海带这样的东西少见,珍珠手里这些还是济生堂掌柜的托人弄回来过年吃的,被她逮住匀了半斤过来。
好在这玩意泡过后出数,熬了当高汤每次也只是用一小勺就够了,所以珍珠估摸着这些海带也够她用一阵子了。
这样一直熬到晚饭前,羊酱终于出锅,珍珠留了几碗出来自己家吃,剩下的装盆,找到她三叔。
“三叔,东西我做好了,明儿三叔给羊汤馆送去就行。”
然后又嘱咐他三叔一些事,对付了一口晚饭,累得倒头便睡。
五更天没到天上开始飘了雪,何氏问自己男人要不要改天再去,沈水生说不成,说好的事了,不能让人家白等。
何氏只好筹措着起来给沈水生做点饼子吃,让沈水生给按住了,“你别忙了,我到镇上再吃也不迟。”
把个何氏感动得不行,觉得自己男人越来越会疼人儿,心里就憋了股劲儿,一定得生出个儿子,好让男人能在村子里抬起头来。
赶到沈水生要出门时,他大哥又出来把他叫住了,“老三,你到镇上去找找沈洪,问他啥时候回来,另外给我捎个话。”
“捎啥话。”
沈金生就低声交代了几句。
水生一脸的哥你是不是疯了,“这么说能行?”
“能行,你就听我的吧。”
……
到镇上羊汤馆时雪还没停,羊汤馆也出早餐,可惜本来生意就不好,再加上下雪,里面客人稀稀拉拉,连带着沈水生和小二,一个巴掌也数过来了。
小二还认得这位狗皮帽子的爷,见他端了东西进来,连忙给掌柜的喊出来。
掌柜的挑了一点羊酱放嘴里抿了抿,“这,用羊杂碎做出来的?”
沈水生伸手拿筷子,“骗你干啥……小二给我来碗汤。”
掌柜的:“没吃出来膻臭味。”
沈水生把胳膊支楞在桌子上,“能吃出膻臭味还能叫羊酱……再给我来屉烧麦。”
掌柜的,“那我给那边两位试试?”
沈水生一挑眉,“试,不试咋知道好不好吃……再来两头蒜。”
就这么地,掌柜的去给客人送酱,沈水生这边菜也点完了。
结果自然是好的,那两人吃得冒汗叫好,掌柜的也会做生意,免了人家的羊汤钱,让出去帮着给吆喝两声就成。
结果没过多久,三三两两的客人就上门了。
沈水生也给自己那汤里放了一勺子羊酱,东西一放进去,红红地看着就像那么回事。再喝上一口不膻不腻,要多美有多美。
甚至吃烧麦的时候他还把酱油里兑了些羊酱进去,淡淡的野苏子味把羊肉的鲜味浓墨重彩地逼出来,沈水生觉得,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肉!
等他吃饱喝足了,要找小二付铜钱,掌柜将他拉到后面去给他一个钱袋,“五付下水的,一共四百文,小爷今天吃的不要钱,算我请的。”
“那哪成?”沈水生摆摆手,“这羊酱我侄女留出五碗我们自家留着吃了,算四十文,刚才的羊汤烧麦十五文,你把余下的钱给我就成。”
掌柜的见沈水生是真不想占这个便宜,只好拿出去五十五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这羊酱,小爷能不能只卖我一家,不给旁人?”
这事珍珠早就料到了,已经交待过沈水生了。
只见沈水生把钱袋往怀里一揣,“你放心吧,我侄女说遇到了就是缘份,只要你不弄虚做假整些别的东西往这酱里面掺,我家的羊酱在这镇上就只供你一家。还有啊,我侄女可是知道好几种羊肉的做法,你要是学会了保你生意兴隆。”
那掌柜的一听眼睛雪亮,“那令侄女……”
“不过我侄女她忙得很,你要想学,等过了年再说吧。”
掌柜的:“……”
这大喘气要了人半条命呢。
临走,沈水生又给掌柜念叨一遍储存羊酱的方法,说直接冻上就成,用多少化多少,味道没差,这才戴起他的帽子,迎着雪从馆子里出来。
出来后他惦记着大哥交待给他的事,就找到沈洪做工的酒坊。一进门,倒是沈洪先看见他了,“三叔,你咋来了?”
沈水生一看,沈洪似乎在跟帐房先生学算帐,身边还有个年纪相仿的姑娘,听到沈洪叫三叔,也跟着喊了一声,送了茶过来,脸却红了。
等那姑娘走了,沈水生问,“你爹让我来看看你啥时候回去,还有,托我给你捎个话。”
沈洪问明白什么话后,说道,“本来打算今天就回,下雪了素禾不放心,说让明天走,既然三叔过来了,那咱爷俩今天一起回,我这就去把我爹交待给我的事儿办了。”
沈水生滋溜一口茶,“素禾?就刚才那姑娘?”
沈洪见说漏嘴,脸也跟着红了,摸着脑袋点了点头。
“行啊,难怪不回家,是让人相中了,要留你做女婿?你爹知道不?”
沈洪摇摇头,“我爹只当人家是想收我当徒弟呢,三叔你先替我瞒着,这事儿我还得再想想。”
沈水生知道侄子在顾虑什么。
沈洪是老沈家的大孙子,万一跟这家结亲,定是要住在镇上的,虽说名声上不算入赘,可实质上也就那么回事。
可能大部分懒汉最关心的事就是今天爹娘媳妇给他安排了多少活,对其他事的关心程度就弱些。
所以沈水生对于沈洪入不入赘这事兴趣不大,又跟侄子聊了几句,定好过了午饭在板车那里见,就出门转转悠悠买了些糕点,往济生堂去了。
看店的伙计见了他,笑道,“来找郝掌柜?在后头呢,给您叫出来?”
沈水生径直往里走,“我自己去找就成。”
然后就跟进了他们长河村老沈家大门儿似的,掀了门帘子进到后院,再左转进到药库里。
郝掌柜不知拿了啥东西正往嘴里塞呢,沈水生笑,“又自己试药,别给自己吃没了。”
他这损嘴郝掌柜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吃没了更好,省得见你在我眼巴前儿晃荡,比死还难受。”
他一脸嫌弃的样,说完后却赶紧扔了手里的药奔过来,“你这两天没来,这一肚子疑问可把我憋死了,你那天怎地还跟那个丫头一起来买做香料的药材了,我听她叫你三叔?”
沈水生把糕点给郝伯递过去,“是,我二哥家侄女,叫珍珠。”
郝掌柜一拍手,“可巧了不是,前阵子收了一块麝香,就是你侄女来卖的,还跟着个男人,该是你二哥,我瞅着他们穿得破旧,可言谈举止颇有风范,还当是碰到行家,给出了十二两银子呢。”
沈水生记得何巧女跟他说珍珠的麝香卖了七两的天价,忍不住发笑,“那郝掌柜你这次可是老眼昏花看错了。”
郝掌柜汗颜,问他,“那你侄女知道你……”
“谁也不知道。”沈水生沉声答道,问,“人呢?”
郝掌柜一听乐了,“说是下雪了有兴致读书,一早进书房到现在都没出来呢。”
沈水生哧了一声,扭头就往书房走,透过轩窗往里一看,书桌前的人趴在桌上用书遮着脸,睡得死去活来爹娘不认了。
他一脚踢门走进去,桌后的少年吓得一激灵,看清了是他,全身都松了下来,“是你啊,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郝伯来了。”
沈水生哼了一声,“过了年就十七了,别天天睡得跟月子里孩子似的行不?回回你都困,你啥时候见着我能跟见着你家狗似的,精神点?”
聂文:“??”
沈水生:“……”
他这张嘴啊!
聂文见沈水生悔得想打脸,吭哧吭哧跟那儿笑了半天,懒洋洋地把身子往后一靠,揉揉脸,“咱俩也算志同道合,你咋有脸说我呢?”
沈水生气乐了,“我跟你算哪门子志同道合。”
聂文打了个哈欠,“懒啊。”
※※※※※※※※※※※※※※※※※※※※
可爱读者:聂文?听着有点耳熟哎,是文案里那个南……南……南……南主?
智障作者:是……是……是……是吧。(心虚脸)
可爱读者:为什么南主出场不是和女主一见钟情?为什么南主没有玉树临风?不是个王爷也就罢了,你还安排他做了个喜欢招猫逗狗的懒汉?
(抚胸喘了好久后)还是个比沈水生还懒的懒汉!出场一点都不骚,差评!
智障作者:日久见人骚,这才哪而到哪儿,看在作者就要失业的面子上,给次机会行不行……(跪搓衣板中)
*********
单位人事大调整,我们部门今天吃散伙饭……哎,人生啊喜欢沈珍珠的田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沈珍珠的田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