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一百二十七话

 
    走两步,就一阵头昏酸痛。 祁盏强忍着痛。蝶月道:“许姨娘回去了,她不得进宫。殿下要不咱们也回去吧?” “我想见见哥哥......”祁盏无力道。蝶月道:“太子殿下此时应当在左丘府吧。” “我想先见见母后。”祁盏指了指中宫,“我想去栩宁宫待上一会儿......” 蝶月无奈,只得先扶祁盏去栩宁宫。 刚到栩宁宫门口,便看里面香火飘出。 “......不好,父王在。咱们快走。” “曜灵公主。”禾公公出来唤住她。 祁盏挫败闭眼。转身道:“禾总管。” “皇上听到殿下声儿了,让殿下进去。” “不进了,只是路过罢了。今日并未盛装,身子也病着,见父王着实不妥。”祁盏根本不想见他。 禾公公道:“殿下,皇上等着呢。” “......”无可奈何。祁盏只得抬脚进去。 “父王万福。”祁盏行礼。 祁祯樾望了她一眼,“你这是病了?” “伤寒罢了。”祁盏随口道。 冲她摆摆手,祁祯樾沉声道:“来,坐朕身边。” “儿臣,先给母后上一炷香罢。”祁盏去到邵韵宅灵位前,给之上了柱香。 祁祯樾伸手拍拍身旁坐塌,“你母后见你来了,心中定是高兴的。” 牵强点头,祁盏闻屋内焚香,问:“父王,此地浓香,定是常常有人打理吧。父王常来么?” “近一段都在此歇息。”祁祯樾道。 祁盏坐下,“父王,儿臣今日打刑场来。” “嗯。” “父王,哥哥也去了。” “若儿,你看这幅画,是朕前几日请宫里画师画的,可是像你母后?”祁祯樾展开手中画卷问。 祁盏凑过去看了一眼,“画的好,但母后风韵,岂是呆板画作能复刻得出来?” “说得好。”祁祯樾收起画。伸手摸了摸祁盏的脸,“啧,孩子,你这身子怎么这么烫?” “无碍的。”祁盏强撑着道。 祁祯樾道:“还是请御医来瞧瞧吧。” “上思哥哥会来看的。”祁盏略有不耐。 “......今日,你只是路过此地?”祁祯樾问她,祁盏摇头:“父王,儿臣说谎了。想来自己见见母后,望父王恕罪。” “嗯。”祁祯樾伸手,他本以为祁盏会后退,谁知祁盏撑不住体力,靠进了他怀中,侧颜贴在他胸膛上,就如小时候一般娴静。 一阵动容,祁祯樾道:“若儿,父王那日,因虚牙成婚,又回了趟景平王府。” “如何。”祁盏靠在他怀中,竟安心得想哭。 “感慨万千。父王想起了不少,你母后的事。你母后在王府做王妃的时候,恐是朕最开心的时候。”祁祯樾摸摸祁盏的头,“乖乖,你真不需叫御医?”单手给她理好碎发,他的掌心在祁盏看来是冰凉的,她在他摸过自己脸颊时,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祁盏闭眼,喃喃道:“但那时候,父王不是想着利用母后么?母后曾对儿臣说过,您......一点点都没露出马脚,一直骗她,团团转。故而父王能成大事,那么爱的人,都要欺瞒。” “你外祖父无论如何都是个死。你母后如何都会受伤害,只是朕没想到,你母后......她也爱着朕。若她能狠心些——————啧,你穿的不厚。好薄......不冷么?”祁祯樾发觉女儿身上只穿了件单衣。 “无碍。”祁盏昏昏。“父王身上有茶花香味......是母后的味道......” “真的?”祁祯樾喜出望外。“那你说,你母后会不会喜欢山茶花?她喜欢山茶花,就是因她身上总是带这种香味......” 祁盏已然趴在他怀中睡去。 祁祯樾微笑,抱紧了她。 一觉不知睡了天地时辰。待祁祜来时,她才转醒。 “让太子进来吧。”祁祯樾道。 “皇上,太子殿下说,如今戴罪之身,今又擅离东宫,不想踏足此地,玷污了中宫。”禾公公道。 祁祯樾冷声问:“那他来作甚?” “接公主殿下。” “父王。”祁盏猛地清醒,“儿臣罪该万死——————不知何时睡着了,让父王一直抱着儿臣,难受极了......” 祁祯樾淡淡道:“不难受。”他半边身子都麻疼,祁盏趴在他怀中睡,他怕惊醒她,生生不敢动。 祁盏跪下叩头:“儿臣知错了......” “若瓷你——————”祁祯樾欲言又止。 他想问自己的女儿,为何如此怕他。 “退下吧,你的哥哥在外面等你。” “是——————”祁盏行礼,起身连忙退了出去。 缓缓起身,挪到了灵位前跪下。祁祯樾无奈笑道:“小祖宗你看到了么。好像没了你,他们都不怎么跟朕亲近......其实,朕,朕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只是对你,比较话多吧......也不怕你笑话……”他笑中带苦。“方才若儿在朕怀中睡,是朕从你走了之后,最幸福的时候了……” 跑出后,一眼看到了祁祜。 祁盏顾不得其他,直扑到了祁祜怀中。 祁祜伸手紧紧抱住她。“怎么穿得这般单薄?” “没来得及穿。光想着快些赶往刑场了......呜......”祁盏抽泣起来,“我,我看到琅烨哥哥......他的血一直流......他会不会此生残疾了?” 祁祜擦擦她的泪,朝后伸手,公孙不冥递上了他的斗篷。 “上思说不会。能养好,只是今后跑得不快了,行动可能不便。”他拿披风裹住祁盏,一把将祁盏抱起。“你怎么烧起来了?这几日都没保护好自己的身子么。”他抱着妹妹往东宫去。 祁盏搂着他的脖子,安心窝在他怀中,“这几日浑浑噩噩,觉得都是假的,这世间都是在骗我。玄剑哥哥没有死,琅烨哥哥也好好的......” 这是几日来,她头次跟祁祜好好说上话。 “哥哥,你都消瘦了.......”祁盏哭着抚上他的侧颜。公孙不冥跟在后道:“这几日都没进食,全靠着进闵贵妃送来的汤和上思的药吊着一口气呢。” “那我下来,自己走......”祁盏放开祁祜,却被祁祜抱得更紧。“无碍的。哥哥总是能抱得住你的。” 垂泪心瘁,祁盏嵌在祁祜怀中,半闭眼眸,顿时觉此刻死了,也不在乎了。 一路引得人皆侧目,祁祜向来不在乎。 “哥哥。方才我在父王怀中睡着了。他怀中有母后身上的味道,想来是茶花香。闻起来甚是安心。”祁盏咕哝在他怀中道。祁祜“嗯”了一声,“哥哥今后身上也带茶花香袋。” “好。” 祁盏好爱他。 她能忍受跟璟谰从此天各一方,却不能离开祁祜。 还未到东宫,她便又睡了。 公孙不冥见状不禁一笑:“她啊,怎么在路上就睡着了,颠簸来颠簸去的。” “她安下心,在哪里都能睡下。”祁祜将她放置在床上 “殿下。”此时璟谰正好进来。 公孙不冥做了个噤声手势,指了指卧房。 璟谰压低声:“我方才从左丘府回来。琅烨已经止住血了。上思说,行刑前他打点好了人,没刺穿他的骨头。” “别说了,我听得难受。”祁祜坐下,押了几口热茶。 璟谰擦擦额上的汗。公孙不冥道:“你也累极了吧,快坐下吧。一会儿南初和虚牙都来。” “今日见到风离胥模样了么。他可真得意。”祁祜冷脸道。 公孙不冥道:“他自然得意。若他身边的人死了,我们也得意。” “你的性子真变了好多。白白让你长了一张冷冰冰的脸了。”祁祜语气带着三分讽。 “是么?昨夜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这性子的确比起前几年温和多了,若是前几年,定跟着你没完没了地骂。”公孙不冥也是想笑。 璟谰在一旁心不在焉听着。 公孙不冥道:“璟谰,你头发有些散了,我去叫个宫女给你梳梳?” “好啊。”璟谰说着打开了发。“今日出门慌张,没来得及梳头......能看看七妹妹么?” 祁祜白了一眼,“不许弄醒她。” “是。”他起身,轻手轻脚进卧房。 祁盏睡得不安稳,眉头紧蹙。 璟谰伸手,低头扶她的眉心。 她闭上眼依旧姣丽嬿婉,皓质夺月。姽婳之态就算她什么不做,也能感觉出她的流眄嫣然,令璟谰痛心,千思万绪如潮水奔涌,却一句也不敢说出。 他靠近祁盏,墨发垂在祁盏身侧。祁盏转了个身,癔症中抓了他的一缕发。 摸摸她的额,璟谰轻吻她朱唇后,才察觉发丝在她手中。 “璟谰......啧。”公孙不冥恰时进来,见状不由得愁了一下。“叫她起来吧。” “别。把刀拿来。”璟谰轻声道。 公孙不冥诧住,“可不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不成,不成......” “当我没有父母。拿来吧。”璟谰伸手,公孙不冥只能顺着,给了他匕首。 一刀下去,璟谰割断了发。 “嗯,盘发去吧。”璟谰道。 “......”公孙不冥点头,“好。”看来这里疯的可不止祜盏兄妹二人。 梳好发髻,宗、元、苍三人进了东宫。 “我本对父王抱有一丝指望,想他能信我。终究是我想错了。”祁祜挫败失魂。“苦了我们虚牙了,风离胥今日所做,我来日定不会放过他。” “无事的。哥。”祁元回之安抚一笑。 众人惊觉,他似换了个人,毫无平日玩乐憨态可言。 “虚牙——————”祁祜扳着他的肩。“你怎么了?有何事你跟哥哥说啊,你别憋在心里......” “哥。我真的无事。这一遭,我只是觉得之前我真是太任性妄为了。今后,无论如何,我都要替玄剑哥保全你跟姐姐。放心。”祁元眸中坚定。 他在方玄剑墓前发过誓了。今后拼命也得帮扶祁祜。 祁元放下祁祜的手。“哥,可能你还不需要我护着,你且放心,今后我定不让你护着。” “虚牙可真是长大了。”公孙不冥叹道,“如今也能疼人了。” 祁元笑笑。“我方才想了许多,这一遭明显被人陷害的,只是我们没证据。” “是。”宗南初点头。“上思,你说玄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祁苍放下茶盏:“当然是了。我如今只觉庆幸,幸而没跟皇上说玄剑被害的事。玄剑到底知道了什么,哪方要害死他?我们都还没个头绪。琅烨同我说,玄剑最后一句话说的是,要止安小心。小心谁?亦或是小心什么事?这些都无头绪。敌在暗我在明,这是最棘手的。” 宗南初道:“说是皇上太过了。皇上尽可以排出去了。方才蝶月同我说,玄剑在出征之前见过风离胥。” “???” “你说什么?” “怎么不早说??” 宗南初正色严肃:“想来此事咱们当时都没放在心上,恐连若瓷都没放在心上。只是这玄剑同风离胥说了什么,可能只有风离胥知道了。” “那如今是这个人就没跑了。”璟谰压下怒气,“不冥,他身旁有个轻功极高的。与我应该不相上下。” “是。”公孙不冥附和:“就是那个一棠。他神不知鬼不觉换了地图,但不成想竟被发现了。” 祁苍道:“但无证据。不能乱说的。” 璟谰险些茶盏没拿稳。想起风离胥说的话,的确,如今死无对证。 宗南初想了想,“玄剑见的最后一人是风离胥,他一向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能瞒着我们,而去找风离胥吧?这里面定有乾坤。这几日我得留神看看。” “是啊。”祁祜也觉奇怪,“怎么玄剑直接找了风离胥呢?有什么话不能先同我们说呢?” 众人思索。 “因,那是重要的事吧。”祁盏从屋内出来。 “姐。”祁元唤。祁盏过去摸摸他的头,“委屈你了,你做得真的很好了,别自责。” 祁元道:“咬牙做完了,尽量不让人看笑话吧。他们就想着让我发怒撂挑子,惹人取笑。我不随了他们的愿。” 祁盏揽着他,“嗯,你做得好。” “若瓷,玄剑临行之前,见过风离胥么?”宗南初问。 祁盏道:“他们见过的。风离胥故意避开我,带他出去了。你们能断定风离胥害死了玄剑哥哥,那就是玄剑哥哥知道了他的秘密。定能颠覆乾坤的秘密。”她说完,看了眼璟谰。 璟谰道:“不如大家先回去吧。这番也想不出头绪,玄剑此番冤枉,老天有眼定会选个合适时候让我们知道真相的……” “我不信命。”祁祜道。“抱歉啊。” “没有……无需抱歉……” “我也不信。”祁盏道。“老天若真的能显灵,我赌咒发誓上早被雷劈一百回了。” 公孙不冥帮璟谰说话:“你们这是作甚。我觉得璟谰说得有几分道理,我前半生因果,如今报应得了,福也得了。我叫人送来荔枝汤,大家进一些早些家去吧。” 祁盏拿了桌上酒渍樱桃吃,“唔,味道真的不如山楂。唉,我多爱吃民间小吃的。” “我也爱。”祁元眼眸一亮,“我又想牛肉糖饼了,刚出锅的鲜肉,焦焦脆脆的外皮,裹一层金黄焦糖稀,一口下去甜油酥脆兼具。只是不好买,去晚了真没有……” 祁盏点头,喂给他酒渍樱桃,“我也爱吃的。只是难排……” “哎,我让玄剑哥哥给买————”祁元猛回神,突然哭了。 众人皆郗结。 祁盏含泪给祁元拭泪,祁元摇头,“无碍的,今晚我留宿母妃那儿……” “嗯。”祁盏摩挲他背心,“别难受了,横竖这个劲儿都得过去的……” 虽极为想和祁祜待在一起,可如今形势不稳,祁盏还是回了将军府。 “殿下可算是回来了,将军都等了殿下好久了。”穗儿道。 祁盏疲乏,“都下去吧。” 屏退众人,祁盏看到风离胥正坐案前看她写的诗。 “将军,今日本宫……” “‘落雪人间销骨处,梅开花闲等君渡’。为何只这句,跟你的字迹不同?这幅雪梅是你画的吧?”风离胥问。 祁盏答:“不是,是哥哥送的。将军是在怀疑本宫么?怀疑本宫什么?” “没……俺没读过书,好多字不认得。有的你写的我也看不懂……就奇怪怎么偏偏这一副字,字迹不同……”风离胥解释。 祁盏疲惫:“你明明就想趁着本宫还未回来,看看有无人跟本宫传信传情罢了。”她大步过去,「哗哗啦啦」把书架上的诗书字全打了下来,“将军慢慢看,发觉出来了不对尽管打本宫……” “我没这意思!”风离胥气得吼,“你为何总是如此,这京城都知道我欺负你,你就高兴了———哎!曜灵—————” 不等他说完,祁盏一个腿软就要昏倒。 风离胥连忙抱住她,“没事吧?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对,你身子孱弱我还跟你吵……” “你怀疑我什么?我都被你下了血蛊了……” “我发誓没怀疑!”风离胥是想看看方玄剑有无同祁盏通风报信。“先躺下吧……” 屋内去腥香味遮住了风离胥身上之味,祁盏不至于他离得这般近就皱眉。 “曜灵,你睡吧,我就在旁边守着。”风离胥安抚,“我已叫左二给你烹药,你醒了就喝上一副……” 祁盏道:“有劳将军……将军还是歪着吧,想睡便睡了。”见她不抗拒,准自己上床,风离胥自然欣喜。 “嗯!” 祁盏见他歪在自己身边,缓缓开口:“将军……本宫实在想念玄剑哥哥,那日玄剑哥哥来找将军,可有交代些什么?” 风离胥目光猛地钉在她身上。 “......他说要我照顾你,而已。” “嗯,本宫想得就是这样。玄剑哥哥,定是心里放不下本宫,故而才会见将军吧......”祁盏故意不看他。风离胥伸手抚过她的发端,“曜灵。我有时觉得你很单纯,但有时又怀疑自己。” 祁盏握住他的手,模样无助可怜,“将军......是觉得,本宫一直在跟将军耍心眼?在谋划算计?” 她这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人畜无害,泪滴滴如珠子般剔透。 “不是的。我从未这般想过,我既然......”风离胥想起了璟谰同他说过的话。他清清嗓子道:“我既信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信你。”他惊觉祁盏猛地紧握住了他的手。 他心砰砰欲跃出来了。他如此欢喜,用谁跟祁盏换他都不要。 “睡吧曜灵,我不走。” “能一直在我身边,不走么?”祁盏似是在呓语,没有谁能在她身边一辈子,她每日都在担惊受怕。风离胥沉声:“若你愿意放下一切,同我在一起,我此生都不会放手......” 祁盏沉沉睡下。 她睡着,稍稍松开了风离胥的手。 风离胥起身,往外走。 “一棠。” 一棠本在院子中,见他出来连忙跟了上去。“是。” “到时候了,这次,定要让太子无法东山再起。”祁祜道。 一棠顿了一刻,“那殿下该如何?” “你别忘了,当初皇上设计,斩了他邵氏满门,只有皇后被发配进了道观。她已然是外人了,不会牵连祸事。曜灵也不会。”风离胥道。一棠攥拳,“我是说,殿下再受打击该如何活下去?” “这不干你的事吧。”风离胥转身盯着他。 “对不起,阿胥......我......” 风离胥冷冷道:“要是给你张罗一门亲事,你觉得如何?” “不。如今咱们还在飘摇不稳,我还没有心思。”一棠道。风离胥转身,“既无心思,就老老实实的。” 一棠不语。 回穿林阁后,风离胥坐下,耳尖动了动。 “出来吧。” 璟谰从屏风后出来。 风离胥道:“我就知你在暗处,才从落霄洲出来跟你见面。”抬手斟茶,璟谰坐下。 “将军,今日我言语过失了。” “别放心上。” 璟谰抬手吃茶。 风离胥抬眼看了看他。“......你能,帮我写个字么?” “怎么?”璟谰放下茶盏。 “无事,就是我读书少,进表上有几个字不会写,夏侯公子读书多的话,可否帮我写下?”风离胥询问。璟谰点头:“成是成,只是我这几日不小心闪了腕子,写的字不是多好。” “那无事。”风离胥请他起身,“多谢你了。” 璟谰拱手:“无需谢。” 他拿笔,「刷刷」几下,跟着风离胥的话,写了几行草书。狂乱不羁,认起来都费劲。 “......有劳夏侯公子了。”风离胥放了心,抬手请璟谰坐下。 璟谰道:“今日来找将军,是需得告知将军,太子殿下如今被皇上禁足东宫了,方才下了圣旨。将军若还把指望搁在程王殿下身上,就请快快打算。” 风离胥扬起嘴角。“我想听听你的谋算。” 璟谰回之一笑,“我能有什么谋算?我再多的谋算,也比不上将军吧。” “夏侯九叙,俺再说一遍,方玄剑不是我杀的。”风离胥道。“你要是敢在曜灵面前胡说八道......” 璟谰打断:“我不会的。还有一事要告知将军,我的叔父打算来了,将军若是有心见见......” “见,当然要见。”风离胥放下茶盏道。 这可是他的退路。 【邵姐辣评】:绿茶男至少现在对闺女有几分真情实感。他要能暗鲨保镖,我真再也不骂他了喜欢请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剧本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请反派嫡子交出正派剧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